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闹市比斗

    泥娃一行四人，泥娃走在最前面，叶刃紧随前后，但时不时的回头关注下清蕊，清蕊一直拉着一文乞儿，两个人窃窃私语，好像在商量着什么。

    与此同时，迎客镇一家客栈的房间内，木两仪拆看着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泥娃和一文乞儿单独离开了华山，看来是时候出击了；读完之后，木两仪拇指轻轻一搓，纸片化作无数粉末散落在地上。

    一到集市，一文乞儿立刻叫住泥娃，然后向路边的小商贩问清迎客镇最大最豪华的酒楼所在，又一路问着寻了过去。

    迎客镇虽然不大，人口只有几万，但镇集每五天才开一次，人来人往的客流也相当大。一文乞儿当先开路，也不知是他故意还是那酒楼实在要绕那么多路，直到中午时分四个人才挤到了酒楼那里。

    “嘡、嘡、嘡！”一文乞儿重重的敲了三声锣，锣是他特意去买的，当然是叶刃付的钱。本来叶刃和清蕊还不明白为什么一文乞儿为什么坚持要到人多的地方来比武，一见他买锣，他们立刻就明白了——这小子是想赚钱。

    三声震耳的锣声，立刻吸引了行人的注意力，就是酒楼二层和三层的窗口都探出了许多脑袋。一文乞儿不失时机的一抱拳，大声说道：

    “各位大哥大姐，大伯大婶，我们姐弟三人从长安而来，不想银子被强盗所抢，幸得这叶少侠相助才得以来到贵宝地。但就一个时辰之前，叶少侠的银子也被妙手小贼偷了去。身无分文无以安身立命，我们四人只好表演一场拳脚，向大家讨些生活。

    “大家都是见多识广的人，普通的拳脚表演肯定入不了大家的法眼，所以这次我们这位叶少侠和我这位泥娃小弟要来一场真刀实枪的武斗。

    “大家不要吵，我知道你们心存怀疑。毕竟叶少侠不过15岁，而泥娃更是只有九岁，这么少的年龄能有什么本事呢？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大家看好了！”

    一文乞儿说着，把锣交给清蕊，然后就地翻起了跟头。他一路翻，看的人就一路退，等人们都退的够远了，一文乞儿已经翻了120个跟头。

    “好！”

    “真行啊！”四周的看客，忍不住喝起彩来。

    一文乞儿翻身落地，向大家一抱拳，说：

    “各位不要再靠前，我这三脚毛的功夫与叶少侠比起来那就是蚂蚁与大象，与泥娃比起来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怎么，还不信？那你就瞧好了！”

    一文乞儿说着，在人群的中间位置画了两个相切的圆，然后让叶刃和泥娃各自站到一个圆圈中心，再次一抱拳，向众人道：

    “第一场武斗，他们两个谁若是脚踏出了各自的圆谁就算输，而且如果大家觉得不精彩，我就让那个小朋友当马骑，从这里一真正爬到集市另一头，大家觉得怎么样？”

    “光说有什么用，快开始吧！”

    “好来，一声锣响，立刻开始！”

    “嘡——”清蕊敲响了武斗的锣声。

    叶刃旋身拨刀一气呵成，一呼一吸之间，他或劈、或削、或扫、或刺、或砍，已经攻出了十六刀，刀刀不离泥娃的前胸要害。泥娃一味的躲避，没有还击一招一式。四周的看客见毫无还手之力，每次都是险险的避过叶刃的刀，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但身在其中的叶刃却知道，泥娃不是无力还手，而是不去还手。叶刃觉得，那一刻，泥娃就是一棵根深蒂固、叶柔软似水的草，他的身体前俯后仰、左倾右斜，有时候甚至会贴着地旋转，但脚像有万斤之重，自始至终，脚没有离开过原地；泥娃的双手，更是优雅的背在背后，完全没有攻击的意思。

