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一棍子打死一船人

    “哈哈哈，难道我不说刚才那句话，你就不杀我了吗？可笑，可笑至极。”方寒嘲讽道，“你本来就是要杀我灭口的，我说与不说，说什么，你都会杀我，之所以没有立即杀死我，不过是想找一个听众，一个可以听你诉说压在心底几十年的秘密，我说的没错吧？”

    “呵呵呵……”柯九杀阴恻恻地笑道，嘴角浮现出一个欣赏的笑容，无限感慨道，“哎呀，我突然发现你很聪明，真的很聪明，不过就是有点聪明过头了，一个人如果将别人的心思猜得太透彻，那么别人定然不会高兴，定然会将这个太聪明的人杀死的，因为被别人看透灵魂，就仿佛一个女人赤条条被男人盯着看一样，会很不舒服的。原来我还有一丝犹豫，要不要杀死你。现在看来，必须要杀死你，因为你太聪明了，而且将聪明表现得太彻底了。”

    方寒一脸鄙夷道：“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生有何欢，死亦何苦。只是在临死之前没有杀死你这个六大魔头之首，有些遗憾罢了。”

    “遗憾？哪个人一生中没有遗憾呢？”柯九杀脸上浮现出一抹追忆之色：“我的遗憾也相当多。一是师父没有将《医毒真经》传于我，而是传给了你师父枯道人。我不理解，我天赋比你师父好，入门比你师父早，练功比你师父勤奋，长相比你师父英俊，对师父他老人家更是孝顺得很，可是他为什么要将《医毒真经》传给你师父，将天毒宗的衣钵传给他，让他当掌门。”

    “因为你没有我师父善良，你野心太大，师祖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将衣钵传给你。”方寒一针见血道。

    “屁话。”柯九杀气恼道：“什么叫野心？我只是想将天毒宗发扬光大，这有错吗？于是我一气之下，离宗出走，在游历的路上，我遇到了一个重伤垂死的男子，我用随身的药丸救治了他的性命，他感恩于我，想与我结拜为异姓兄弟，我看他诚实，而且懂得感恩，便同意了。

    后来我认识了一名美丽的女子，我们两情相悦，结为夫妇，并在一个地方开了一个医馆，救人，过了一段快乐幸福的日子。一次，这个被我救治的结拜兄弟路过我的医馆来看望我。我很高兴。便留他在医馆住了几日。可是没想到，第三天我去山上采药回来后，居然发现这个结拜兄弟与我的夫人私通，我顿时怒发冲冠，拔剑将这对jian夫****杀了，一把火将医馆烧了。”

    他顿了一下，恢复了一下情绪道：“我真诚对待结拜兄弟，他却和我的夫人私通，背叛于我，不仁不义。我对夫人全心全意，从没有对其他女子有非分之想，而夫人却背着我与其他男人行苟且之事，对我不忠。我有很多遗憾。

    我对师父好，师父却将衣钵传于师弟，负我；我对兄弟好，兄弟却与我的夫人通jian，负我；我对夫人好，夫人却与其他男人偷情，负我。

    我自问之前没有负任何人，为什么我身边最亲密的人都一个又一个地负我，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真情存在？这个人世间，究竟有没有至义的存在？当时我质问苍天，苍天却没有给我回答。因为没有，所以他无法回答。

    从此之后，我便不再相信任何真情至义的存在，也许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真情至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只是利用关系和利益关系而已，仅此而已。我非常失望，甚至是绝望，曾想一死了之，但是我不甘心，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真情至义之外，还有许多诱惑，比如权力、金钱、美色等，所以我决定继续活下去。”

    轻叹了口气，柯九杀继续道：“人来这世上来一趟不容易，既然来了，就要什么东西都享受一遍，活得风风光光的，轰轰烈烈的，才不枉来世上走一遭。于是，我开始劫掠为富不仁的富人、贪官，用这些银子来满足自己的吃喝嫖赌玩等私欲，过着随心所欲、逍遥自在、无忧无虑、穷奢极欲的生活，快乐似神仙。

