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居留民
陈明博同意参加八路军，等于让萧四明拿到了进入太原兵工厂的钥匙！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萧四明和陈明博两口子促膝长谈，从家庭琐事、日本国情谈到了抗战形势，重点谈了太原兵工厂组织机构、各厂职能、设备类型、用途。 萧四明真是艺高人胆大，竟然不怕山下雄之助去日本太原特务机关查询他们的根底，也不怕山下雄之助回去后带人再来纠缠或者抓他们，竟然大摇大摆地在陈明博家住了下来。 陈明博学的是炸药，留学回来后又在太原兵工厂的无烟药厂工作，对太原兵工厂各种类型的炸药生产流程都很熟悉。只要有设备原料，随时就能组织生产炮弹、子弹、手榴弹、地雷、炸药包用药。有了他，萧四明想生产弹药的设想就有了实现的技术基础。 别的不说，只要有陈明博在，再找几个熟练工人，独立营马上就能复装弹药。作战产生的空弹壳全都有了用武之地，可以大大提高独立营的持续作战能力。 一夕长谈，对陈明博的震动尤其大！ 萧四明才18岁，陈明博三十多了，按理说应该是陈明博给萧四明指引人生道路才对，但事情偏偏就这么奇怪，18岁的萧四明给陈明博分析起抗战形势、评说人生选择时侃侃而谈，言语之间，给陈明博打开了一扇窗户，让他看到了窗户外面的风景，大有茅塞顿开、醍醐灌顶的感觉！ 也就是这一夕长谈，让陈明博从此走上了革命道路，成了忠诚的八路军兵工专家！ 第二天早上，萧四明让陈明博两口出门去找人、联系，争取尽可能多地把散失在太原城里的原太原兵工厂的军工人才聚拢起来，带出太原城，参加八路军，免得日后小鬼子利用这批人才恢复兵工厂生产，用中国人造出的武器弹药去打中国人。 萧四明交待陈明博，只找自己最熟悉的、最可靠的人，交谈时不能暴露萧四明三人的身份，晚上把人带回家里，由萧四明亲自和他们谈。 陈明博两口出门后，萧四明和赵昌寿、陈得胜也出门了，在太原城里转悠开了。 这一转悠，萧四明发现，日军不简单，占领太原才多长时间，街上就已经出现了日本居留民开的各种店铺了。 陈得胜也是红小鬼出身，长这么大还没吃过面包、蛋糕呢！萧四明在一家日本人开的西式面包房特意买了块面包、一个小蛋糕和一杯牛奶，让陈得胜开开洋荤。 陈得胜跟着萧四明来太原，任务是保护萧四明的安全，没想到还能顺路尝尝那么好吃的蛋糕、面包、牛奶，身份一下就发生了变化，也算是吃过洋面包、喝过洋牛奶的人了。 让赵昌寿想不到的是，吃饱了喝足了，刚出了日本人的面包房，陈得胜就悄悄地和萧四明商量，是不是找个粉笔在面包房的墙壁上划个记号，等部队打进太原城时，他要带着警卫排来把这个面包房里的面包、蛋糕、牛奶全都缴获了，运回去让伤员们吃！ 这可真是有点大煞风景！ 转到一家日本人开的理发店时，萧四明就带着陈得胜、赵昌寿走了进去。 理发店里有四个日本年轻姑娘，穿着和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见萧四明三人进店，全都弯腰行礼，嘴上竟然用汉语说着欢迎光临！ 独立营各连都有专门理发的战士，萧四明三人的头发并不长，也不知道萧四明怎么想的，竟然进了日本人的理发店！ 同样是理发店，太原街头本地人开的理发店条件就差了很多，这日本人的理发店，宽敞明亮，理发师也是妙龄少女，时间一长，竞争力都体现出来了，恐怕本地人开的理发店慢慢都要关门了。 不来太原城实地侦查，萧四明脑子里完全没有日本居留民以服务提高竞争力的概念。他学的知识中，随日军到中国来的日本居留民，都是来巧取豪夺的，没想到他们也会在中国城市街头做小生意，以服务质量取胜。 萧四明毕竟是灵魂穿越者，又会日语，时间不长，就和给他理发的日本小姑娘拉呱开了。 这一拉呱，小姑娘就告诉萧四明，她叫千代子，是金泽市人，到太原已经两个月了。这家理发店听说原来是支那人的一家绸缎庄，主人随支那军队跑了，驻军就把店面交给她们经营了。 千代子告诉萧四明，太原城现在至少也有400名日本女性，除了那些高级军官和高级经理人员的眷属，其他女性主要从事两种工作，一种是卖*春，一种是做小生意。卖*春又分两种，一种是专门给军人、日籍企业管理人员服务的慰安妇，一种是面向所有人服务的妓*女。 日本文化是一种畸形文化，笑贫不笑娼。