    正当大家惊叹不矣的时候，一文乞儿早把外衣脱了下来，双手撑在胸前，开始向大家讨赏钱。转了三圈，一文乞儿的外衣上已经落了一大堆铜钱和碎银子。估计钱收的差个多了，一文乞儿把好钱倒进泥娃的木箱上层，然后大声向众人叫道：

    “两头被拴住了牛打架有什么精彩？真正精彩的是两虎相斗，大家想不想看两虎相斗？如果想，那么就请各位不要吝啬钱财，钱财乃身外之物。从现在开始，我数十声，如果有人能用一两的银子打到我这位jiejie，那么叶少侠和泥娃就会变成两只抢食的恶虎……”

    一文乞儿话还没说完，酒楼的窗口中已经有许多银子向清蕊扔了过来。要知道酒楼中的那些食客，多是些贵公子，一来不把一两银子当回事，二来从外表看来，清蕊是一个娇嘀嘀的、美若仙子的妙龄少女，看那些公子哥看来，向清蕊扔银子就是在调戏一个大美人儿，这样的好事哪里找？至于说叶刃和泥的武斗，他们倒不关心了。

    “哇，差一点就碰到了……呀，好险……”一文乞儿一边大声叫着，一边拾银子，清蕊实在有些哭笑不得——不躲银子吧，实在不甘心让那些轻浮的公子哥如愿；躲银子吧，又是被一文乞儿摆了一刀，要知道事先一文乞儿半点都没和她商量。

    “哎呀，她躲开了，让你知道公子的厉害！”酒楼三楼一个窗口中，某位公子哥叫道，“让你知道本公子的厉害！兄弟们，每人抓一把银子，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扔！”

    大大小小近三十块碎银子一股脑向清蕊扑面而来。清蕊没有再躲，她知道就算自己躲过了，肯定也会生乱子——四周那么多看的人，肯定会冲上来抢银子，若是挤伤了人可就不好了。清蕊双手一扬，蚕丝做的鱼网迎向漫天的银子，只一网捞了个全。

    “哎哟，银子终于碰到jiejie了，”一文乞儿不失时机的叫道，“叶少侠和泥娃还不全力攻击？”

    一文乞儿话刚落，叶刃从原地消失，泥娃左手边袭来一缕刀光，泥娃身体右倾避过，叶刃旋刀砍向泥娃前胸，同时提脚踩向泥娃膝盖。

    叶刃动若闪电的身法刀光，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清蕊也终于知道：之前，如果叶刃不是诚心相让，她的天蚕网连他的影子都碰不到。但让清蕊更吃惊的还是泥娃，无论叶刃的出刀如何快，攻击角度如何古怪，他都只凭身体的旋转、倾斜躲避。

    叶刃再一次变换位置，当头一刀，疾若闪电，劈向泥娃，泥娃一扭身形，向他一笑，整个人向后滑开数步。那一刻叶刃忽然觉得泥娃消失了——虽然他的眼睛清晰的看到泥娃微笑着站在前面，但手中因为找不到目标，滞在了空中。

    正当叶刃不得其解的时候，两个人影从酒楼屋顶上窜出，他们口中叫着：

    “少主，我们来帮你！”

    话音未绝，两个大汉已落在泥娃背后，两柄断刀，从背后直劈泥娃的双肩。看把式的众人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泥娃身形再次一扭，闪现在那两个大汉的身后，同时泥娃双手前推，正中那两个个大汉的腰际。

    “扑通，扑通……”两声，偷袭的两个大汉已经扑倒在当街。

    “扯呼！”一文乞儿一声怪叫，他看的清楚，那两大汉正是早晨抓过他的那两个人。

    清蕊刚要上前拉一文乞儿，叶刃已经冲过去把一文乞儿扛到了肩上。

    “走！”叶刃向清蕊招呼一声，腾身而起，飞身落到酒楼屋顶，清蕊紧随其后。这时泥娃已把大木箱背到了身后，他看一眼那两个偷袭自己的对刀客，向清蕊三人追去。四个人几个起落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外。

