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孤家寡人一个
几个捕快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既然郑向善从来没有与他人发生过矛盾，也没有老婆，孤家寡人一个，整日也不出门，白天教书，晚上看书，应该可以排除仇杀和情杀的可能。” “你这就太武断了。他来这富贵县8年内没有和人发生矛盾，不代表他8年前没有和人发生矛盾吧？他为什么突然就在富贵县冒了出来，说不定就是躲避仇人的，所以，仇杀不能排除。他虽然在富贵县没有老婆和情人，不代表他8年前在外地就没有老婆和情人。他晚上看书不错，可是熄灯后他完全可以从后门溜出去会情人呀！所以，我们了解的情况可能都只是表面上的，算不得数的。也许他半夜三更出去与别人的老婆私会，结果被人家丈夫暗中发现，所以才招来杀身之祸。”黄尚愤愤道。 “是呀，我们通常看到的都只是表面，其实要真正了解一个人是非常难的，有些人住在一起一辈子也未必真正了解一个人。如果你进入不了一个人的灵魂深处，那么你就不会真正了解一个人。也许你看到的都是假象。所以，这个郑向善似乎很正直，很善良，但是谁知道他揭开面具以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倘若他真的很好，为什么会被人残杀呢？那么多人，凶手为什么不杀别人，专门杀他呢？这说明他有问题。”钱胖子补充道。 “没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若清清白白的，肯定不会被人如此虐杀的。凶手的手法如此残忍，可见他对郑向善已经恨之入骨了。”有捕快继续落井下石。 ………… 等所有捕快都发言了一个遍后，金来望着坐在一旁若有所思的雪珊珊道：“珊珊，你怎么看？” 雪珊珊听到金来询问，突然从冥悟中醒转过来，仓促道：“哦……我觉得……大家说得都挺有道理的……既然这个人被杀，那么他肯定就不是纯良之辈，或者以前不是。他既然死了，那么就肯定有取死之道。” 钱胖子见大家都说过了，便开始拍马屁道：“大家那些话都是抛砖引玉，金哥，该你总结发言了。” 金来微微一笑，略一沉吟，道：“大家说得都挺好，都很有道理。郑向善并不富有，现场也没有劫财和偷盗的痕迹，基本可以排除钱杀的可能。情杀有可能，不过我感觉可能性不太大。” “为什么？”钱胖子适时插话。 “因为从凶手的作案手法来看，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也就是说，这起郑向善的案子和上次李南夫妇的案子为同一伙凶手所为。因为李南夫妇和郑向善同时因为感情问题得罪凶手不是太可能，那么，因为仇恨而杀的可能性就比较大。”金来顿了一下，接着道：“而据了解，李南夫妇和郑向善根本就不认识，而且没有任何来往，那么他们为什么会同时得罪凶手呢？据我分析，李南夫妇和郑向善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这次黄尚嘴快，抢先发问，引得钱胖子瞪他一眼，似乎怪他抢了自己的台词。 “他们都是几年前突然出现在富贵县的。”金来淡淡道，“也就是说，他们之前都不是居住在富贵县的，都是因为某个原因才从外地迁居在这里的。那会是什么原因呢？” “杀人潜逃呗！”钱胖子脱口而出。 “对，杀了人，然后隐姓埋名，逃到这里，可是他们没想到，仇家一直在寻找他们，几年后终于找到了他们，然后一个一个地杀掉。”黄尚补充道。 “可能李南夫妇和郑向善联手杀了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然后被害者的亲属、朋友或者师徒之类与被害者关系密切的人，找了很多年，终于找到两人，然后报仇雪恨。”雪珊珊接着道。 金来欣赏地看了雪珊珊一眼，觉得这个丫头不错，瞬间便能联想到这么多，不简单。 “如果李南夫妇和郑向善是一伙的，那么李南夫妇被杀后，郑向善应该逃走才是。可是他没有逃走。”金来分析道，“当然不是郑向善来不及，好几天的时间足够他准备了，他没逃走，原因有两种可能，一是郑向善侥幸认为凶手不一定能找到他，因为他易容了，并改了名字。而他不愿放弃现在的生活，所以他没有逃，不愿逃。 二是他根本就不想跑，也许他之前犯下了罪孽，为了赎罪，所以他不想逃。这个可以从他改后的名字看出来。郑向善，就是正直，心要向善良靠拢的意思。