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历史小说 - 大明少师在线阅读 - 第一百五十三章,一不小心成了笑料

第一百五十三章,一不小心成了笑料

    张文若辗转反侧了大半宿,也未想好如何解决孙良身上的麻烦;直到最后实在困乏的沉沉睡去,这一夜才算消停。

    第二天,在柳青黛的催促之下张文若极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床,摇晃着仍旧睡眼惺忪的“猪脑袋”来到了他二人昨夜寄宿客栈一旁的凤仙茶楼享用了一顿早餐。

    之后,柳青黛按照先前的计划去了城中西市寻找木匠购置家私;而张文若则是满腹愁肠地回到书院开始读书。

    大明朝官办的书院或者民间私募的书院包括国子监在内,在其入学的制度上很大程度地汲取了前朝元、宋的教署经验。

    比如一般的书院可分为外舍、上舍、内舍。外舍供刚刚晋学的学子发蒙,一般多是年岁不大的蒙童稚子;内舍则专供内课生求学,一般多是晋学三五七载的青年学子;而上舍生则大都是取中童生功名亦或着资质斐然的青年才俊在此交流学问;当然了,其间也许会有极个别的秀才举子为图清静或者读书人交流的气氛来这里临时串场。

    这种分班制度很像后世的按成绩划班,千百年来曾屡遭诟病。然而这在当时却是常制,而且起草这个制度,并着手倡行者还是北宋年间大名鼎鼎的王安石。

    北宋变法源于宋神宗熙宁二年,旨在改变北宋建国以来积贫积弱局面的一场社会改革运动;王安石为了改变当时豪门子弟垄断学府科举的不良风气,曾将太学下划分为外舍、内舍和上舍三等,每月考试递补升降,废除科举,以此作为国家取仕的途径。后来王安石变法失败后,代表豪门士族利益的保守系又将其在相年间所倡导的青苗法、募役法、方田均法等尽数废除;而太学三舍则是王安石畅行的取士之法,很大程度地损害了士大夫阶级的私人利益,于是在王安石变法失败后,它也理所当然地被保守派一方废除了;但是由于其利害关系影响极大,却被地方官学和民间书院所采纳。

    而在宋明以科考为主的书院,多采用三舍法。

    张文若一介寒门子弟,由于其前身文思聪慧、机敏过人,蒙书院坐馆先生王教谕看重,收入墙帷添为其门下弟子,便有幸拜入书院成为其中外舍生一员。后来其年岁见长,文采愈显,又以斐然成绩提升为内舍生,原本他很有希望再次擢升为上舍生,却因家中突逢厄难而无奈休学;直至前些时日归来重新求学,他却不知道何去何从。

    万幸其师长王教谕在书院中年老持重,名望颇大,在其多番照拂之下,书院才免了张文若的降格命只是他回到内舍进学。

    站在内舍贡院门前的匾额下,一时之间张文若五味杂陈、感慨万千。

    这方贡院普通寻常,只是一间清静门院简简单单的挂着一方匾额,上书内舍二字,院子里有一间亮堂通风且四面开窗、坐南朝北的大屋子。

    屋内可划分三节,最靠南的一段是坐馆先生平时授课的讲堂;其下依次排开十几方长桌贡案,为内舍学子平时读书研磨用;最后一段则是空置一片,只是在靠着墙根处整整齐齐地摆放了许多稻草蒲团,和一捆捆稻草凉席,毋须多想,也能知道这是用来放置杂物用的。

    然后看向院子,有一天井、凉棚坐在学堂右侧,旁边还有一个不大的凉亭供学子赏玩所用;在学堂左侧则栽了一片不大不小的翠竹,用意附庸风雅,然后就没有其他景观了。

    张文若来到此处时,见到凉棚、凉亭两处地方早已占满了刻苦读书的学子;而“翠竹”的附近也三五成群地聚集了一群高谈阔论的青衣学士;至于学堂之内,许是授课时间未至,以至于坐馆先生还未就座,只有三三两两的学子待在各自的位置上埋首苦读。

    现在是七月底,正是酷暑难耐之际,即便这是早晨,还算清爽,但能安安静静地待在学堂内读书的也远非常人。

    看到眼前这一幕,张文若先是佩服地默默点点头,后又颇是无奈地苦笑摇头;他看了看遥挂东方的旭日,觉得时辰刚好,也不再耽搁,索性走入学堂,来到后方抱起一捆草席、抄起一方蒲团,随便找了个通风凉爽的空位便安坐下来。

    只是,他留在家中守孝三年,许久不曾露面,而今又顶了个硕大的“猪脑袋”进场,于眼前这群学子而言,总有些陌生、怪异;也亏得这群学子知书达礼,又一心向学,这才免了一场围观闹剧。

