第20章 地底冰馆停尸房
钱胖子心中叫苦，里面可是一堆死人呀，让我第一个进去，万一哪个诈尸，突然跳起来，用獠牙咬断自己的脖子可惨了；或者有怨气极重的厉鬼骤然发难，一张血盆大口将自己脑袋咬掉可糟糕了；想到这些可能出现的恐怖场景，钱胖子就腿肚子打颤，可是看着金来那犀利的不容商量的能杀人的眼神，钱胖子屈服了。 咬着牙，给自己鼓劲加油，钱胖子带头踏入了地底冰馆——停尸房。 钱胖子感觉这停尸房犹如九幽地狱，阴森、恐怖。停尸房特别冷，这样才能令尸体不腐烂，钱胖子一脸苦瓜相，忍受着寒冷和恐惧，拿过从吴坐手中接过的火把，往里面走去。 周平天第二，金来第三，其他几个捕快则紧随其后，冰寒的雾气袅袅升腾，众人只感寒气刺骨，周平天手上的铁链哗啦啦直响，在这幽暗寒冷诡异的地底，犹如牛头马面用来拘捕鬼魂的锁链，听来令人胆战心惊，遍体生寒。 金来第一次来到停尸房，看到一排排的狭窄的高台上，一具具形态各异的尸体被冰封着，冰层里面许多红色触目惊心，那是鲜血凝固后被冷冻住，一些尸体残缺不全，缺胳膊少腿，半截的，竖向一半身体的，有的眼睛、鼻子被挖掉，只有几个血洞，异常恐怖，有的皮rou翻卷，全身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有的五脏六腑包括肠子什么的全部都裸露在外，一目了然，令人恶心呕吐，有的尸体原本在水中泡得发胀，有的被火烧得黢黑，现在都被冻结在冰层内……总之，千奇百怪，不一而足。一眼望去，尸体足有数百具之多，令人震惊。简直就是尸体博物馆。 金来强行抑制住反胃的冲动，小声道：“胖子，我们县衙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尸体？” “哦，金哥，这不光是我们县衙的尸体，而是京城及周边好几个城市的尸体。”钱胖子解释道。 “其他城市的尸体怎么会放在我们富贵县衙的停尸房内？”金来好奇道。 “两个原因，一，我们县衙的这个停尸房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天生非常寒冷，可能因为这个地下连通着冰窖、寒潭之类的极冷之所，所以适合储存尸体，而其他城市的停尸房因为温度较高，所以储存尸体的时间较短，因此便有许多异地的尸体储存在这里。”钱胖子解释道。 金来打断道：“尸体正常情况下不都是处理掉了吗？一把火烧了或者胡乱埋在乱坟岗了吗？” “正常的尸体的确是如此处理的。”钱胖子一顿道，“可是一些特殊的有研究价值的尸体都被吴坐搜罗了回来，然后储存在这里。他是一个非常喜欢尸体的人，不，应该说他是一个喜欢研究尸体的人。他与外城的仵作都有联系，一旦有特殊的有研究价值、对破案有帮助有借鉴价值，能成为经典案例的尸体，都被他转移到这里。” “哦，是这样呀！”金来略感意外，他没想到吴坐居然对研究尸体兴趣这么大，看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斯言果然不虚呀！也难怪吴坐一看尸体，就能迅速说出受害人的死因和死亡时间等，非常准确，看来这都是千锤百炼出来的。功夫不负有心人呀！ 钱胖子在接过吴坐手中火把的时候，听到吴坐说李南夫妇的尸体在东边数第六列第八行和第九行的位置，现在马上就到了。 “曼儿……”突然，周平天眼中一亮，神色大为兴奋，猛然向前一个跨步，就双手抱着一个被冰封的头颅，悲伤、绝望、愤怒等神色十分复杂…… “都怪我呀，是我害了你呀，是我害了你……曼儿……你睁开眼睛，让我再好好地看你一眼吧……曼儿……”周平天眼中怜爱、自责、愧疚、盼望等神色交织着，眼角两行清泪悄然滑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周平天之前一直冷漠阴森，如同棺材板的脸庞，此时柔情无限，尽是怜爱与疼惜，从一具僵尸瞬间蜕变为一个儿女情长、重情重义柔肠百结、至情至性的好男儿。他哽咽了，双肩因太过动情而微弱地颤抖着，他心中的悲恸与绝望很深很深。 望着这一幕，金来感慨万千。哪怕一个再凶恶再阴狠再残忍再冷毒的人，也有柔情软弱的一面呀！ “惺惺作态，太矫情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人都杀了，还假惺惺地装出一幅悲天悯人的模样，真虚伪……”钱胖子看不惯，白眼一翻，讽刺道。 “住口，再说一个字，我一把拧下你的脑袋。”突然，周平天转过头，恶狠狠地用阴森、怨毒、犀利如刀的眼神，剜了钱胖子一眼，钱胖子吓得浑身一哆嗦，双腿都不由自主地发软打颤。这眼神太可怕了。