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怦然心动
蓝琳发了一通脾气后,也知道不能任性,于是闷闷不乐地往皇宫走。半路却遇上安亦云,蓝琳冲他笑笑点头,真是好久不见。 “出宫逛街吗?”安亦云问。 “是啊,看看酒楼。” “酒楼?”安亦云不解。 “王爷您的手!”眼尖的小桃发现安王的手在流血,顿时尖叫起来。 蓝琳看过去,发现安亦云的两只手都在滴血,慌忙抓起一只仔细看,“掌心破了,划破的?”蓝琳见小桃递来手帕,摇头,“要先上药,用干净的布包扎。现在没有,只能先冲一下冷水。” 安亦云被她的动作吓到,一个姑娘家,怎么好随随便便拉男子的手。小桃也觉得不妥,但见小姐那么认真,又不好阻止。 小五对皇城熟悉,迅速带他们到了河边,蓝琳一下子丢开安亦云的手,“哇,这水真干净。”现代可没有。她回头,见大家都看着她,“看什么?赶紧把他手放在水里涮涮。”说完又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好像涮火锅。对啊,还可以吃火锅!她瞬间眉飞色舞起来。 看着她的笑,安亦云心里的某个地方砰然炸开,开出了五颜六色的花朵。他愣愣地看着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小五拉着他蹲在河边,在水里涮他的手。河水冰凉,可他不觉得,他只觉得自己心里的某个地方很暖,软绵绵的。他眼角湿润,几乎要落下泪来。 “王爷,王爷。”小桃手里捧着些白布,在旁边叫他,“奴婢在旁边的医馆里买了些药和白布,小姐说要干净的布才能包扎。奴婢给您上药。” 安亦云回神,“多谢。”然后又看向桥上正眺望远方的云青萝。她好像,要飞走了。“云姑娘!”他突然出声,又觉得自己叫错了,“太傅在看什么?” “远方。”蓝琳一阵难过,这个世界,要去远方实在太难。现代虽然累,时时刻刻得自己养活自己,可是在累得不行的时候,还可以憧憬一下诗和远方什么的,还可以有一段说走就走的旅行。 “远方有什么?”安亦云干巴巴地问。他瞬间明白自己在皇宫里表现出的大义凛然是为了什么,他也明白自己一度想就当个摄政王是因为什么,他想留下她在宫里,而不是眼睁睁看她去什么远方。 “远方有……”蓝琳回头,眼圈微红。如果离开这个世界,她还能去哪里?她根本就不可能再重生一次了吧,心好累。“没什么,也许皇上的千秋节我们可以吃火锅。”更省材料啊。 安亦云想握拳,却发觉小桃在给她上药,一阵无奈。她刚才哭了吧,就那么想逃出皇宫,去什么远方?他开始检讨自己,最近一段时间因为战火勾起了欲望,自认无法在她面前好好演戏,所以就没有去看她。一个姑娘家,要在皇宫生存,还要cao持那么重大的节日,她肯定觉得很无助,她甚至跑出宫来找厨子,因为没有钱。而自己的那些欲望,无法大白于天下,更无法示于她面前。 之前他放任王妃和她的父亲,大概也是因为不甘心,既然迟早有这一战,还不如让它提前。那时他怎么就没有想过有任何不舍?可现在,这姑娘想走,他即使强留……不,他害怕强留下她,害怕她露出失望的表情。他明明知道的,每次当心底的欲念升起时,只要看到她,那些欲望就会消失无影。所以他故意不见她,也不让小皇帝见她,让她多经历些失望,待以后江山更迭,也不会有太大的落差。可现在她终于失望了,他却想回到从前了,该怎么做才能回到从前呢?回到他们站在一起,陪伴小皇帝成长的日子,回到他跟她讲自己过往的那些日子。他那样平淡地讲给她听,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他没有泄露一丝一毫的情绪。如果她现在想听,他也会是那样的表情,真实的,那样的表情。 “小姐,火锅是什么?”旁边的小桃欢天喜地地问。 安亦云撇嘴,她当然欢天喜地了,她家小姐去哪里都会带着她。 “嗯,就是一大锅底料做成的汤,然后把所有菜都放进里面煮。” 三个人茫然,听不懂。安亦云心下更是惶惶,为什么他听不懂?以前也注意到了,她说的一些话他都听不懂,怎么办?他也曾努力去理解过,有些勉强能理解,有些则完全茫然。
“哎呀晚上我回去做给你们吃,你们就知道了,可好吃了。”好久都没吃到了。 四人一路溜达着回宫,安亦云一直出神,尚在为自己刚刚开窍的感情苦恼。他以前也喜欢过太后,那时他是皇子,觉得太后温婉美丽,他理想中的妻子就该是这个样子。谁知父皇将她许给了皇兄,他的心里一下子就不平衡了,父皇和皇兄都很疼他,他一向喜欢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这是唯一一件,他们没有遂他愿的事情。于是他去了边关,也曾在心里念过太后,后来皇兄驾崩,他再回来时物是人非,对太后的那一缕朦胧的感情,也彻底消逝在她庞大的野心里。 他对太后,并未有刚才对云青萝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当他意识到什么时,又为云青萝说要离开而悲伤。一颗心忽喜忽悲,让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是摄政王,肩负天下,却没有人告诉他,该怎么去喜欢一个人。他看着站在旁边的云青萝,一阵难过。 “怎么?”蓝琳见他突然站住,奇怪地问。 “没,没什么。千秋节,让内廷司打理吧,你还要教导皇上……”他轻声说。 蓝琳无语,这还有没有个谱了,她刚才想了一路的菜好吗?“无妨,都忙到这个时候了,也不差这几天,让他们接手太突然了。” “可是……”你太累了。你一累就要走,怎么办?“皇上才六岁,还什么都不懂……” “这不教着吗?”蓝琳无语,王爷今日的脸色不对,难道边关战事不妥? “你能一直教他吗?”安亦云固执地站在原地不走,另外三个人也不好自己往前走,毕竟那是摄政王。“你能一直教他吗?直到他亲政。”安亦云想听到她的答案,她不说,他就一直问。 蓝琳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