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剑意种子
锦瑟和吴青峰站在剑馆最高的建筑藏经阁的楼台上，从这个位置能够将演武场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日头刚刚升上来，他二人斜斜的影子拉长成巨人的模样。 二人本来想直接从院门进入，但却不料遇上这样的事情。 “胡闹！” 馆主吴青峰暗骂了一声荒唐，馆中两百弟子系数罚站马步，让他感觉在锦瑟这样尊贵显赫的人面前丢了脸面。 而锦瑟却是觉得极为有趣，他的目光看向那个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幼稚身影，觉得一会可能会发生一些让他意外的事情，不自觉得嘴角就向上扬起来，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极为期待。 于是锦瑟便对着吴青峰使了个眼色，两人就纵身翻进藏经阁的经楼上，暗暗观察。 吴青峰心里却闹翻了天，他太知道自己馆中这些个小子是个什么模样了，平日在他面前还能收敛一番，私下里都是心黑手狠的角。 这不是撞枪口上了嘛！ 吴青峰不得不尴尬着对锦瑟道：“乡野小地方，叫师兄见笑了。” “师弟错了！” 此时锦瑟却是面色庄重，因为演武场上修全意的话，被他一字一句丝毫不差的听到耳中，心中震撼难以言表。 “龙城虽小，我看你这弟子却有吞天之志！” “我凌霄剑派若是多些这样的门徒，又怎会在天下正道中排名榜尾，被三阳，巨灵两宗压在东南八百万里，龟缩不出。” 锦瑟嘴里讥讽一笑，却又觉得自己失言过多，不再言语，也不理会吴青峰，只是目光紧盯着那演武场中的少年。 凭什么？ 凭自己！ 那一句凭自己，顿时叫他的目光中泛起神采来，只觉这少年纵然是根基灵骨稍差，就是这番剑者傲骨也要将他引进宗门，悉心培养。 “鸣！” “铮！” “这是！” 待到修全意话完，手中秘剑自动出鞘时，锦瑟猛地被惊呆住了，目光中多少有些怀疑的看着演武场中的那个少年，但下一瞬间，眸中精光吓人，连吴青峰都被气势所慑，不自由的后退了半步。 “剑意！” “不对，是剑意雏形，只是刚刚形成的剑种，真正的剑意还未催发成熟！” 不提修为高低，身怀下品灵剑明月，又有身居清华剑意的锦瑟，对剑意的感应自是远非吴青峰所能比拟的，所以在那一瞬间，锦瑟就确定修全意身上诞生了一枚属于他自己的剑种。 诞生剑种，只要加以引导指点，剑意修成只不过是早晚之事，凌霄剑派，现在拥有剑意的又有几人？ 三十六金丹长老都不多见，也就只有高高在上的修出了剑婴的几位太上长老才怀有剑意，而现在锦瑟竟然在这样的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见证了一名剑种的诞生，心中自然是极为激荡兴奋。 不出五十年，此子必然成为凌霄栋梁！ 神儿亦被惊醒，暗自发出惊疑：“剑意种子？”。 “原来如此······” 一切全凭自己。 修全意感觉到眉心有个东西破茧而出。这些年的经历，历历在目，如同回影，在他眼前一一闪过。 像是重新经历了一遍，总之感觉怪异，但却又觉得神识饱满，对自己刚刚的话又有了一些不同的感悟。 修全意在说出这就话的时候，就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如同他这般想着，所以也并不指望一番话就能让人彻底顿悟，从此努力修炼不殆，为以后拼搏出一个好的前程来。 只是向上的路注定是越走越窄，只能凭自己去争锋。 是了！ 只有不断地去争夺！ 他想修拳练剑，想为亲人报仇，想进入凌霄剑派外门，内门，就得争！ 传说有仙人，能长生久视，那我修全意也争一争长生久视······ 修全意长于出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再次看向被他罚站马步的同门，目光已经不同。 微一沉吟，就将众人解散，至于还有几人认同他所说的，并未离去而是在演武场勤加练习，修全意也多有注意，不管这些人是三日热血还好，还是做做样子也罢，修全意都记住了样貌，以后说不得要用首席弟子的权利，多加照拂。 至于被他开革那百余名剑馆同门，他皱起了眉头，思索着如何善后。演武场上发生的事情，所有的缘由过程，怕不出半日就要在传开，闹得满城皆知。 那陈龙，木云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不过也无非是动用家族财势的跳梁小丑而已。 唯一忌惮的人物，是这些家族后面的人物。 沐家自然不说，这些个财势雄厚的家族，背后都供养着几名不等的练气高手，背后的关系在龙城盘根错节。 修全意现在还未至炼气境，还远不足以在龙城内站稳脚跟。 好在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凌霄入门考核在即，龙城这些个大小势力，牛鬼蛇神也不敢在这样的时候叫他这个首席弟子莫名消失。 那神儿姑娘说习练【教主剑集】，第一招练成炼气三重楼内便可纵横，也不知是何等的难度，想来也难如登天。 不过有了这三个月的时间作为缓冲，修全意在得了沐山等人的“遗留”馈赠后，晋级炼气境，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 “吴师弟，此子不错，你教导有方，入了门，可入我师剑洞修炼。” 