    但即使是这样,张文若大大咧咧地随地一座,在这群学子中间也足够扎眼;不过张文若却是无所谓,现在的他正在为孙良身上的麻烦事儿而忧心不已,却也没有闲情逸致“多管闲事”。

    这间学堂由于独栋一间,四面开窗采光极好,又值夏日酷暑倒也不甚潮湿,而张文若落座的位置又在被阳的窗口,微风弗来,在这初阳清晨,倒也几丝凉爽令人陶醉。

    “这位…兄台,你坐了我的位置。”就在张文若低头苦思如何解决孙良身上的麻烦事时,一个还算爽朗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兄台,是在唤我?”张文若抬头望去,正好见到一个唇红齿白,相貌清秀的年轻公子抱着一叠书籍看向自己;便不禁指着自己的鼻子疑惑问道。

    “嗯。”年轻公子点了点头,淡然一笑道:“兄台少见,不知如何称呼?…此处是我常坐之地,还请兄台牵动贵足,另觅佳处吧!”

    “噢,原来是这样…倒是在下失礼了!”既然此地有主,张文若也不好坏了规矩,便连忙起身挪出位置,又拱手施礼道:“在下张姓文若,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张兄好说,小弟李文瀚。”这个叫作李文翰的公子将手上的书籍在长案上放好后,也连忙拱手还礼,俨然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张兄是新晋内院的号生么?”二人寒暄一阵,李文翰抽空问道。

    “呃,算是吧。”张文若闻言一怔,苦笑道:“但我不是新晋书院的号生。”

    “但张兄的名讳,在下却是耳生的很,且你这般模样,在书院可不常见那。”李文翰不禁打趣道。

    张文若呵呵一笑,也不生气,解释道:“在下七岁拜入书院,十二岁时擢升内舍生,只因家中有事才教我临时休学,如今归来,确也物是人非,李兄见我面生却也正常…但我如今这副尊荣却不是天生带来的;”张文若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这是后天赏的,张某以前也如李兄一般,翩翩浊世的紧呢!”

    “张兄倒也诙谐逗趣的紧呢!”见张文若一脸猪头,怎么也和翩翩浊世扯不上关系,又见他一脸正经,又时而挤眉弄眼;直让李文翰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我可不是拿话逗趣,张某人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张文若一脸郁闷道:“李兄且等着吧,待我脸上消肿,你自会明白。”

    李文翰又笑了一阵,痴痴道:“那…李某便拭目以待了!”

    “….”

    二人说话间,在外间读书的学子都已经回到学堂,而张文若周遭的贡案也早已坐满了人;等他再去寻找空位落座时,却是人满为患,无一空处。

    而就在他抱着草席、蒲团不知如何是好时,负责授课的坐馆先生抱着戒尺,一脸正襟地走了进来。

    “堂下何人,开课时辰已至,怎么还不入座啊?!”坐馆先生微微皱眉,没有好气地呵斥道。

    “禀告先生,堂下贡案已经坐满,一时之间,学生却不知坐到哪里。”张文若微微躬身,低眉顺眼的解释道。

    “坐满了?”坐馆先生皱着眉头,喃喃自语:“不该啊,一直都是刚刚好的,怎么…诶~这位学子,你面生的紧呐!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此处乃是内舍,你进门时可是看清楚了?”

    “禀告先生,学生知道这里是内舍,进门时也看得清楚,并未走错。”为了解释误会,临了,张文若又加了一句,道:“赵先生,学生张文若啊!正是师承王教谕的那个,怎么…三年不见,您老却把学生忘了?”

    “张文若?…不像啊!老夫记得,三年前张文若清瘦的很呢!”坐馆先生年逾半百,头发花白,眼神也有些不济,听到张文若自报名号后,不禁眯着老眼上前仔细打量,许久之后,才一脸感慨地说道:“真是时过境迁,草木易变呐!原本老夫还以为物是人非这个词是前朝先贤虚作描绘,却不曾想用在你的身上正刚刚好!…文若小子,你如今这幅模样可比三年前富态的很呢!”

    “…”张文若一脸懵逼,无语道:“先生说笑了,学生这是让马蜂蛰的,可没有什么富贵可言的!”

    听到二人对话逗趣,直惹得堂下在座的一众学子忍俊不禁的哄堂大笑,赵先生也是笑脸讪讪,有心要训斥学子注意仪表吧,又想到自己为人师表却不能以身作则,便就熄了这个念头,只是陪着大家一起笑了个热闹,这却更让张文若难堪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