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母狼下了九个崽
这些日子，江月经常抱着宝宝去下屋看母狼，只要不是母狼吃食的时候，母狼对宝宝百般温柔，不仅让宝宝抓，还让他骑在身上。现在看宝宝要抓母狼，索性蹲下身子把他放在母狼嘴边，镇定地说：“狼妹子，你通人性，懂人语，我知道你不是一般普通的狼。我也听说过，你们母狼护崽子，别说异类，就是同类也不许靠近。你我虽然人狼有别，但我们都是孩子的母亲。将心比心，我现在都相信你，敢把孩子放到你的嘴边，难道你还信不过我？能伤害你的崽子不成？在这好好的，干吗要走呢？” 母狼听了江月这番话，顿一下，伸出舌头，轻轻舔着宝宝的小手，瞅瞅江月，拖着笨重的身子缓缓向西下屋走去。 第二天夜里，母狼产下崽了，真能下，下了九只小狼崽。狼崽胖胖的，像丑八怪，愣头愣脑的可爱。 母狼产子的过程没有人看见，也可能正是因为母狼怕人看见，所以才选择了夜间。自古以来，雌狼总避开同类找一个僻静地方去分娩，异类就更不能靠前。 早上，江月像往常一样去喂母狼。推开门，江月听见一片“唧唧”声，上前一看，一群乳毛未干溜光水滑的小狼崽，一个个像大耗子似的在母狼身下争奶吃。江月一阵惊喜，手比划数了数一共九个。她看到有两个小家伙没找到奶嘴，真想上去帮一把，但她怕母狼护崽子突然发威，上去“吭哧”给她一口，就没敢靠前。 过了一会儿，母狼疲惫地站了起来，走到食盆跟前闻了闻，没有像以前那样一脸歹相，头不抬“吧唧吧唧”吃，而是闻了闻一口没动，回到被子上舔小狼崽的乳毛，舔完这个又舔那个。 江月皱下眉头，什么也没说，把狼食端回来倒扔了，去打开鸡架门，抓住一只母鸡就给杀了。 张贵安埋怨说：“你盐那些狗rou还有呢，干吗杀鸡？” 江月说：“母狼下崽了，杀只鸡给它补补身子，让它奶水足性点，别让小狼崽饿着。” 张贵安瞅瞅江月没吭声。吃完早饭，他又扛着老洋炮走了。他心想，今儿个说什么也要打只山货回来，即使自己打不着，也要到北阴沟张老汉那儿掏弄点。不然的话，败家娘们非把剩下的那几只母鸡都给杀了不可。 江月连鸡带汤炖了半大铁锅，这次没有拌饭，连汤带rou给母狼端去。母狼这回吃了，而且吃了两盆，瘪扁的肚子又鼓了起来。 上次土匪剥下的黄狗皮没带走，王虎说狗皮隔潮，留给宝宝将来当褥子铺。母狼吃食的时候，江月看狼崽偎在一起全身瑟瑟发抖，以为被子贴在地上凉，就出去把那张狗皮取来，想给狼崽铺上。她怕母狼碰它崽子不让戗，先把狗皮给母狼看一眼，往狼崽那儿指了指，见母狼回头瞅瞅狼崽没什么反应，便大胆地走过去，蹲下身子把狗皮毛朝上铺在被子上面。 江月刚伸手把一只狼崽挪到狗皮上，母狼就走了过来。出乎江月的意料，母狼没像上次吃骨头那样朝她呲牙咧嘴，呼呼咆哮，而是舔一下她拿过狼崽的手，紧接着用嘴把狼崽一个个都叼到狗皮上。 江月看呆了，她真担心母狼的长牙会扎着小狼崽的细皮嫩rou。 一个月后，九个小狼崽渐渐长出锋利的牙齿，水汪汪的眼睛褪去了灰蒙蒙的蓝膜，露出了灰黄色的眼球和黑亮的瞳孔。可能是母狼的奶水足供的，小狼长到了一尺多长，个个膘肥体壮。身上细密柔软的灰色绒毛里稀疏地冒出一些坚硬黑色的狼毫。两只尖耳朵直竖竖立在头顶，野气十足，一脸凶相。 一天，江月帮丈夫给母狼换完药，抱起小狼挨个瞧瞧，又特意看看母狼的眼睛，问丈夫说：“真怪事，它们的眼睛都是黄的呀，夜里怎么会放出绿光呢？” 张贵安说：“我也不知道，这可能是狼的特异功能吧。有几次我晚上出外头，常能看到西下屋射出两道绿光，像鬼火似的，通亮，怪吓人的。” 这段时间里，张贵安给母狼换了好几次药，当然也去山寨给鬼叫门换了数次。这一人一狼，没少让他受委屈，无论是人还是狼，都不是善类，接触哪个都让他心惊rou跳，担惊受怕。 母狼的腿伤恢复的很快。张贵安最后这次给母狼换药，发现母狼的折腿长上了，骨折的地方明显凸出，长出一个包。张贵安用手指捏了捏，感到十分惊讶，人伤筋动骨得百八十天才能长好，母狼这才四十来天就愈合了，真是难以置信。看这情形，张贵安估计再有十天半月，母狼这只腿就能着地了。这次他没有在母狼的伤腿上打石膏，只用一副短夹板固定，多缠几道绷带，不妨碍腿落地行走。 看到小狼崽一天天长大，母狼的伤腿逐渐好起来，江月有说不出的高兴，心里有一种成就感。可是，狼崽长的越大，母狼好的越快，这就意味着它们不知哪天就要离开他们家了。数日相处，江月对母狼有了一定的感情。一想到它们要走了，心里就不是滋味，有一种莫名的惆怅。 张贵安从张老汉那儿掏弄的野味还没吃了，江月看出母狼有要走的迹象，想到亲戚朋友离别都欢送一把，就合计给母狼摆一次盛宴。家里穷的慌，除了母狼吃剩下的三只母鸡，再没有喘气的禽畜，只好还用鸡招待了。江月知道野狼喜欢吃鲜活的rou食，以前她杀鸡，不给母狼生的而是做熟，是为了节省，拌食能多喂几顿。今天，她抓只母鸡把腿绑上，整个活的扔到母狼跟前。 那只母鸡在地上一阵扑腾，吓得“咯咯”叫。江月不忍心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养的鸡被狼咬死的惨状，她把母鸡丢那儿就走开了。此刻，她的心理很矛盾，母鸡天天给她下蛋，她还狠心的把它喂狼；狼被人们认为是野兽，她却对它那么关爱，真是不可思议。她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