他为了赎罪，特意开办了私塾，专收一些家境贫困上不起学的学生，免费教授他们知识，为的就是减少自己之前犯下的罪孽。我在勘查现场时，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他除了震惊和意外，还有一丝解脱的意味。这说明虽然他在竭尽全力地弥补之前犯下的罪孽，一心向善，可是仍然觉得心中难安。直到他被凶手找上门，杀死后，才真的感觉到了解脱，感到了自己罪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才算是心安了。你们注意到了没？他死时眼中没有憎恨，没有怨毒，没有恐惧，只有意外、震惊和解脱。” 众人听着金来的分析，心中十分佩服，人家能从别人注意不到的细节入手，分析和推理出这么多内容，真是厉害。要不怎么人家是捕头呢？ 突然，金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喃喃道：“不对呀，他应该有什么话留下才对呀！” 金来看向钱胖子：“你把那个报案的学生叫过来，我有话要问。”钱胖子一头雾水，心道不是问过了吗？可是嘴上仍然领命而去。 “大家对那个血色的大嘴巴标志有什么看法？”金来抛出下一个话题。虽然知道了这两起连环杀人案的共同点，但是仍然没有有效的线索和突破口。他必须广撒网，才有可能收获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那纯粹是挑衅，是嘲笑，是凶手对我们的战书，他每次都留下这个标志，是故意在气我们，真是可恶至极。” “敢如此轻蔑和侮辱我们，等我们抓到他们，一定将他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哼，凶手如此自大，故意留下标志，这标志一定会成为我们的线索和突破口，他必定会为他如此愚蠢的行为和轻蔑的态度而后悔的。”黄尚一脸怨毒地说。 “我觉得这个血色标志像一个月亮，血色的月亮。”雪珊珊淡淡地说。 闻言，金来眼前突然一亮，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展颜一笑道：“珊珊，谢谢你提醒了我。” 雪珊珊得到金来夸奖，特别是她感到她的这句无心的话提醒了金来，对他破案有一定的帮助，便感觉很有成就感，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上万倍，含羞带笑地望着金来那英俊的、认真的、诱人的、刚毅的、阳刚的脸庞。 金来则在心中暗暗责怪自己太笨，这血色的标志，猛一看的确像一个大嘴巴，可是不也像一只小船，一个横放的月亮吗？同样一幅图画从不同的角度去看，能得出许多不同的答案。就像一个案子从不同的角度去看，也能得出许多不同的解释一样。自己之前怎么那么没脑子呢？如果早一点看出来，案子就能早一点破了，不是吗？对，这月亮一定隐含着某种意思，凶手既然每次都画出这个血色月亮标志，那么这个连环杀人案必定和血色月亮有什么关联。 之后，金来将想法告诉了众捕快，当然得到了一致认同和高度肯定。一连串的拍马屁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金来命众捕快到县衙的卷宗室查阅与血色月亮有关的陈年旧案，重点是十年之内的。谁先查到有重赏。众捕快不知金来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领命而去。他们心中疑惑：难道这伙凶手在十年之前就用这样的手法犯下连环杀人案不成？ 只有雪珊珊仍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你怎么不去？”金来有些疑惑。 “既然要学破案，一定要随时跟在师傅身边才能学到精髓与要诀呀！”雪珊珊理直气壮。 金来腹诽：恐怕你的目的不是学习破案，而是泡我这个大帅哥吧？不过，他表面仍一幅谦谦君子的模样：“好吧！” 言毕，金来闭目养神，在思索着案情。而雪珊珊则花痴般地、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的金大帅哥，不知在想入非非地想些什么。 片刻后，钱胖子带着那报案学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