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二六章 左家

    酒足饭饱，月朗星稀。

    不知是不是因为凤舞朝地终年不见云彩的关系，只觉得九天之上的星辰看上去格外的明亮，好似伸一伸手就能摘下来一般。

    几个女子躺在柔软兽皮铺垫的石床上和衣而卧，有说不尽的悄悄话，时不时还能听到银铃般的笑声。

    而轩铭和莫可则躺在石柱的另一端，抬头仰望星空。

    “观星之道，人人皆有本命星辰，或是黯淡无光，或是星辉耀眼，不知这九天之上那一颗才是真正属于我的星辰。”轩铭幽幽说着，一目向天，亿万星辰尽在眼里，他试图寻找着。

    “轩兄，你也信命数一说？”莫可侧头看了他一眼。

    “这世间第一个生灵究竟是什么模样？若是天地初开一片混沌，可在那之前又是如何降生在这片天空下？王老先生对我说过，或许我们本就是星辰的一道脉纹所化，只不过这道脉纹有着繁衍生息的脉象，因此我们可以代代相传，正如王暗晟，王紫薇，王弑天一样，只要孕育足够长久，也可化为人形。”

    莫可细细想了一会，只觉得如此说法太过荒诞，可自己却又找不出何种理由来反驳，生命的气源并非你我可以去追溯的：“轩兄是认为，你我本是来自一道脉纹？”

    “我也不知道，可王老先生可以透过暗晟星的一道脉象，看到了王暗晟他一生的命数，前时黯淡无光，后时却是光芒万丈，当日你我可都是亲眼所见对吧？”

    莫可点了点头，一道脉象看透人的一生，又并非是巧合言中，即使是真仙做不到。

    “若是天上也有一颗星辰属于我，那这颗星必定是魔星，而且奇丑无比，正如我的遭遇一般。”

    “那我的星辰也比你好不到哪去，必定是一颗被星云蒙蔽了眼睛的星辰，而且平平淡淡。我认魔作师，二十年后方能醒悟，以我的境界而言，星辰散发的星辉也十分有限，甚至弱到我一生都无法看到的地步。”莫可苦涩一笑，他知道自己与轩铭，与各路天骄相比还是有着一段很大的差距，日后成就也会越拉越远。

    可就在今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没有看到路的尽头，他就要继续前进，而不是仅仅停在了第十三层天梯那里，谁知道当自己认为实在不能寸进的时候，是否多蹋出一步就会有更广阔的天地？

    轩铭踏上琉璃古道，几乎失去了一切，变成了怪物，身体支离破碎，可却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二字，所以他走到了尽头，得以涅磐重生。

    男女之间私下所说之事有着天壤之别，即使日后去同一个地方，面对同一件事，一边欢声笑语，一边却唉声叹气。

    渐渐的，没人再开口说话了，一齐等待黎明的来临。

    ……

    轩铭一夜未睡，他可以很长很长时间不睡，涅磐重生之后更是如此。

    陌小神如期而至，只叫了轩铭一人，其他人昨天白日身心俱疲，此刻仍在熟睡之中。

    轩铭随着他来到了涅磐山，在山脚下有一片古香古气的楼宇，那是天梯第二世家——旭家，他碰到了旭阳，似乎是早已在此地等候着了，旭阳没说什么，跟着他们一道上了涅槃之颠。

    左家，天梯第一大家，跺一跺脚，整个万法界也要抖上三抖，明明是人族之躯，可体内却流淌着仙凰的血液，他们人人都用一头金灿灿的长发，男女皆是如此，如此神秘的发色，全天下也只有他们左家，那是独一无二的身份象征，一缕发丝比一座金山还要贵重。

    涅槃之巅有金光环绕，有金泉细流，百鸟围巢皆有仙型，它们的眼睛同样也是金色的，头顶上都燃着一团小小的火焰，散发着缕缕仙凰的气息。

    左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恢宏，因为家内仅有整整二十人，与其他世家相比简直九牛一毛，若大的山巅只有四楼，三阁，两庭院。

    一处空旷之地，高台耸立，一金发中年女子负背而立，等待着轩铭的到来。

    她叫左韵，左芊芊的生母，世人称之为——韵凰。

    轩铭尚未走进，就能感受到半仙的气息，很强，非常强，比自己的鳌古老师也不遑多让。

    “韵凰，小神将他带来了。”陌小神恭恭敬敬的说道。

    “下去吧。”

    “小神告退。”陌小神说罢，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路退后。

    高台之上只留下两人，轩铭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称呼为好，索性不说话，仅是深深一拜。

    韵凰站了许久，轩铭也拜了许久，似有意如此，不见回话，轩铭自然不敢收起姿势。

    “你此次前来可是为了左芊芊？”

    “正是。”轩铭如实回答。

    “为何见她！”

    “她是晚辈想见之人。”

    “你自信想见便能见到？”韵凰语气不起波澜，却让得轩铭感到莫大的压力，几乎就要将他的双腿压断。

    “晚辈不敢。”

    韵凰这时方才回身正眼看向轩铭，而轩铭也是终于得见左母的庐山真面目。

    韵凰与左芊芊有七分相似，粉黛不施也可明晃人心，那头金灿灿的长发随风而动，竟有金色的粉末四下飞扬，整个人散发着朦胧的高贵色彩，这是轩铭见过气质最为高贵的女子，仿佛一人的光彩就能盖过世间一切，他不知如何言喻。

    “你可知你与左芊芊之间也有宿命之轮？”韵凰问道。

    轩铭心中一震，这宿命之轮是否可以理解为宿命之敌的意思？可自己怎会与左芊芊有着这层绝不可能出现的关系？

    “晚辈不知。”心中一紧，只能这般回答。

    “若我让你在净世明焱和左芊芊两者之间选其一，你做如何选择！”韵凰不曾散发一丝压迫之力，可轩铭发现她没说一句话，无形的压力便会陡增十倍百倍之多。

    净世明焱和左芊芊两者选其一？放弃了净世明焱，等同于放弃了逆命之道，因为净世明焱是他的神识之火，没有了神识之火，别说是动用沁灵决，甚至连炼药制药也都不可能。

    而左芊芊又怎能轻言放弃？

    韵凰并没有逼他回答，哪怕让他想三天三夜也行，她知道这并非一朝一夕便能决定的事情。

    可此人沉吟少许之后，就做出了回答。

    “不论是净世明焱，还是左芊芊，我轩铭两者都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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