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殷勤障眼
上次老夫人去积云寺上香不在家时，丁沫语曾撞见冉氏身着红衣艳裳大秀得意之情，丁沫语本以为冉氏变蠢了，要是她这般放肆的行为被老夫人晓得，必然会更加厌恶她，然而自从那次被她撞见以后，冉氏就又恢复了以往那种谨小慎微的样子。 这日上午，丁沫语跟胡雨晴正在老夫人处玩耍，冉氏身着素裳，带着一众丫鬟前来，每个丫鬟的手里都捧着一个托盘，托盘用布蒙着，也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 冉氏虽已生过两个孩子，然身姿依然窈窕，只见她娉婷走至老夫人面前，蹲下身子，双手握拳，力度合宜的帮老夫人捶起腿来。看她那熟练的动作便知这些事她做起来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老夫人不喜她，只拿她当丫鬟看待，她既然愿意侍奉，老夫人也不会拒绝。反正丁家养着她，她伺候她这个老夫人也是应该的。 “娘，晴儿也来了几日了，她初来当日我便着人叫来了锦衣阁的师傅，这不给她裁制的衣裳和头面都已做好，您老看看可还合适？” 说着话，冉氏就挥手示意身后的丫鬟们将东西送到老夫人的面前。 明明嘴上说是给胡雨晴做的衣裳和头面，却不给她这个正主看，反而是送到了老夫人的面前，这显然就是在老夫人的面前做表面功夫了，也是借此在向老夫人表明她是真心待胡雨晴，自然也是真心待她的小姑子丁岚！ 丁沫语刚开始还有些不明白，明明胡雨晴昨天已经给冉氏脸色看了，丁岚也从来是瞧她不起，她怎么还有心思特地给胡雨晴做衣裳呢？她沉思良久，才算是明白了冉氏的心思。 她是重活了一世不假，也知道了冉氏和丁媛真正的丑恶面目，以后行事自然不会与以往相同，对冉氏等人也会多加防备，然而冉氏却还是从前的冉氏，人品性格与行为处事皆与以前一样。 她这才算是明白过来，为何上一世父亲那么快的与姑母决裂，为何父亲那般听信冉氏的话。 冉氏处处费尽心思的讨好姑母和晴儿，就算姑母和晴儿不理会她，她也照做不误，这不单单是为了讨好姑母，好让姑母助她成为丁家的主母，也是在祖母和父亲的面前施障眼法，这样她日后才能施计让父亲不再信任姑母。 想清楚这些，丁沫语不得不佩服冉氏的心机，同时也真心的觉得自己蠢的可怜。这么简单的手段，这么容易识破的诡计，上一世的她怎么就会蠢到相信冉氏的话，帮着冉氏去对付姑母呢？上一世若不是有她相助，父亲又岂会真的不再欢迎姑母回娘家？ 泪水缓缓而出，她努力克制着不让泪水流出眼眶。 重生的那一日开始，她就已经发下誓言，绝不会再在旁人面前掉下半滴泪！也绝不再轻易相信旁人的甜言蜜语！ 老夫人检视着托盘里放置的衣裳头面等物，见衣裳布料和头面的式样皆是不错，便点了点头。 “晴儿，你自个儿来看看，这衣裳和头面倒还都不错，你若是喜欢的话，便收下吧。往年都是你舅母帮你置办，如今她没了，也只能旁人做这些事了。” 想起那个让她满意孝顺的儿媳妇沐氏已然不在，老夫人不免也有些心伤。 既然老夫人已经发话了，胡雨晴不好再拒绝冉氏的好意，何况现在是在老夫人这里，这些衣裳和头面就相当于是舅舅家送给她这个外甥女的，与冉氏偷偷赠与她的意义不同，胡雨晴也不再客气，谢了老夫人之后，便收下了礼物。 冉氏见自己一片好心虽已被胡雨晴收下了，然而胡雨晴却连半个字的感谢话都没跟她讲，不免有些生气，但暂时将这些怒气压在了心底。 回去的路上，胡雨晴见丁沫语沉吟不语，脸色也不太好看的样子，她生怕丁沫语多想，便一边走一边与她解释道：“沫语meimei，你可不能生我的气，你该知道这些衣裳和头面虽然还不错，但我从来不缺这些东西，决计不可能被这些东西收买了去。” 丁沫语其实是在回想前世的一些事情，知道胡雨晴误会了，便笑着摇摇头，道：“jiejie，你误会了，我不是在生你的气，我只是在想我娘而已。冉姨娘既然为你准备了礼物，又经过祖母过目了，你就不用客气的收下吧。俗话说的好嘛，不要白不要。” 胡雨晴见丁沫语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就知道她没有生她的气，她不禁长舒一口气，握着丁沫语的手，淡笑着说道：“沫语meimei，你可是吓死我了，你要是真的误会了我，要是被我娘知道了，我可得吃不了兜着走。你是不知道，我娘近年来对我的管束越发严格，又不许我随便出去乱逛，也不许我随便结交朋友，还勒令我要学好琴棋女红，可是苦死我也。” 丁沫语瞅着胡雨晴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不免失笑。 “jiejie，这你就觉得苦啦？我们不是都在学嘛，姑母那也是为了你好。” 提到琴棋女红，丁沫语忽然想起前世的一件事来，冉氏曾背地里要求丁沫语的琴棋女红师傅们减低对她的要求，甚至在她故意装病不认真学习的时候，也只做不知。若是她的记忆不错，她娘以前给她找的琴棋女红师傅们应该近些日子就会被冉氏给撤换掉，而那个引诱她去看欢情戏本的丫鬟也快出现了。 快了，都快了。想到这些，丁沫语的心情不禁凝重起来，上一世祖母被冉氏下药毒害，她虽知道那件事情，却不知道冉氏到底是什么时候下的药，又是下的什么药。若是致人死地的毒药，还可追究冉氏的责任，偏偏冉氏是通过长时间的下药，一点一滴的将老夫人给毒傻的，不知道的人也只以为是老夫人上了年纪，所以慢慢变傻的。 她该怎么办？她要怎样做才能保护好她的祖母不受毒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