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俯仰无愧天地
“大师言重了，其实就算我不出手，有您在，他们兄妹二人也是绝对不会有事的。真要论起来，还是我有些多管闲事呀！不过，您神龙见首不见尾，当时，我是真的不知道您也在现场，要知道，我肯定不会出手，贻笑大方的。”金来自嘲道，然后微微一笑。 “话不能这么说，当时情势极其危险，如果你再不出手，那么他们兄妹二人可就真的危险了。你在不知道我在场的情况下，没有任何犹豫就出手了，胆气当真令人钦佩。真是英雄出少年呀！”枯道人掩饰不住欣赏之色。 “大师谬赞了。”金来被人夸奖，有些不太好意思，不由得脸色微红了一下。这一细节落入方冰眼中，更是让方冰觉得金来是一个天性纯真、没有心机和城府之人，对他的印象又好了一分。 “金捕头，老朽有一些疑惑，不知当提不当提？”枯道人有些犹豫地说。 “大师见外了，有什么话尽管说，晚辈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金来恭敬道。 “你的铠甲从哪里来的，防御力居然如此厉害？还有这形状奇怪的暗器，杀伤力那么恐怖？你是又从哪里得到的？”枯道人从地上捡起手枪，学着金来当时杀柯九杀的动作，将手套入手枪，右手食指扣住扳机，似乎准备要扣动一下试试。 枯道人这些动作极快，只有武功顶尖高手出手才会如此迅捷。快得不可思议。 “停！别动！危险！”金来吓得急忙大喊道。 因为枯道人将枪口对准自己的眼睛，或者说是用眼睛好奇地盯着枪口往里面看，似乎想窥探那小小的黑洞内有着怎样的秘密与玄机。可是他同时右手食指正准备扣动扳机。天啊，这若是一扣动，枯道人的小命可就玩完了。人家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呀，自己若不阻止，那可是谋杀恩人呀！吓得金来慌忙叫停。 其实，枯道人当然不会扣动扳机，他自然知道这暗器的厉害，自然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虽然他不知道这是来自现代的热武器枪，但是他知道这是极为厉害的暗器，所以不能在对着自己眼睛时，便学着金来那样扣动扳机。 他如此做，一来是的确好奇这暗器的构造，想看一看小小的黑洞口内有什么机簧之类，为何威力如此之大。二来，是乘机试探一下金来此人的为人如何。见金来如此在意自己的生命与安全，觉得十分欣慰。 “没动，我只是好奇，看一看。”枯道人解释道。说着，将枪递给了金来，金来紧忙收起。 而金来则心道：自己的两个秘密武器终于曝光，被人惦记上了？ 金来对此早有标准答案：“哦，大师，这是我从冥市买的。” “冥市？”枯道人有些意外道，“就是那个位于富贵县地下的、所有人都要戴着鬼脸面具的那个神秘的冥市？” “没错，就是那里。”金来没想到连枯道人都知道这个地方。因为冥市内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卖，所以金来就把谎撒到那里，这样貌似符合逻辑一些。他非常憎恨冥市，因为那里太阴暗太歹毒太无情，他想毁灭那里，但是目前又没有能力。所以，如果能够借刀杀人，借助其他人的力量去冥市捣乱一番，捅它一捅，即使无法造成实质性的损害，也要让冥市的主人不得安生，恶心他一把。这样做一箭双雕，一来可将自己的防弹背心和手枪的出处有一个较好的解释；二来可利用这些想要拥有同样恐怖装备的人，引到冥市去捣乱。 当然，他不会轻易将这两个秘密示人的。因为万一有人觊觎他的两件密宝，对他不利，那可是大麻烦事。不过，这次却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一定要救方寒兄妹二人。因为人家曾经对他手下留情了。而且这柯九杀必须死。但他没想到柯九杀不仅武功高，而且用善于用毒，还不要脸地偷袭，所以他才不得不用枪。 “哦，看来金捕头的运气当真不错，居然能在那里找到这么好的东西，回头我也要去一趟，看能不能找到类似的宝贝。”枯道人呵呵一笑。 “那恭祝大师能淘到满意的宝贝。”金来抱拳附和道。 “借你吉言，但愿如此！”枯道人道。 方寒见师父的话暂时告一段落，自己可以插话了，便淡淡道：“在下方寒，这是我meimei方冰。” “哦，在下金来。”金来也抱拳回道。 “知道，你就是富贵县大名鼎鼎的捕头金来金捕头嘛！”方寒揶揄道。 “知道，你和你meimei就是杀死五大魔头的声名远播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嘛！”金来微微一笑道。 “没错。你今晚来不就是要抓捕我们的吗？为何还要救我们？为何还不动手？”方寒语中带刺道。 方冰一听这话，顿时紧张起来，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应该如何自处。形势似乎剑拔弩张起来，方寒已经渐渐在蓄势，准备迎击金来的偷袭与抓捕。 “我原本是想来协助宋总管来抓捕你们的。”金来淡淡道，“可是事情发生了变化。宋总管变成了冷月教六大魔头之首。而且我在听了你们的故事后，便改变了主意。” “哦，愿闻其详。”方寒摸了一下鼻子，一幅颇感兴趣的样子。 “六大魔头是杀人如麻，罪大恶极，死有余辜的凶徒、恶魔，官府追捕多年都以失败告终，官府为此十分头疼。但是你们兄妹两人却能找到他们并一一诛杀。你们杀了六大魔头，是为民除害，何罪之有？如果官府派人去抓捕他们，必定会折损人手，死掉许多人。