    当然，如果哪些富人或贪官不听话，或者我看着不顺眼便一剑斩了。如果在大街上有谁对我指指点点，背后戳脊梁骨，我一怒之下也会一剑挑了。在窑子里寻欢作乐时，若有哪个不开眼的勾栏女不配合，或者惹得我不高兴，便会一剑剁了。总之，只要谁不合我心意，就一剑杀了。原本我叫柯九飞，可是后来人们给我改了名字叫柯九杀。”

    方寒听着柯九杀的故事，也感慨万千，他不知道柯九杀说的这些事情是不是都是真实的，但是他能感觉到柯九杀那心中的绝望、愤怒和扭曲，不禁有些可怜他。

    “即使这几个人负了你，也不能说全世界的人都负了你吧，你这叫以偏概全，一棍子打死一船人。”方寒提醒道。

    “是的，后来我似乎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偏激了，有些后悔。可是已经无法回头了。我已经杀了太多的人，手上沾染了太多的人命和鲜血，所以有一天我用自己的剑自杀了。”柯九杀幽幽道。

    “没错，我听师父说你在一个山顶上拔剑自刎，后被一个朋友埋骨于山顶，还刻碑记之。但是因为担心仇家掘坟，所以碑文上不敢写柯九杀，而是写的真名柯九飞。后来师父听说后，还前去祭奠，在你的坟前坐了三天三夜。”方寒道。

    “其实这只是我那个朋友的一个骗人的把戏罢了。”柯九杀戏谑道。“其实我自刎后没有死，而是被这个朋友救了过来。这个朋友说我太傻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人活于世上不过匆匆数十年而已，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他说，你杀的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为富不仁的富人，贪官污吏，妓女，地痞，流氓，恶霸，等等，哪个是好鸟，哪个不是该死之人，杀了就杀了，杀了也是为民除害，不必有什么负罪感和内疚感。要说杀人，当今皇帝当初为了争夺这个皇位，连自己的亲爹、亲兄弟都杀，而且还杀了很多反对他的文臣武将，致使这些文臣武将的亲人许多流离失所，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甚至许多人生不如死。

    这还不算，为了扩充疆土，为了所谓的统一大陆，当今皇帝还穷兵黩武，对外大肆扩张，连年战争不断，阵亡将士30万，如此便产生数十万的寡妇和没有父亲的穷苦孩子。这还只是我国的数字，敌国的数字也是极为庞大惊人，如果是造孽，那么皇帝造的孽可谓极大，比他们这些杀些富商和贪官的大盗可多出数万倍。杀的人或者因皇帝而死的人也是他们这些大盗的无数倍。相比之下，他们杀的人可谓九牛一毛，根本不值一提。这位朋友对我如此劝说后，我忽然觉得自己太过较真，是啊，这个世界，没有做恶的人有多少呢？”

    柯九杀若有所思道：“其实有些人也是每天都在杀人，只是是隐形的杀人，间接的杀人而已，我们看不到罢了。

    比如说妓女。表面看来，妓女只是供男人发泄的对象。没有损害别人的利益，更没有杀人。但是从实质上看，她们杀的人很多。因为许多男子因为找妓女享乐后，冷落了妻子，或者被妻子发现痕迹，夫妻反目甚至大打出手，丈夫怒杀或者误杀妻子的事情层出不穷，这不是间接杀人吗？这不是在造孽吗？而且有更多的男子因为沉溺于酒色之中，徘徊于风月场所，从此玩物丧志，不思进取，造成多少人间悲剧，她们的罪孽小吗？诸如此类，不胜枚举，比比皆是。他说，你这点儿罪孽又算的了什么呢？”

    方寒反唇相讥道：“谬论！别人杀人不对，但难道你杀人就对了吗？即使别人错了，难道你也跟着错吗？比如说现在有一个人太穷投湖自尽了，难道你很穷时也要投湖自尽吗？”

    “哈哈哈……”柯九杀狂笑不止，以看傻瓜的眼神看着方寒道，“这话应该对你自己说最合适吧？我杀人不对，难道你一连杀了我的五个结拜兄弟就对了吗？我投湖自尽了，你也投湖自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