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过年

    回到老宅已经过了十二点，客厅里却依然灯火通明。楚老爷子正和黄伯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听到院里响起引擎声，两人脸上都露出笑容，楚老爷子连忙起身走出去，虽然院里灯光有些昏暗，但老爷子眼力劲还是很好，一眼便见那正向自己走来的孙儿怀里抱着一个人，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谁了。

    “爷爷。”

    楚老爷子“嗯”了一声，看着楚锦暮怀里熟睡的人，眼里盈着心疼和高兴，也没多说什么，只问了几句就让孙儿带人上楼睡去了。

    “老黄，明天早上让厨房的人准备年糕，还有记得跟警卫打声招呼放人，夭夭外婆要过来。”

    黄伯忙恭敬应了一声，待老爷子回了房间后自个儿也回房睡了。

    伴着屋外隐约传来的爆竹声和欢呼声，老宅子也渐渐黑了下去，与这黑夜融合在一起，等待明天新的一年的到来。

    …

    第二天，云凉是在爆竹声和小孩子的嬉笑声里醒来的。

    摸出手机来看，才七点多，手机里已经有几十条祝福短信了，她一条条地点开又一条条地回复，直到看到小何导的短信才想起来今天是单元剧的首播。

    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开播，刚好是午饭时刻。她边收拾自己边想着首播的事，挑了一条颜色鲜亮的长裙穿上，打扮得很符合新年气氛之后才下楼吃早餐。

    餐桌边，楚老爷子正在看报纸，楚锦暮没在，大概还在晨跑。云凉笑眯眯地和黄伯、楚老爷子打招呼道喜，嘴上的吉祥话一溜儿窜出来逗得两个老人家都笑得不行，直接给她塞了俩分量十足的红包。

    用过早餐，楚锦暮竟然还没回来，云凉这才觉得奇怪，楚老爷子看出她的疑惑，呵呵笑着道：“锦暮到外面接你外婆去了。”

    话音未落，一个清脆的女孩儿笑声和一个明显正处于变声期的沙哑男声远远传来，云凉和楚老爷子看向大门处，楚二爷正带着妻子孩子走进屋里，楚茗和楚小弟两个缀在大人后面都没一刻消停，嘴仗一路从院子打进屋里，屋外偶尔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过节的气氛倒是浓郁了不少。

    “爷爷新年好！夭夭姐新年好！”一高一矮两个小孩笑嘻嘻齐声道，楚茗勾着弟弟的肩站在自家老妈后面冲云凉眨眨眼，一副鬼灵精怪的逗趣样儿，楚小弟难得没有给老不正经的jiejie白眼，有几分相像的小脸上也是满满的笑意。

    等到楚老爷子这边都已经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中午的菜式了，楚锦暮这边才接了云凉外婆到家，双方见面，又是一番热闹。

    趁着人多，云凉悄悄拉了下楚锦暮的袖子，小声问道：“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是什么事情耽搁了？”

    楚锦暮顺势把她的手握住，靠近她耳边，想起那几个叽叽喳喳的小孩子，脸上不自觉带上笑意，道：“唔，院里的小孩拦我的车，问我要红包，就耽搁了点时间。”边说边搂上她的腰，轻声笑起来，声音压得低低的，“然后我刚刚就在想，夭夭，不如，我们改天也生一个孩子吧？”

    云凉的脸，以rou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了。

    真是够了！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调戏她真的大丈夫吗？云凉佯怒瞪了他一眼，两颊红红的模样却根本没一点威慑力，手上刚有挣扎的动作又被握得更紧了，然后脸就更红了。

    在场的除了那两个小孩，哪个不是在年轻里过来的？他们那点儿眉来眼去的把戏早就叫人看穿了，不过顾及云凉的薄脸皮，便都假装没瞧见，只暗暗在心底笑开，心里也为他们高兴。这么好几年了总算看到他们在一起，哎呀，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锦暮能把夭夭娶进门呢，要是按照追人的速度，那还得等很久啊！

    不知道长辈们的心思，这对依然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小情侣兀自甜甜蜜蜜腻歪着，丝毫没管外界的目光，也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儿，全然是两个陷入恋爱中的傻瓜。

    吃过午饭后，楚茗和楚小弟各自约了小伙伴去玩了，两个老人家坐在后院里不知在说些什么，只留了黄伯在旁边，楚二爷原本打算下午和媳妇一起睡午觉，结果饭都还没吃完，电话就一个接一个地来，刚吃完饭就出门了。而楚锦暮和云凉本来也有自己的打算，结果正准备上楼，楚二婶喊住了她：“夭夭，过来陪我喝杯茶。”

    楚二婶是个温和性子的女人，对云凉一直都很不错，在云凉刚来到楚家万般不适应时也曾给予帮助，云凉确实挺喜欢楚二婶的，虽然她们见面的次数不多。

    云凉忙应了，握了下楚锦暮的手就径直过去楚二婶那边坐下，楚锦暮看看把自己丢下的女朋友，觉得万分心塞，又不能和长辈抢人，只好一个人上楼了。

    年初一是呆在家吃团圆饭的日子，待到晚上用过晚饭，楚锦暮把云凉外婆送回云清家，再折返回老宅时，楚二爷和楚二婶已经带着两个小孩出去玩了，家里只有楚老爷子和云凉在说着话，电视里正播放着贺岁节目。房子还是那样大，却没了往日那种空阔到叫人心里也觉得空空的感觉。

    “外面冷不冷？”云凉闻声迎上来帮他把大衣挂好，又递给他一块毛巾，看到他头上有雪忍不住皱眉，“雪还没停？这都下了一天了。”

    楚锦暮扫了眼客厅，确定楚老爷子看不到他们这里，迅速在云凉的脸上啄了一口，弯下腰示意让她帮他擦掉雪，然后成功得到一枚瞪视，“不是很冷，雪还在下，不过比白天要小了。”

    新年的夜晚，外面飘雪不断，屋内温暖如春，爱的人在身边，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情呢？他难得感性一回，看着云凉的目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缱绻，情意绵绵。

    云凉却觉得，自从他们在一起后，锦暮变得越来越孩子气了，换了是以前，她完全不能想象一向严肃正经的锦暮哥会做出这样类似撒娇的举动。

    想想还真是神奇，他们在一起竟然快要一年了，这一年里，她辞去了原本的工作，成为了娱乐圈的一名小新人，演过小角色，参加过知名电影的试镜，被黑过，被骂过，被议论过，却从来没想过放弃。而对他的感情，从开始的懵懂到现在的心动雀跃，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

    这个人，是她的，她喜欢的，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她抚着他的脸颊，感受着指尖下肌肤的凉意，蓦地掂起脚，柔软的唇落在他的唇边，无声将她的心思传递给他。

    这个冬天，有他就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