而你们杀了他们，就等于是救了那些去抓捕他们的官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呀！你们看似在杀人，实则是在救人，可谓功德无量呀！况且你们没有伤及一名无辜，我为何要抓捕你们呢？ 你们现在可是我眼中最大的功臣，你们杀了该杀的六大魔头，是在为官府分忧呀，是在帮助我们呀！按理说，我应该向官府申请让官府打赏你们，赐予你们不菲的奖金，但是因为这连环杀人案的影响，所以恐怕奖金上面不会批准。”金来慢条斯理地说，像在述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什么？”方寒被金来的话吓住了，简直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这……你是说，你不打算抓捕我们回官府了？” “是的。”金来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洁白如玉的牙齿，这在方冰看起来简直就是天使的笑容，是那么纯洁，那么神圣，那么善良，那么迷人…… “真的不抓我们了？”方寒仍然不敢相信，“要知道，如果你将我们这两个连环杀人案的元凶首恶抓回去，就可以立大功，可以升官发财，可以扬眉吐气，可以受到上级的赞赏与褒扬，风光无限呀？难道这些诱惑你都置之不理？” “我金来做人，向来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俯仰无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金来气定神闲地说，“我做事首先要无愧于自己的内心，至于官职、银子等荣华富贵，都是身外之物，如果能无愧内心地升官发财，那自然是好事。但是如果要我违背自己的内心，去做那些我认为不对的事情，那么我的心里就会感到别扭，感到不安，就会寝食难安。我最看重的是顺心顺意，顺自己的心意。如果我今天抓捕了你们回去，可能我会如你所说升官发财，但是我心里会不舒服，因为你们做的事情在我看来非常对，那么如果我抓你们就是我的不对了，这样我就不开心，官再大，钱再多，我也不想要。” “说得好。”方冰听着金来的话，简直如聆仙音。自己喜欢的男子怎么如此善解人意，明晓是非。他与那么贪官污吏是那么的不同，犹如污流中的一道清泉，令人赏心悦目。所以她情不自禁地大声喝彩，激动得心花怒放，红霞满面。 方寒瞪了方冰一眼，方冰回瞪了一眼，似乎并不惧怕，并不想收敛自己的赞赏。可是方寒虽然震惊，但是却没有失态。他的戒心并没有完全消除，这也许是金来的计谋，故意这样说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出其不意地进行偷袭。因为他不相信世上真的有这么清正廉明、明辨是非、宽宏大量、既往不咎的好官。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前几个魔头的案件侦查过程中，你可是被我们耍得团团转，很是狼狈，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忌恨吗？”方寒试探道。 “恨，当然恨。”金来语带怨气道。此时，方寒暗中调动内力，准备战斗。 “任谁那时候被人像耍猴儿一样牵着鼻子走，都会有所忌恨。但是那只能证明我能力有限，需要提高自己的破案能力。”金来微微一笑道，“其实我还要感谢你们手下留情呢？如果你们存心想要我的命，恐怕有好几次机会都可以下手，比如，你在杀了道士，我追你时，你只是撒了一些使我头晕的迷药，倘若你直接撒出毒药，说不定直接就会要了我的命，至少也会令我重伤，可是你却没有那么做。这说明你们的内心是善良的，之所以杀六大魔头，那是因为他们杀了你们全家，这个仇比山重，比海深，不共戴天，换作是我，我也会誓报此仇的，说不定比你们还要狠，有可能还会在疯狂的仇恨中迷失心智，拿周围的无辜之人发泄心中的怒意和恨意。你们能如此克制自己的愤怒，控制得使自己始终如此理性，令我十分佩服。这些话我都是发自肺腑，绝无半句虚言。” “金大哥，你真是太好了，你的胸襟犹如大海一样宽广，令我们相形见绌，十分惭愧。”方冰脸上犹如春花绽放般灿烂，言语仿佛微风中的柳条般轻柔，心内犹如吃了十斤蜜糖般甜蜜。 “哦，方姑娘抬爱了，我真的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只不过是就事论事，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而已。”金来嘿嘿一笑，“其实我很贪财，很好色，很自私，有很多缺点的……”这也是金来的肺腑之言，绝无半句假话。他何等精明，岂不知这个方冰对自己有好感，两人身份的确差别太大，而且家里已经有一个雪珊珊了，那丫头可是非常难缠，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在玩劈腿，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所以他打算趁早将这方冰的念想扼杀在萌芽状态，千万不能任其滋长和蔓延了。于是才自我批评一番。可是这在方冰听来却是谦虚之词。反而令方冰越加喜欢金来了。若让金来知道自己的话事与愿违，非气得吐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