    “少主竟然和那个小子一起跑了，这是怎么回事？”那两个大汉从地上爬了起来，愣愣的看着叶刃的身影消失。他们没有追，知道就是追，以他们的轻功也是追不上的。

    “谁知道呢，我们来的时候只看到少主迫退了那个小娃娃，根本不知道他们为何动手。”另一个大汉说道。

    “哪里来的两个盲汉？坏了公子的好事！”客栈窗口那位扔银子扔的最欢的公子，骂咧咧的向他们吼道。

    “就是，那么精彩的比武表演，就让你们给破坏了！”四周的人也纷纷向两个不知所以然的大汉抱怨。透过众人的抱怨，他们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他们的少主是在卖艺，并不是和人拼杀。

    “现在，我们怎么办？”两个大汉不理众人的口水，自顾自的讨论着自己的差使。

    “还能怎么办？去找五长老交差！”

    “也只能这样了。”话罢，两个大汉也是飞身上了屋顶，疾行而去。那些看热闹的平民百回过神来，交头接耳、吵吵嚷嚷着各自散了。

    泥娃、一文乞儿、清蕊、叶刃四人一直飞奔出了迎客镇才停下来。一文乞儿双脚一落地，立刻躺到地上哈哈大笑：

    “哈哈，这回真是太痛快了，哈哈……”

    “起来，”清蕊踢了他一脚，恨声道，“再不起来，我就把你这些臭钱都丢了！”

    “别，别，”一文乞儿翻身坐起来，说，“见者有份，何况大家都是出过力的。来，清蕊jiejie把银子都倒出来，咱们分了，然后各奔前程。”

    “什么各奔前程？你难道要走不成？”清蕊没好气的把银子向一文乞儿头上一倒，问道。

    “不是我要走，”一文乞儿说，“我、泥娃、爷爷都要走，叶刃也要走，难度这还不是各奔前程吗？”

    “你们这就要走了吗？”清蕊立刻关切了起来，虽然只相处了四天，但她心里已经把一文乞儿和泥娃当成自己的亲弟弟，若要分开还真有些舍不得。

    “我，我还不急着走。”叶刃有意无意的看着清蕊说。

    “叶刃哥哥，你不是要找我爷爷吗，不如先一起去莲花堂吧，爷爷就在莲花堂。”泥娃建议道。

    “那太好了。”叶刃立刻喜形于色。

    “好什么好，给，这是你的二十两。”一文乞儿已经数完了银子，他把一包银子塞给叶刃，没好气的说，“要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聚的时间越长，分离时也越伤感。即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

    “你个小毛孩儿懂什么？”清蕊重重的在一文乞儿的头上敲了一下，说，“既然你那么害怕分别的伤感，干脆一个朋友不交不是更好！”

    “哦，”一文乞儿一怔，随即笑道，“与一个朋友没有的那种痛苦比起来，分别的那点痛算什么？叶刃大哥的确够朋友，走，咱们一起回莲花堂！”

    “那我就打扰各位了。”

    “不打扰，一点都不打扰，清蕊jiejie，这话我替你说出来了，你怎么感谢我？”

    “谢你个大头鬼！”清蕊说着，举手就要给一文乞儿头上再来一下。

    “呵呵，清蕊jiejie发窘的样子很可爱，叶刃大哥你说是不是……啊哟……痛啊……”一文乞儿被清蕊追着跑了出去。

    “嗯，泥娃，”叶刃看着另外两个人跑远了，小声说，“你在比武之前答应过……”

    “哦，那件事啊，我想还是让清蕊jiejie自己告诉你好了，反正你只要开口问她，她一定会告诉你的。”

    “你怎么知道我问她，她就会告诉我？”

    “因为我问她，她就告诉我了呀，你真笨。”泥娃说着加快了步筏，叶刃摸摸头，显然没明白泥娃的笨逻辑。

    “叶刃大哥，快来救我，清蕊jiejie杀人啦！”一文乞儿的怪叫把叶刃从困惑中拉了出来，他无奈的笑了一下，也快步追了上去。

    四个人追追闹闹，打打笑笑，全然不知不远的前方，有两伙杀手，正在守候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