锦瑟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过此话说出来依旧让吴青峰心神震动，凌霄剑派一百零八剑洞，虽然说起来地位相同，但是各个洞府实力却参差不齐，锦瑟所在剑洞，可是排名前十的天罡剑洞，也不知这小子哪里让锦瑟看得上眼了，不过出自他剑馆门下，在门派看来他便是教导有方。 “能得锦瑟师兄的看重栽培，那可是此子的福气，师兄放心，我会跟修全意交代清楚！”吴青峰郑重其事道。 “修全意。”锦瑟盯着演武场中那个身影，念叨着修全意的名字，而后身上似有剑光一闪，便窜入云中，御剑化作一缕流光远去。 吴青峰站在原地，目瞪口呆：“这是！御剑飞行！可···可是筑基怎能？” 演武场中修全意眉心刺痛一下，仿若剑锋对峙，他抬头远望，也未曾有任何发现。 ······ 寒潭，冷月。 银色的湖面上，倒映着天空中的残缺银月，而湖中，少年在水中练剑。 是修全意。 他花了三天的时间，在龙城黑市处理掉了手中见不得光的东西，换的八百颗下品灵石，八百颗灵石修全意根据神儿的指点，换成了修炼用的丹药资源，只余下一百颗灵石，用于打坐修炼【大正心法】，吸纳灵力。 “击水不透，剑力不能尽穿阻力，看来还不够！”神儿轻声道。 修全意漆黑的双眸中，满是坚毅之色。 他紧咬着牙齿，抗拒寒潭冷水的寒力侵蚀，实在无法忍受，便上岸服用一颗二品烈火丹，然后浑身像是烤熟了的大虾一样，噗通一声跳进水中。 “噗噗噗······” 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首席秘剑，闪烁着幽冷的寒光，可一旦被修全意刺入了水中之后，便移动了轨迹，完全无法控制准确的路线，也就不能刺击到神儿丢在水底花生般大小的陨铁。 这是刚刚修炼【教主剑集】的第三天。 修全意在咬牙坚持，每日昼夜不休，除了打坐，就是拿着剑对着湖底的陨铁刺击，每一日都是湖水与汗水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每日都是手臂酸麻欲断，身体脱力。 还好神儿早有预断，叫修全意买了两品的生肌膏，每每在修全意欲仙欲死之时，就全身涂抹一遍，持剑右臂更是多涂了两层。 如此外服生肌膏，内用烈火丹之下，一个助长身体生机，一个清除体内杂质，修全意硬是在每日近万次挥臂刺击陨铁的练剑中，生生在挺了过来。 修全意要透过水压，刺中陨铁，然后在比普通钢铁还要坚硬的陨铁上面，刺出一个黄豆大小的剑痕来，才算是将【教主剑集】第一招的第一个阶段练成。 而后面，还有两个更加艰难的步骤。 【教主剑集】按照神儿所说，第一招被她分为三个阶段，每一阶段需用时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让修全意极速进步，而后三个阶段合一，三个月后才能做合招测试，如此第一招小成。 时间流逝，修炼的日子，每一天似乎都是相同的，但是修全意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坚毅。 还有一件新的事情，也正在困扰着修全意。 最近练剑，每一次出剑，修全意都感觉到眉心的刺痛。 虽然只是一瞬，但随着练剑的次数增多，刺痛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了。 即便是如此，神儿竟然叫他加练起来。 除了每日的刺击湖中陨铁外，还要挥剑横剑一万次，按照最基本的剑招修炼。 修全意平日里就已经极为苦修，现在如此更是艰难无比。 如今，二十多天已经过去，修全意手中的秘剑已经能够顺利的穿刺寒潭水压，十次刺击中，也有五成的机会刺击到花生大小的陨铁，但只能在陨铁上面留下细小的划痕，还不能刺入陨铁，留下黄豆大小的剑痕。 即便是如此，修全意也充满了斗志，二十多天每天近乎万次的挥剑刺击，叫他体会到了不一样的剑道。 平日里他虽然对自己要求甚高，也勤学不怠，但却不似这般疯狂压榨自己的潜能。 当然，进步也极为惊人。 待到第二十六天。 修全意盘膝坐在湖边，月光静谧，湖水泛着微波。 他的两只手上各攥了一把灵石，大概十几颗。 【大正心法】二十天来的修炼，已经步入三重楼巅峰。 修全意的身体，经过这些天疯狂的压榨，已经到了极限。 最主要的是他的眉心处，仿佛酝酿着生命，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这让他本就不堪重压的身体，更加痛苦，但修全意兀自坚持着，咬紧牙关。 灵石中蕴含的灵力顺着手心蔓延，【大正心法】三重楼也到了极限，无可提升。 压榨潜能··· 一切仿佛募地静止。 咚！ 眉心剧痛。 有东西仿若是心脏般跳动了一下。 淡淡而凌冽的剑道气息从修全意的眉心弥漫开来。 同时，还是一股绝强的吸力。 双手中的十几颗灵石，顷刻间化成粉末。 修全意纵身而起，挑起身旁长剑，一跃纵入湖中，一剑刺出！ 而后刺入水中的剑猛然拔出来，剑尖朝上，修全意慢慢拿到自己的眼前，眼中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嘴角咧开大笑起来。 花生大小的陨铁整个被剑尖刺穿，却并未刺断，正挂在剑尖上。 神儿在湖面上显化出来，目光复杂看着修全意。 “恭喜主上，二十六天，完成第一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