犹如地狱的判官，似乎看他一眼，就能夺去他的性命。 周平天此时的脸上兀自带着泪痕，但他的表情却是那么狰狞，可怖，令人毛骨悚然。钱胖子自然吓得不敢再说一个字。他没想到这个已经被戴上铁链的犯人居然如此可怕，自己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他居然就仿佛要吃了他一般。也许林曼就是他的不可碰触的逆鳞吧！ 看到周平天的情绪从悲伤柔情到狰狞可怕居然转换得如此快，金来蓦然感到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息。 周平天见钱胖子缄默不言了，便转过身去，继续变幻成一个多情重情的痴情男子，突然，他的眼神变了。因为方才他没留意，此时仔细一看，居然发现林曼的尸体不是完整的，虽然头和身子中间由于薄冰接连在一起，几乎没有破绽，但是细心的他还是看了出来。显然林曼的头颅曾被割下过。 同时，周平天还发现，林曼的心脏被挖走了，下面****也被糟蹋得不像样子，他恼怒了。凶手太没人性了，杀人也就算了，居然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令人发指的行径，简直是忍无可忍，他的眼神变时而杀气满溢，时而怜惜心碎，时而悲惨绝望，时而幸福向往……神色复杂之极，心中更是波涛汹涌、巨浪翻滚。 “曼儿，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你呀！”周平天隔着薄冰用温柔的大手爱怜地抚摸着林曼那惨白、但却依然美丽至极的脸庞，柔情无限地说道，“其实那天夜里我都预感到你会出事，可是我没有勇气去你哪儿，导致……都怪我。来生我一定不会再和你错过，一定要和你永结同心，白头偕老，永生永世再也不分开了……放心，曼儿，我会为你报仇的……” 最后一句话“我会为你报仇的的”说得非常快，而他的动作更快，这句话刚开始说第一个字“我”时，周平天的身体已经一虚，飘至旁边的李南尸体旁边，双拳连着铁链击出，左拳将李南的头颅砸碎，碎rou，冰渣，骨碴四处迸溅。右拳将李南的胸腔砸得碎了一半。此时，他这句话才说完。 金来怒斥一声，身形一晃，已欺至周平天身前，一拳轰向周平天后心。 周平天猛然转身，双拳戴着铁链同时捣出，与金来凌厉的拳头硬撼一记，砰一声巨响，两人被气浪反噬的一触即开。 钱胖子大吼一声，拔出腰刀，朝周平天脑袋疯狂砍去，周平天双拳横起，拿铁链格挡，金铁交击之声传出，火星四溅，不过，钱胖子惊呆了，因为铁链应声而断。他的刀也卷了刃儿。 他好心办了坏事。 “小心！”金来猛然提醒钱胖子，可还是晚了。 周平天飞起一脚，踹向钱胖子胸前，同时，金来从钱胖子身后，疾掠而至，一把抓住钱胖子衣服，朝后向后猛拽一下。钱胖子先是觉得胸前如重锤打击，不过，突然，感觉身子向后猛然一移动，重击之力蓦然减轻，饶是如此，他仍是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在空中就昏迷过去。如果不是金来这一拉，卸去一大半力量，周平天这一脚就要了他的小命了。 金来飘然落地，大喊一声“接住——”，便将钱胖子扔给了黄尚等几个捕快，几个捕快七手八脚地汇聚在一起，将钱胖子接住，因为钱胖子身体太胖太重，纵是几个捕快一起使劲，还是被撞得差点儿翻滚到地上，几个捕快犹如糖葫芦被挤在一起，并蹬蹬蹬后退三步。就这还是金来卸去了许多力量的缘故。要不然几个捕快非被钱胖子砸倒在地不可。 “我靠，这么重呀！钱胖子你个死货，该减肥了——”黄尚抱怨道，他因为在最前面，所以受到的冲击最大。他感觉自己的胸膛都要被这个死胖子给挤扁了。 金来将钱胖子扔出去后，就赶紧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子凌空跃起，向周平天追去。方才，周平天趁金来救钱胖子的时候，向出口逃去。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明白，此时，敌众我寡，久留会有性命之忧，于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此时，他感觉金来猛追而至，速度极快，眼看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中登时一急，于是，右手突然甩出，一道银光刷地朝身后的金来面门疾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