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取舍之道
“你敢——”马千一听急了，急忙阻止道。他知道这个面具人心狠手辣，恐怕真能干出这事。 “既然是一个男人，就要勇于承担起一个家庭的重任，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儿女，而不是只不是逞一时之勇，做出糊涂事，害了她们。是男人，就该懂得取舍。懂得选择。”面具人道。 “可……”马千脸上浮现出极致的矛盾和痛苦之色。“可……我应该怎么选择呢？我是一个孤儿，五岁就被王爷收养，成为义子，管我吃，管我住，教我武功，让老师教我读书，可以说是我的再生父母，对我恩重如山，没有王爷的栽培，哪有我马千今天的荣华富贵，试问，如果是你，你能对一个大恩人做出背叛之事吗？” “可是，另一方面，因为我从小是一个孤儿，所以深刻体会到一个没有父亲和母亲的孩子内心极度的痛苦、悲凉、无助甚至绝望，这将是我一生的阴影，永远都挥之不去。因此，我成家后，就特别在意亲情，珍惜亲情，因为我知道，这来之不易，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得多。我也不愿意失去，更不能失去……” 顿了一下，马千继续道：“一边是恩情，是忠；一边是亲情，是义。一个是左手，一个是右手，你说砍掉哪只手呢？放弃哪只手呢？” 马千极为动情地说，两滴清泪在眼眶打转。可见其内心经历了怎样的挣扎与痛苦，在说这些话时，自然也会回忆靠山王对他好的种种情景，也会想起与妻子儿女在一起的温馨快乐幸福的种种场景…… 对于他来说，这的确是一个两难的选择，痛苦的抉择，难以做出决断。 “首先，我很欣赏你是一个有情有义，有血有rou的男人，有责任，有担当。不错，靠山王是对你有天大的恩情。可是你已经还了。”面具人幽幽道。 “你在战场上长年厮杀，浴血奋战，九死一生，身体上的伤痕不计其数。”面具人说到这里，又望了一眼马千赤果果上半身胸膛上的七八条伤痕，胳膊上、脖子上的十几条伤痕。这些伤痕都如丑陋而又粗又长的蚯蚓一般，显得可怖。不过，却有力地见证了金来所说的话。 “你为了报答靠山王的恩情，豁出性命，身先士卒，为靠山王捞取战功，为树立他的权威和地位等立下了汗马功劳，已经算是还了他的养育之恩了。” “没有你们，单凭他靠山王一个人，他能有今天的成就，今天的地位，所以说，是你们将他托了起来。再者说，他当时将你们这些孤儿收养之时，其用心也未必就是那么纯净，恐怕也是打好了算盘，将你们培养成，训练好，然后长大为他冲锋陷阵，为他卖命，为他捞取军功，恐怕其私心也是挺重的。说白了，他这就是感情投资，放长线钓大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收养的孤儿绝不仅仅是你们五个人，而是很多很多也许许多孤儿都死在了残酷的训练之中或者战死沙场了吧？” 金来笃定道。 马千沉默一小会儿，这才眼中含泪道：“和我一样的孤儿共有588人。有一小部分死在训练之中，大部分死在了战场之上……” “一将功成万骨枯呀！”面具人叹息道：“靠山王为了自己的军功，将你们这些孤儿当做可怜的棋子，你们的生命在他眼中恐怕犹如草芥，根本无足轻重。当然，现在你们五个人从千军万马中熬出了头，活了下来，地位自然也提高了许多。但是，在他眼中，或许仍然没有将你们当成亲人，家人，在他内心深处，你们仍然是棋子，只不过是分量比较重要的，利用价值大一些的棋子罢了。” “你说的也许都对，但是毕竟王爷在我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施以援手，将无家可归的我们收养，将我们从饥寒交迫的困境甚至是绝境中拯救出来，就算他怀有私心，就算他是有目的的，就算他将我们当成棋子甚至走狗，但是毕竟他救了我们。所以，我们就算明白他的用心，难道就能因此而背叛他吗？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就是求一个心安理得，如果心不安，那么就不能睡一个安稳觉，更遑论快乐和幸福？你如果让我背叛王爷，那么就是让我的心不安，不顺遂，那么你觉得我会答应吗？”马千幽怨地说。 “你的忠心我表示赞赏，你的情义我非常感动，可是如果一个主子变得极坏，野心极大，将会做出伤害成千千万万个人的事情时，你还会如此忠心吗？”面具人反问道。 “什么意思？”马千一脸疑惑道。 “靠山王要谋反，我们有确凿的证据。这样一个野心勃勃、倒行逆施、贪婪无比的主子，你还在对他忠心吗？”面具人铿锵有力地说。 “什么？这……不……可能？”马千大惊失色，难以置信道。 “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是不会说这话的。所以你要考虑是不是应该重新选择了？”面具人意味深长地说。 “哼，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什么确凿的证据？可敢拿出来让我看一下？”马千脸色凝重道。 “至于证据，你没必要知道。”面具人冷冷道。 “那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呢？”马千道。 “难道你以为你有选择的资格吗？爱信不信，反正我只是告诉你靠山王要谋反。我的目的只是让你统领的一支军队按兵不动，靠山王起事时你不听他的调遣，就行了。这其实很简单，既然你不相信靠山王会谋反，那么如果他派你去攻打皇宫，或者与皇上对抗，那就证明他是造反了，既然你是一个忠臣，那么应该在大忠，忠于皇上，忠于朝廷，忠于青国的统治者，而不是愚忠。只忠于处心积虑，野心勃勃的主子。怎么样，这样说你应该明白了吧？”面具人循循善诱道。 马千陷入了沉默。 长久的沉默。 面具人并没有催促马千。 因为他知道马千此时心中巨浪滔天，翻江倒海，正在极度地矛盾着，犹豫着，挣扎着，困惑着，痛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