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星空下的少年
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淡淡元气，沐羽来到了松竹居。 这是一座独立院落，几片灵竹恰当的植于院间，松竹居占地不大却格外精致。院内有一片水塘，正值盛夏，各色灵莲竞相盛开。靠近水塘则有一座石山，一颗巨大的松树扎根其上，根系盘根错节漫入石头缝隙。一个凉亭恰到好处的建在了松树下方，白石青瓦，虽是古朴简单，却别有一番风味。 穿过一道拱门便来到了演武场，场上摆放着各类兵器，恐怕都到了灵器级别。演武场对面便是会客厅，周围卧房，练功房，书房一应俱全。 “不知沐少爷对此处可满意。”随行管事恭敬道。 “此地清净，景色别致，甚合我意。”沐羽点头道。他平素不喜喧嚣，松竹居的环境很适合清休。尤其是这里的元气浓度比其他地方更浓厚几分，实乃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沐少爷有所不知，松竹居专供贵客居住，已经很久没人入住。家主将沐公子安排在松竹居，可见沐公子在家主心中的地位。”管事一脸讨好道。 “承蒙家主抬爱了。”沐羽惊疑一声。自从见到冯伯父后，沐羽便感觉他对自己的关心有些过度了。虽说自己帮商队脱困，但景儿之前对自己有相救之恩，大可不必如此。 从今天就餐位置的安排，还有如今的松竹居来看，自己在冯伯父心中地位匪浅。沐羽一时不解，但看得出冯伯父并无恶意，便不再多想。 说着管事便领沐羽来到了客厅，八个跟沐羽年龄相仿，姿色上好的少女对着沐羽一礼：“拜见沐少爷。” 沐羽疑惑道：“管事，她们是？” “回沐少爷，这是李总管专门为沐少爷挑选的侍女。都是处子之身，沐少爷可随意驱使。”管事一脸谄媚，“随意驱使”这四个字更是故意提高声调，显得别有意味。 沐羽神色不悦道：“让她们退下吧，在下素爱清修，不喜有人打扰。”，他从这些侍女眼中看到了恐慌。 凡人根本没有资格掌控自己的命运。实力弱小的人，即便仰天嘶吼，也无人倾听。实力强大的人，就算低声细语，也有无数人为其奔波。这就是强者与弱者的区别，若是自己当时有绝对的实力，自己的小妹也不会死在炎天手下。 想到这里，沐羽更加坚定了修行的信念。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知的少年，知道自己和武魂境的巨大差距后，他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 管事也是机灵之人，见沐羽神色不悦便令侍女退下。他实在没想到沐羽小小年纪，修行之心却如此坚定。 在天玄大陆，武者十五，六岁便可娶妻生子。和沐羽年龄相仿的那些公子爷，修行之余常以调戏侍女为乐。 念及至此，管事对沐羽更加恭敬：“是小的失察了，还请沐少爷见谅，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如此心智，只要资质不差，他日必成强者。光从这一点，管事便理解为何家主对沐羽如此看重。 “无妨，若无他事，便退下吧。”沐羽向来独来独往，使唤他人还真不习惯。 “遵命，沐少爷若有什么需要，可叫院外护卫通知我一声便可。”管事恭敬道。 谴退众人后，松竹居只剩沐羽一人。在院中闲逛片刻，沐羽径直走入练功房。 练功房内陈设简洁，只有一个蒲团，一张香案，墙上挂有几幅山水画。香炉中飘出渺渺青烟，闻之使人心静。室内布有隔音和预警的阵法，可使修行过程中不被打扰。 沐羽很快便进入了修行状态，此刻的他就像一个漩涡，吸收着周围元气。这一打坐就是数个时辰，不知不觉天色已暗。管事命人送来夜宵，但见练功房紧闭，便把饭菜放在了门口。 “吴管事，据你的观察，沐羽如何？”冯家书房中，冯烈向吴管事问道，正是负责沐羽起居的那名。 “回禀家主，据老奴观察，沐公子乃是苦修之人。沐公子屏退所有侍婢之后便在练功房中练功，连老奴送去的饭菜都无暇食用，可见修行之刻苦。”