千代子年龄不大，长的也不错，看上去很温柔，但说起卖*yin和妓女来，竟然没有一丝羞愧之色。 萧四明就开玩笑说，不知道日本妓女接待不接待象他这样的中国人？ 千代子说肯定接待，又挣钱又舒服的事儿，妓*女为什么不接待呢？ 千代子顺手从工作台上拿了一个卡片，上面是一家日本妓*院的地址，还说请萧四明多多关照！ 萧四明肯定不会去关照日本妓女的，真要那样做了，不但他会羞愧死，八路军的纪律也不会饶过他的！ 千代子见萧四明长的蛮精神，兜里似乎很有钱，又会说日语，话匣子就打开了，告诉萧四明说，真正在支那挣大钱的是那些军人、大财团和企业经理、技术工人。军人挣钱特别容易，遇到支那有钱人家，直接闯进去，男的杀死，女的先jian后杀，钱财统统抢光。所以，现在日本国内暴富起来的人，都是在支那作战的军人家庭。特别是那些军官家庭，发了，彻底发了！ 说到这里时，萧四明都能感觉到千代子呼吸都急促了，胸脯也在起伏不停。 千代子说，陆军的政策最不公平了，从日本来的男人可以到山西的煤矿、企业工作，月薪都300多元，相当于国内薪水的10倍。但女的就没这种机会，只能做小生意。 萧四明问千代子，理发店虽说也是手艺活，但这技术太普通，中国的理发师多了去了，为什么要不远万里地跑到中国的山西太原开理发店呢？ 千代子说是没办法，日本土地面积小，人口又多，就业机会少，只能来支那撞撞运气了。而且，这事儿不由她，是日本政府下令让她们到支那来的，所有的居留民，全都是政府让来的，不来不行，属于强制移民。 萧四明听了一会儿就不想听了，偏偏千代子脑子进水，聒噪个不停，时间不长，就把太原的日本居留民的情况说了个七七八八。 直到萧四明理好发、出门时，千代子还告诉萧四明说，下次要多带点人来，给她们的理发店捧捧场！ 从理发店出来，萧四明领着陈得胜和赵昌寿又进了一家日本人开的药店。 这家药店怕是太原城现在最大的西药店了，药品齐全。 这一次，萧四明对那日本店老板说他是从北平来的，刚调到太原工作。路经阳泉的第一0九师团第118旅团时，发现118旅团伤兵特别多，随118旅团行动的野战医院药品供应不足，就给父亲发了封电报。没想到他的父亲是虔诚的佛教徒，接到电报后就汇来了一笔钱，让他采购药品，无偿捐赠给第118旅团。 生意上门，那日本老板一下子就有了兴趣，介绍说他叫藤井大友，来自于金泽，并说报纸上、电台上都报道了，118旅团前段时间打了败仗，战死了一个联队长，伤兵肯定多，药品消耗肯定快！ 藤井大友接着就问萧四明是哪里人、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 萧四明说他家是仙台的，他的父亲是仙台医学院的教授，兄长是仙台一家医院的外科主刀医生，很有名望的！ 藤井大友马上会肃然起敬，问萧四明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萧四明说，请藤井先生给他准备一批药物，数量要多一点，他会照价付款的。 藤井大友马上就把药店的药品名录拿了出来，让萧四明看，确定购买那些药品。 萧四明很认真地看了看，从藤井大友手里接过笔，开始勾勒开了。 等萧四明勾勒完，藤井大友接过一看，就说数量太大，店里现在备不齐。不过，他可以去找第二十师团的野战医院，从他们那里调剂点。只是时间上要晚一天了，估计最快明天晚上才能提货！ 萧四明说没问题，但一定要尽快办理，救人如救火，不能等时间太久的！ 藤井大友就要求萧四明交定金，最好是用日元结算。 萧四明问用黄金结算行不行？ 黄金结算肯定是可以的！ 萧四明一点都没含糊，直接从兜里掏出了一根从山下雄之助哪里敲来的小黄鱼，拍在了藤井大友的面前。 藤井大友拿起那根小黄鱼，左看右看，还用嘴咬了一下，这才说数量太大，一根金条不行，最少得两根！ 萧四明又掏出一根小黄鱼拍在了藤井大友的面前，这老鬼子马上就喜笑颜开，对着萧四明连声说“哟西！” 生意是双方面的，萧四明随即提出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让藤井大友用汽车把药品直接送到阳泉去，交给第118旅团。 只要有钱，什么事情不好办？ 藤井大友满口答应，并说明天晚上交货时结清货款。 萧四明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