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苏醒
我知道他有意识，只是眼睛没办法睁开，嘴巴没办法说话而已，走之前便叮嘱了他一番。河边离家有些远了，带着墙角的两只木桶，晃悠悠地离开。不得不说，山上的水流真不是一般的湍急，我站在十里开外的河边，耳边不时传来水流狠狠拍打石块的声音，思绪不由得回到过去。 自从回来，再没有梦见云翰飞和其中任何人，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如果以我现在的面目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只怕会吓坏他们吧。所谓“借尸还魂”“诈尸”之类的词，足以让我被火烧了。 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这张脸已近三十，看上去却和从前的温紫亦无异，我不知道眼下是元和几年，云翰飞当政第几年，能平安穿过来已是万幸。用凉水拍打着脸，彻骨的寒意令自己清醒过来。 赶紧舀了两桶水往回走，路上被两肩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才知之前商无名把一切考验体力的活计都交给了他自己。回到“家”的时候，两肩火辣辣的疼。将水倒入水缸里，不敢有丝毫懈怠，赶紧去给商无名换毛巾。 商无名仍在昏睡，额头上的温度已经好了很多，照这样下去，再有半天就差不多了。生命力如此顽强的人，多半肩负使命，或有必须完成的事情没完成，否则不足以撑到现在。说起来我们在这一点上很相似，我也是带着希望回来的。 “呵——”擦拭间，商无名发出一阵闷哼，似乎是被伤口疼醒了。 我赶紧低声问他：“怎么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好半天没反应，就在我以为他还没醒的时候，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发出来：“没事……只是……换了药……这药药效太好……容易疼……” “哎，吓死我了，还以为我又抓错药了。这样说来，咱们一命抵一命，算扯平了。”等了半天，商无名不再说话，我继续给他擦拭身体降温。 他生病期间，我一直将就着喝白粥，好容易等到临近傍晚的时候，商无名总算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我都要激动死了，这可是有史以来我第一次救了个人，还是个看上去重伤要死的人，还是在我零经验的情况下。 “恩，多谢。”他的声音还是没什么力气，只是比之前好多了，至少能说出完整的话，眼睛也能看清了。 “我去把白粥热一下，你先躺会儿。”说完，我端着剩下的粥往厨房走去。今儿先让他将就一下，改明儿等补充营养的时候，我再给他炖鱼汤，再搞些营养粥，我刚好像在河里发现了不少鱼虾，虽然不确定自己能捉到，但总比没希望好。 等我端着热好的粥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坐在石凳旁，不由得吓了一跳。要不是及时反应过来时商无名，没准儿手里的碗都能丢掉。 “你怎么自己起来了？”我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他看着我，眼底俱是淡漠。许是被我看到脸了，也不再用黑布遮挡。 “来，喝粥，先委屈一下，等你没事了，我再去给你捉好东西补补。”我端着粥碗递给他。 他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仰头喝了下去。这真是我见过最乖的病人，求生欲很强，无论吃饭喝药，一应不推，比我好多了。 “伤口还疼吗？”等他喝完，我接过碗问他。 他不说话，只摇了摇头。半晌，居然往外走去。 “喂，你去干嘛？！”我简直要晕死了，这才刚能走路，就想往外跑，不是不要命嘛。 “我去去就回，放心，没事的，你做你的事便好，一切如常。”说完，他一个跳跃，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看得出，这家伙的功夫不比竹影那种暗卫的差。 他一走，我的困意直接袭来。这两天床都让给他了，我根本没好好睡过。他一没事，我的神经也放松下来，自然很累。不过躺回床上的时候我想到一个问题，他把我带回来这么久了，晚上睡哪里？不过没等我继续想，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耳边有鸟叫声，迷糊着睁开眼睛，卧房里弥漫的血腥味和草药味令我瞬间清醒。商无名呢？我赶紧********去院子，一眼看到商无名端坐在石桌旁，石桌上放着一堆吃的东西。 “额，这些是哪儿来的？” “去集市买的，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原本是很感人的事情，用商无名的语调说出来，变得波澜不惊。 “哈哈，算你小子有良心！”我说着，狠狠拍打了一下商无名的肩头。 商无名却纹丝不动，嘴巴上不知咀嚼着哪种食物：“别谢我，没准儿很快你就要恨我了。” “啊！？”商无名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却不接着往下说了，直觉告诉我，我还他救命之恩的日子快到了。 “我还带了鱼和虾，你中午好好做顿饭吧，下午我们就起程。”我刚往嘴里塞入最后一个包子，商无名不带有感**彩的声音再次响起。 “起程？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你明白，我不可能一直带着你，更不是什么善类。如果你现在后悔的话，还来得及，我可以把你丢在当初遇到你的地方，运气好的话，没准儿会遇到下一个搭救你的人。” 不，我不会这样选，首先我不确定下一个人什么时候到，那条小路看上去太过荒芜，四周什么都没有。其次即便等到了人，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没准儿还不如商无名。商无名虽不是善类，但至少不会对我动歪脑筋，那说明，我对他而言有利用价值，或者说，对他身后的人来说有利用价值，那我暂时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不，我跟你走。” “你是聪明人。”商无名未抬头，我话音刚落，我淡漠地说了一句，丢给我一个包裹，“做完饭，换上这身衣服，我雇马车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