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兽潮攻城（完）

    当地平线的东方露出淡淡白光的时候，学院土石壁上的战斗也接近尾声了。

    强大的魔兽们在一个晚上的时间内将自己的生命燃烧殆尽，但是所得到的战果还不如前几波在城墙上互相拉锯的战斗。

    最後一晚的战斗能够如此顺利，完全是依靠了伊芙老师的大型混合法术‘木界石壁’，绝对有利的地形让我们能够投入大部分的战力，而魔兽却很难发挥自己的全部实力。

    当然了，这麽东方味的名字是我想的，要不然我也不知道怎麽翻译这魔法的名字，我虽然懂异界的通用语言，但是异界的精灵语我就抓瞎了。

    顺道一提，这名字的灵感是我看过的某个岛国漫画里面的招式。

    兽潮的结束虽然令人有劫後余生的庆幸，但是接下来才是更辛苦的部份。

    整个托马斯城，永远失去了五百多个战职者或是准战职者，职业士兵战死两万多人，重伤而残废者的数目大致相当於死者，轻伤者超过五万，而一般平民的战损数字更是这些数字的三到五倍不等。

    这只是一个城市的战争，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大约十万人左右的生命永远消逝在这个地方。也就是说大概有同等数目的家庭永远破碎了。

    死亡是世间万物的共同命运，即使理智上可以理解，但是情感上却无法负荷。

    我将我所有的心力投入到伤者的後续治疗上，包括当初支援的圣骑士团中的神师也一起，这些神师与玛丽安祭司长，让我深刻认识到‘神术’的强大。

    虽然无法起死回生，但是他们所具备的再生术却能够再生残废的躯体，唯一的难处是，这个法术的咒文十分冗长，消耗的魔力也很大，包含祭司长在内，三个神师每天最多各自施展三到四次的再生术，也就是说只有大约十个人可以不再拖着残废之躯，而且这三位神师施展了再生术之後就很难再施放其他法术。

    相对於每天十个人的恢复，托马斯城中有超过十万个重伤残废的伤者，说是杯水车薪都太抬举它了。而城中几千个战职者之中，就算加上我这种半路出家的‘伪神师’，也只有不到一百个战职者能够施展神术。而能够施展再生术的，更是只有眼前的这三名圣女神教会的神师。

    虽然口中说对伤者一视同仁，但是实际现况自然是不允许的，再生术终究只会被施放在部份重要战职者的身上。大部分的时间，这些教会的神师还是跟我们一起施展初阶或是中阶治癒术来救治伤患。

    兽潮攻城的善後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托马斯城的各项机能才渐渐地回覆正常的运行。

    这个异界虽然多灾多难，但是生存於上的人类们的韧性与毅力，也是同样地不可小觑。

    至於我，在兽潮结束後的两个月，我就已经离开托马斯城了。

    ……………

    “你已经决定好了吗？可是，为什麽？”

    “虽然我觉得‘世界这麽大，我想去看看’这样的理由很可笑，但是我确实是这麽想的。”

    “小、小黑………呜呜呜………我们才认识半年你就要走了………”

    “抱歉了爱迪，经过这次的兽潮，你家族应该会把你当成一名真正可以独当一面的战职者了，以後可要更稳重一点，不要再那麽毛毛躁躁的了。”

    “我还是不懂，你如果要建功立业的话，以你在兽潮之中的表现，就算在学院内也是佼佼者，甚至不输给那些老师，更何况你还有着天才的称号以及研究员的身份，为什麽要在这个时候离开？”

    我低头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们我的想法，即使那可能只是一个可笑的妄想而已。

    “兽潮很可怕，泰瑞。”我低声说道：“可是，为什麽会有兽潮？这种毫无预警、毫无徵兆的可怕现象，为什麽会一直不断地发生？我想去找找看，到底是什麽原因造成这样的现象，我们是不是能够从根本原因上，永远终止兽潮的发生？”

    “确实，大家都说我是几百年一见的天才，可是，我如果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些什麽贡献，我这天才之名还真不如冺然众人。游侠艾克斯、贤者依诺，他们是当代最伟大的战职者之一，可是他们并没有被世人称为天才。”

    “他们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们为了全人类所作的各种努力。像是研究各种魔法、开发让普通人也能用来治病的魔法药水，或是铲除各地产生的混沌魔物或是扰民作乱的邪恶战职者等等。”

    “我想试试看，看看我能不能为这个世界做些什麽。”