吴管事一五一十的说道。 “如此心性，实属难得，”冯烈沉吟道：“那你觉得沐羽有可能是大家族出来的子弟吗？” 常老虽见识广博，但论识人的本事上，这些家族中的管事可是更加精通，冯烈才有此一问。 “依老奴看不像。凡大家族出生之人，自小便习惯了侍婢服侍左右。即便是苦修之人，也会留有侍女照顾起居。但我观沐少爷，对侍婢的存在极为不适，甚至反感，反倒像是贫苦出身。”吴管事认真答道。 冯烈沉吟片刻：“分析得不错，你且退下吧。今日的话不得跟他人提起，沐羽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他。” “老奴遵命。”说着吴管事便恭敬的退出书房。 “如此年轻的苦修士，而且战力惊人，品行又皆属上乘。”冯烈喃喃道：“看来我之前的决定是对的，若沐羽经我冯家举荐到灵武宗，他日必有一番作为，这对我冯家大有好处。” 如今距离灵武宗招新只剩一个月，冯烈眉头一皱，似乎作出了什么决定。 与此同时，城主府中。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男子端坐在主座上，聆听者属下的汇报。仔细一听，正是沐羽的信息。 “有意思，年仅十二，三岁。在魔金山脉附近凭空出现，初级武士修为战力便直逼巅峰武士。箭术超群，剑法也是非凡。”年轻男子用手指敲打着桌面沉吟道。身为城主，他想要调查一个人的信息易如反掌。 灵武宗管辖范围内的城市，都由灵武宗弟子出任城主，年轻男子正是安远城城主聂辰飞。城主之位四年一换，然而一年前，四年之期未到之际，聂辰飞突然到来，接任安远城城主之位。 无人知道其中缘由，只知道前任城主对聂辰飞异常恭敬，甚至隐隐有讨好之意。这件事在当时轰动一时，让聂辰飞的身份更加扑朔迷离。 曾有一头四阶妖兽在聂辰飞闭关之际引发大规模兽潮，安远城外围村庄遭受到毁灭性的破坏。城内武师倾巢而出仍是无济于事，更有两名武师成为四阶妖兽爪下亡魂。 危急之际，聂辰飞出关。看到眼前兽潮造成的损害愤然出手。一指之下，无人可挡的四阶妖兽直接化作飞灰。更是凭空布下一座超级大阵，将所有来犯妖兽尽数剿灭。 此战过后，外界猜测聂辰飞的实力有可能达到巅峰大武师，更是一名四阶以上灵阵师。如此实力，让城中各大势力谨守本分，使安远城前所未有的安定。 “沐羽，你会是师尊叫我来寻找的人吗？”聂辰飞接着低声道：“严家那获得神通的严峰；冯家那小小年纪就有成为一阶丹师迹象的冯景；林家的刀道天才林威；宇文家那修炼狂人宇文浩；如今有多出个沐羽，到底是谁啊！师宗，你这是坑弟子啊，这里面哪个像是会阵法的啊！” 前一刻还一脸正经的聂辰飞，此时无奈的抓着自己的头发。要是被别人看到的话，一定想不到这就是那位强大的城主大人。 沐羽从打坐中醒来，经过这两天调养，他的精神已经逐渐恢复。再有一天的时间，便可达到巅峰。 出了练功房，外面已是满天繁星。沐羽走到石山上的那座凉亭，倚栏抱剑。来到天玄大陆前的生活仍是历历在目，如今世态变迁，陪伴自己的只有手中的墨问剑。 “墨大叔，你知道吗。自小妹死后，我一人独自修炼，早已忘却了情感。那三年间，从未有人跟我说话。所有在凶兽森林遇到的人都远远地避开我，甚至好几次为了抢夺我猎杀的凶兽对我刀剑相向。” 沐羽低头接着对着墨问剑兀自说道：“这些年，我从未感受到一丝温暖，有如一个为了复仇而活的傀儡。直到遇到墨大叔，我的生活被完全的改变，是墨大叔给了我希望，给了我新生。” 然后沐羽对着天空一笑：“而今，我在景儿身上感受到了温暖，那是发自内心的善良和关爱。墨大叔，我想将这份温暖守护下去，你说好不好？” 星空下的少年，对着一柄漆黑长剑不停地倾诉。长剑没有任何回复，少年却兀自轻笑。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竟倚靠在栏杆上睡了过去。嘴角带着微笑，想必做了一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