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绝处逢生(二)
“贼子尔敢!还不束手就擒...” 刘太监再也没有先前的轻松散漫了,他弓着身子,宛如毒蛇一般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黑衣人,仿佛只要风吹草动,他便会如利箭脱弦,毫不犹豫地直取敌人性命。 而在他面前伺机而动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北地猛虎燕不平死后,便在义阳城中隐匿踪迹的“薛万仞。”此时,他正手持沾血利刃,且战且避,他气虚喘喘,汗如出浆,似乎已经是强弩之末,被逼的穷途末路。 “对面的公公,咱们都是奉命行事,你又何必如此的咄咄逼人呢!” “薛万仞”满头是汗,一袭紧身夜行衣也早已湿透了,正紧紧地贴在他的皮肤上,粘乎乎的触感让人无法忍耐。他讨好似地看着对过的刘公公,说着回寰之词,似乎是想要伺机脱身。 “咱们虽然都是奉命行事,但是咱家的顶头上司却在跟前…不拼命不成啊!”刘太监桀桀一笑,几近敷衍,手上的招式却是愈发的狠毒。 “薛万仞”看看避过刘太监的几次突袭,他一惊之下,暗咬压根,双足顿地,身子便如云中燕雀一般穿行而起。长剑带着阵阵阴风,直要刺入刘太监的腹下命门。 “孩儿们,速来助我!”薛万仞知道与刘太监的武力值根本不在一个水准,也清楚自己破釜沉舟似的攻击,根本无法对面前这个一直笑呵呵的阉人造成威胁。他只想虚晃一招逼退刘太监,待白莲教众赶来支援自己后,也能安然脱身。 却不料刘太监根本就不上当,对于薛万仞歹毒刁钻的突袭,他选择以命搏命。只见他指着长剑,迎敌而上,直面突袭。此时短兵相接,寒光四溢,金戈声更不绝于耳。而二者双方剑指的方向却都是对方的死xue。只不过刘太监以命相博,薛万仞爱惜生命,却只能处处受人制肘,暂时败于下风。 “坛主当心!”黑夜之中,一个尖锐的声音兀然而起。紧接着,一声疾风炸响,又有一个缟衣白裤,素纱蒙面的持剑豪客,腾挪逼近。 薛万仞听到有人提醒自己,明显的楞了一下,他虽然没有看清来人如何,但长久的江湖经验,却让他下意识的急忙躲避,堪堪避过背后来人的偷袭。 而那人却是一个虚招,脚下猛顿,当即身轻如燕,又宛如天外飞仙一般,再次持剑刺向薛万仞的心窝。 刘太监也不认识这来人是谁,但他能帮着自己压制薛万仞,也是始料未及,极其幸事。而此时刘太监见,那人已经占得先机,使得薛万仞只能被迫防御,疲于奔命。见此良机刘太监哪能错过。当即手腕剑花便同是刺向薛万仞的后背。 这一剑去势甚急,被人缠斗住的薛万仞根本避无可避,竟被一剑刺透了左肩。薛万仞捂着伤口,痛的嘴咧成瓢,也再无力气鏊斗,见如此绝境,也只好选择弃械投降。 “我投降!请饶我一条狗命…我投降…”薛万仞嗷嗷叫嚷着,刘太监见状不禁心中一喜,再无后顾之忧便要上前彻底制伏他。 可谁知,那突然窜出来的神秘人根本不是这个主意。薛万仞受伤缴械后,他连想都没想,便又抄起指尖三尺青锋刺向薛万仞的后心。 谁能想到,身手不弱的薛万仞,大意麻痹之下,竟失了防备之心,只想着投降保命的念头,却让他生生挨了这一记穿心刺。 就这样,一方豪杰,江湖高手便在刘太监满是惊愕的注视下,倒在地上的血泊中死得透了。 “善恶有报,天道轮回…”那神秘人默念了一句揭语,又对薛万仞的尸体刺了几剑,见他真的死得透了,他才朗声大笑,后又猛一跺脚,便又在刘太监无语错愕的注视下腾空而起,辗转间更是消失无踪。 “好汉莫要着急走….”见那人就要消失,刘太监急忙对空中喊道:“…可否留下姓名?”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一阵开怀大笑,和一声无奈长叹:“我本红尘一浪子,却于花间枕香眠…你不用谢我,此獠罪大恶极,穷凶极恶,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好猛的狠人,这行云流水的身法,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剑击…此人到底是谁?…为何我与他会感到无比的熟悉,却又实在想不起这人是谁!”潜藏于街角马车中的“悍匪老大”看过刚才那一幕龙争虎斗之后,不禁摸着下巴沉思起来。 “会不会是二哥?”同在马车中青衣小帽小厮打扮的“悍匪老五”突然说道。 “很像,尤其是他最后的声音,简直是一模一样…”就连一向粗枝大叶的“悍匪老三”也摸着下巴沉思起来。 “不,虽然他们很像,但这人绝不会是老二!”悍匪老大摇了摇头,沉吟道:“老二当日为我等殿后,曾身中利矢无计,大小伤患更是有二十一处,尤其是…老二的左腿被那人砍断…而刚才那人,却是四肢健全,行动如飞!” “难道是二哥的同胞兄弟替他过来报仇了?”悍匪老三掐着胡子,若有所思地说道。 “根本不可能!”悍匪老大白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我与老二出自同乡,又是儿时的玩伴…他是家中独子,孑然一身,哪来的什么同胞兄弟!” “那…那可能就是二哥失散多年的…”悍匪老三还想胡说,却被老五猛地一掐,却再也不敢把这揶揄的话说完了。 原来,与死去的悍匪老二同根同乡又感情甚笃的悍匪老大被气得恼了。 “先不管他是谁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悍匪老大若有所指地看了看还在昏睡的张文若、柳青黛,“…他们两个可都是烫手山芋,这叫张文若的小子是谁我不清楚,但他身边的这位五毒姹女柳青黛我却是知道的!…东厂的鹰犬,却不是咱们可以招惹的,尤其是…咱们眼下的局面…唉~!还是快些想个法子从这东厂阉狗的重重包围中逃出命吧!” “大哥说的对!”老五突然压低嗓子,他急忙扯了扯又陷入沉思的悍匪老大,并挑起车帘指着外面说道:“东厂的番子都已经把这里重重包围了,咱们要想平安脱身,乘坐马车可不行…目标实在太大了!要不然….”说着老五不禁回头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张文若,若有所思地建议道:“要不然大哥先带着这个张文若隐匿起来吧!我与三哥押着这个五毒姹女乘马车引人注意,待东厂的番子都被我俩引走后,大哥你再想法脱身吧!…反正那人只与咱们约定,三个时辰后城北土地庙一命换一命,现在时辰还早…”
“却是一个妙计!”悍匪老三不禁大笑附和。悍匪老大却是刷地冷下了脸,他冷哼一声,怒不可遏地骂道:“混蛋,你我皆是兄弟,我又是领头大哥,如今遇到难关,我岂能弃兄弟的安危不顾!…老五你却是把大哥给看得扁了!”说着他便推了身侧的两个兄弟一把,急吼吼地说道:“你们两个先押着这个张文若藏匿起来,待我把人引开后,你们在想办法去城北土地庙换回老四!” “不必了!”就在车厢内正吵得不可开交之际,车厢外突然传来一阵声响。紧接着,便有一个黑衣黑裤的蒙面人钻了进来。“你们的老四已经死了,你们也不用再争抢什么,且把张文若交给我吧!否则…哼哼…” “是你!”悍匪老大不可思议地盯着来人,更怒吼道:“咱们不是约定好了么,三个时辰后一命换命,你怎么….呃,你耍jian…有毒!…”他死死地扼住自己的喉咙,腿脚开始抽搐,意识也开始混乱起来。渐渐地,他便眼睑一白,撅了过去,躺在车厢内一动不动。 而同在车厢内的老三、老五也都一脸惊恐地捂着口鼻挣扎起来,却奈何身心乏惫,体力不济,到最后却也只能同睡过去,无力回天。 “一群蠢货!”待车厢内的人都躺下后,这黑衣神秘人才慢条斯理的摘下面上黑巾,只露出一张苍老面容。 ….. “禀告刘公,贼子已经授首,再无生还机会…”一个中等身材,面向憨厚的锦衣人,搭着倒在血泊中薛万仞的左手脉搏。 “老刘,你没断错?…咱家刚才还瞅着他的手指动了一下呢!…你再查查,再查查!”刘太监一脸愕然地催促起来,口中还不断地喃喃自语:“…娘咧,这叫个什么事!孙老大叫我务必擒下活口,可如今…奶奶的!这都要怪那个啥天道轮回!我本来都要把人制住了,他却突然把人刺了个糖葫芦…这都叫啥事儿啊!…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 而就在他大呼流年不利的当口,背后却又一骑绝尘,飞驰而来。 “报~!刘公,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张文若张公子他,他...他被人趁乱掳走了!” “天呐~!”刘太监如丧考妣,猛拍额头,“还真的是流年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