    泰瑞看着我，说道：“你的理想确实宏大，但是，在学院也可以做到许多事情，你现在才十五岁而已吧？为什麽要这麽急着离开学院？你可以在学院之中学习并且熟练你所学到的技巧，这样你的冒险旅途不是更安全吗？”

    “永远不会够的，泰瑞。要学到什麽程度才算是熟练？魔法的默发？瞬发？要学几个魔法才够用？哪一个魔法才真正用得上？………永远不会觉得够的，泰瑞。如果我不现在就离开，恐怕学院安逸的学习生活会让我永远不想离开的。”

    “小黑………我、我也跟你去………。”

    “别傻了！泰瑞你也是。你们一个是商业家族的子孙，一个是未来的贵族，没必要跟我去过那未知而危险四伏的生活。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也是只有你们可以做而我做不到的事。”

    “只有我们能做？那是什麽？”爱迪问道。

    “就是你们的家族事业啊！不管是商人还是贵族，都有它的社会价值与意义在。商人流通货物，贵族管理领地与领民。维持社会的稳定，就是你们的工作。这种工作可不容易，就算是贤者依诺也无法替代你们。”

    “可恶………即使兰斯你这麽说，我还是觉得跟你比起来，我们两个真是没用！”

    “哈哈哈哈哈………不要想太多了。别忘了，我可是拥有‘终身研究员’的资格呢！学院里面也有一栋永远属於我的别墅，我还是会回来的，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何时而已。”

    “我一定会回来的！相信我吧！”

    我笑了笑，不再多说，转头就走，然後用自认为最帅气的姿势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等我回来，再请我吃顿超豪华的大餐吧！到时候你们一个贵族一个富翁，可不要跟我说请不起我哩！”

    泰瑞静静地看着我的背影，爱迪原本走出了两步，似乎是想说什麽，微微举起的手只停留在空中两秒钟就又缓缓地放下。

    “小黑～～～路上小心～～～一路顺风～～～！”爱迪当然还是没有追上来，只是看着我逐渐远离的背影大喊。

    我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又再次用力地对他们挥了挥手。

    然後，继续大步向前走。

    我的方向是往西，毕竟德雷西亚原本就是位在东大陆东南方的岛国，无论我要去哪里，总之不可能往东边或是南边走。

    然後，托马斯西城门，我遇到了一个我没想到的人。

    “你要走了吗？千年一见的魔法天才。”

    “我不是说了不要再叫我魔法天才了，你可以叫我兰斯助教，或是直接称呼我名字都可以。”我苦笑道：“虽然之前没特别打听过，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也不会有事的，莱因小姐。”

    “那当然！我可是伟大的莱因家族最优秀的继承人！”玛琳.莱因挺起了她不大的胸膛，很有自信地说道。

    “………我从老师那边听说了，你要离开的原因。”

    “喔？你知道？”

    “那是因为我原本不相信学院的老师们居然会同意你离开，你明明是这麽优秀的人才………”

    “不………我并不优秀的………跟你或是其他人比起来………”我喃喃道。

    玛琳并没有听到我说什麽，继续说道：“不过，不管是罗兰院长、伊芙老师，又或是玛丽莲老师与玛丽安祭司长，原来，你都已经跟他们谈过了。”玛琳说道：“不得不说，你的想法很大胆，兰斯同学。”

    “是啊！罗兰院长说：‘人生旅途上的难题，答案要你自己去寻找。’伊芙老师也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就连玛丽安祭司长都跟我说：‘道之所向，心之所往。’也因此，我才下定决心要以一个准战职者的身份，游历天下，然後锻炼自己，并且寻找这个可能永远都找不到的答案。”

    “喔………嗯？那玛丽莲老师呢？她没有说什麽吗？兽潮最後一夜我有看到，你们两人不是配合得挺好吗？她有给你什麽意见吗？”

    “呃？玛丽莲老师？”我一阵错愕，又苦笑道：“当然有问过，玛丽莲老师………她说：‘哼！千年一见的天才也不过如此，想这麽些不切实际的………还是赶快滚出学院去，了解一下你的想法多麽可笑吧！如果怕了的话就滚回家找mama讨奶吃！在我看来你也只不过就是这种还没断奶的程度了。………还天才呢！’唉………”

    “呵呵呵呵……确实很像是玛丽莲老师独特的鼓励方式呢！”

    “嗯………是啊………”

    没有更多的话题，两人之间突然陷入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我说………兰斯助教。”

    “嗯？什麽？”

    “我决定了！我也要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