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她就是只笑面虎

    “当着长安伯夫人的面，我也不敷衍你，这事总要与你解释一番，免得你多想，许多时候后宅不睦，便是因为胡思乱想，其实很多事情只要讲清楚了就没事了。”

    这番话说得实在太识大体了，长安伯夫人都诧异不已，程翎更是不知如何应对。

    谁家主母会这般客气地与妾室解释？

    崇宁抿了口茶：“我今日还有其他事要忙，夫人且多坐坐，不急这一时的，正好宫里赏了菜，等下让人摆出来，让王爷也过来与夫人和侧妃一块聚聚。”

    程翎受宠若惊，都不会说话了，还是长安伯夫人反应快，立马就道：“王妃也一起吧，这样更热闹些。”

    “不必了，大邺的几位使臣要走了，我得准备些东西，让他们帮忙带回去才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们也不好意思再留，内心欢喜地顺从了崇宁的安排。

    崇宁披了狐裘就走了，程翎也拉住长安伯夫人，示意她与自己回常珊阁说话，这里是花厅，人来人往的不方便。

    “母亲，我看外面那些人先前就是故意编排人，说什么王妃善妒凶狠手段凌厉，自我进门这两个多月来瞧，她挺和气的，也没见她为难过谁。”

    长安伯夫人瘪了瘪嘴：“她是很会做人的，不过她先前收拾那些不听话的奴才也是实打实的狠，越是这样你越得当心，这就是个笑面虎，你们俩若是有了矛盾，人家只会觉得是你的错，你可别放肆地去招惹她，抓紧怀孕生子才是大事。”

    说着，长安伯夫人就拍拍程翎的肚子：“王爷在你屋里一连歇了那么多天都没动静，你得再加把劲才行了，别让那些小妾抢了先。”

    说到此事，程翎心里就像是梗了块石头一样，为了瞒天过海，她对贴身丫鬟都没说是怎么伺候锦润的，这会儿更不好与长安伯夫人商讨生子的事儿了。

    “知道了。”敷衍地应了，程翎便没有多少好心思了，她深知想保住荣华富贵，就得生下孩子，不管男女都要有一个傍身才是，但锦润不碰她，她能有什么法子？

    另一边，飞燕趁着绸伞挡雪，低声疑惑：“长安伯夫人主动送上门，公主为何不趁着她与林家矛盾正深，先透透口风呢？奴婢瞧她火气这么大，大过节的来找侧妃告状，若是知道了，必定要大闹。”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林昭芃还没杀呢，这会儿把事情闹起来了，宣平帝立马就能给林家好处让他们家把嘴闭严实，先前做的这些事岂不是功亏一篑？耐心等等吧，元宵都过去了，开春问斩之后，林家的苦头还在后面呢。”

    她心里早就有成算了，这会儿只需要安抚好长安伯夫人，让她知道，程翎没有抢林家姑娘的福气，是凌王府选择了程翎，这样，等林家再拿程翎嫁入凌王府的事寻麻烦，长安伯夫人才有底气呛回去。

    呛的次数多了，两家才会闹翻，彻底闹翻了，事情才能十拿九稳。

    回屋告诉了锦润一声，让他去常珊阁吃饭，他立马就不乐意了。

    “我不去。”

    “不行，我都答应了。”崇宁过来巴结他：“你得去，吃吃饭就回来，难得长安伯夫人来一趟，你去她跟前做做样子，让她晓得你的确很喜欢程翎，这样她才能有底气与林家吵呀。”

    他拉长了脸：“那要是林家人不闹了呢？”

    “我有的是法子让他们闹起来，你就委屈委屈，随便吃一点就回来，如何？”崇宁已经拿了大氅过来：“去吧去吧。”

    把他撵出去，交代安子好好跟着，崇宁立马回来写信。

    她要传信给晋陶公主，所有的事情她都安排好了，但需要晋陶公主配合。

    明日使臣就出发，她的信只能藏在让使臣带回去的礼物中，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若是提前写信交给使臣，必定会有大梁的人去查，她可不想找这个麻烦。

    而且，若是不交代一番，以晋陶公主退让软弱的性格，根本激不起淳贵妃接连挑衅的欲望。

    飞燕在一旁研磨，瞧着她笔下的信，略有担心：“娘娘不是淳贵妃的对手，只怕少不得要吃些苦头。”

    “现在不吃苦，等淳贵妃的儿子做了皇帝，那才是真正的苦头。”崇宁心肠很硬，即便她也担心，但她不能心慈：“淳贵妃的长子已经十五岁入朝参政了，他是皇长子，凭着这一个身份，他就能笼络很多大臣效力。

    我不知道还能利用外祖父的恩情拉拢那些前朝旧臣几年，我现在只担心他做出功绩，若是当真如此，人心所向，没人会再感念外祖父的恩德，届时我与母后真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飞燕眉头紧蹙：“公主已经想好何时离开了吗？”

    “等林家与宣平帝撕破脸，王爷去往封地与太子渠英分庭抗礼时，大梁内政不稳，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她写完了，看着墨迹未干的书信，心事重重：“若到了必要之时...”

    她哑言，不知该如何把话说出来。

    若到了必要之时，就算逆天下之大不韪，被天下万民指摘，她也要杀了陈文景和淳贵妃母子。

    可那样一来，她就收不回大齐的江山，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必定会有人举旗诛杀她。

    她最好的路，就是不动声色地铲除淳贵妃母子，可那样太难了。

    “不管如何。”飞燕握住她的胳膊：“奴婢都会陪着公主的。”

    崇宁笑了笑，取来给晋陶公主准备的礼物，拆开匣子里面的红绒，将信平铺在里面，又把红绒细细地粘回去。

    次日，使臣出发，崇宁一早就赶去城门口相送，大雪纷飞，使臣的车队不过在空旷处略停了一会儿，身上及马车顶就落了不少雪。

    渠英亲自来送行，见凌王府的马车停下，他立马走了过去。

    “殿下。”崇宁见了礼：“我有一样东西，想托使臣带回去转赠我的母后，可以吗？”

    她还说着，飞燕就把匣子捧出来在渠英跟前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