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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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闻言,看着他眼中所流露出的诚恳与情意,心中却是百感交集,不知我应该说些什么。因为,是我,负了他的一番情意。 他看着我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无措,缓手推开我面前的纱帘,他伸手用那清傲的身体缓缓将我拥住,试图将他身上仅有的一丝温暖再度传递给我,“沁儿,嫁与我可好?” 他的声音中淡去了他原本的清冷,轻声的语言中带着阵阵情意。 我看着他拥住我的动作,没有反驳,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贴在他的肩膀上看着殿外满院的桃花,风拂过花枝,吹动刚刚冒出新芽的桃花瓣,几片粉嫩色的花瓣迎风而落。 我缓缓闭上双眼,长凌那双冷漠幽深的眼眸又一次在我脑海中浮现开来,昨夜,他的眼中明明有那样一丝柔情的,也许,他可以有心,我不能放弃,绝不能。不管他怎样谋划与我,我都接受,只是长清,我绝不能欺骗于他,我不能让他因我,而毁了他一生的幸福。 我睁眼看着面前桃花飘落的景象,伸手将长清推开,眼光开向院子,缓缓道,“奴婢只是一个普通宫女罢了,如何承受的起七阿哥如此深情对待?只是华衣对你,一片情深,七阿哥莫要辜负才好。” “沁儿,花林苑的那一晚,你我和箫之时,便早已经视对方为知己了,不是吗?”他淡淡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苍凉。 我闻言,心中隐隐作痛,我咬了咬嘴唇,又道,“七阿哥,奴婢只是一个宫女,何时与七阿哥和过箫?” 我眼光从院中的桃花树上移回,对上他那稍显苍凉的双眼,心中痛处加深,却也只能在目光中将决绝发挥到极致,因为我认为,只有这样,他才会放弃我。 “好”他眸光中的悲凉在瞬间便化为了以往的清冷,“明日,我便和父皇去说,希望他取消赐婚。只是希望,在我面前,你不要再自称奴婢。” 我听着他淡淡的声音,道了声“好”,便准备离开,却又闻他的声音,“可以为我吹奏或弹一曲吗?” 我闻言,脑中闪过他的琴声与箫声,又想到我的那支紫竹箫不在身上,便转头看着他清冷的眸光,会心一笑,“好,古琴可好?” 阳光和暖,我坐在露台后的纱帘后的席上,面前则是一把简易桃木古琴,我执手试了试音,声音清扬悠远,显出此琴之价值。我抬眼望向站立在我身旁的长清,微微一笑,手指划过古琴的几根细弦,一曲高山流水从我的指尖倾泻开来,丝丝缕缕,清幽流水中不失高山之雄伟,高山磅礴大气中却又不失流水之细腻,相比长清那日所奏的多了几丝阳光与温暖,却又没有他所弹奏的清淡意境。 我的手指在琴弦上快速的拨动着,将我所描绘的高山流水的意境悉数展出,手指拨动之处,构造了一幅又一幅的画卷,却用几处点滴清音作为收尾,给听者留有一丝想象的空间。 曲毕,我缓缓呼了一口气,将自己从意境中拉出来,便抬头去看站在一旁的长清,长清眼中饱含深思,却扫过我弹琴的手指,眼中闪过一丝怜惜,从柜子上取来几块白布与药酒,坐在我的面前,执起我还搭在琴弦上的手,眼中不舍之感越感浓烈。 我看着他的动作,才感觉到我的手指有着阵阵疼痛,手指上几道被琴弦所拉伤的淤青与红道子在我眼前一一浮现开来,想着我自己也许是太过于入境而忘记了现实,连手指的疼痛一时之间都未察觉出来,不由感觉有几分好笑。看着长清的动作,却也不往回收。 长清坐于我身前,一言不发,将药酒倒入白布之上,缓缓为我擦拭着每一根手指上的伤痕,再用白布为我细细包扎。 我抬眼看着他专注的面容,心中的某个角落却微微被触动,如此男子,怎能忍心去伤害?明明他可以拥有一份更值得追寻的爱,可他怎么就偏偏选择了这个已然与他错过的我? 我看着他的面容一时之间有了几分失神,却也不知何时,他已将我的手指都尽数包扎完毕,抬眼对上我看他的双眼,一时之间,尴尬气氛缓缓爬到我们周围,将这个房间恢复了一片寂静。
“此琴是上好的桃木琴,音质清美,世间鲜有,自然琴弦也比其他的锋利一些,再加之你所创造的意境,确实近乎完美。只是,以后,记得保护。”他眼光从我身上移回,落在我面前的桃木古琴之上,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尴尬。 我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点了点头,“多谢你,沁儿知道了。” 他闻言,却也不再说话,起身将他拿来的白布与药酒放回原处,站在露台边上,看着院中桃花盛开,将他清冷的背影留在我的视线中。 我望着他的身影,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便起身走下楼梯,走出无音殿的大门,顺着石子路走出清音阁的大门,向长凌的居所走去,因为,我知道,那晚我昏睡前,我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便是他。 我顺着巷道走向长凌的默云阁,心中不安之感又重新抚上心头,因为,夜宴上,皇上的话,会让华衣对我不再信任,而我却没有自信再让她重新相信我。 我缓步走至默云阁的门前,深呼了一口气,执手叩门。 大门缓缓打开,我抬眼去看,却没有看见华衣的身影,却是直接看见了我想见的人,长凌。 他今日身穿一袭紫黑色宫袍,腰间许久不见的玉佩又重新挂于腰间,将他的气质显现的一览无余。 我顺着玉佩向上看,对上他那双依旧冷漠无情的双眼,想到我昏睡前与他的那一吻,和那晚他口中与眼中显露出的丝丝柔情,嘴角微微上扬,展露一个温馨的微笑,“四阿哥,你可知道奴婢的箫在哪?” 他看着我嘴边浮出的丝丝笑意,眸中冷漠似乎淡去了几分,向我走近两步,淡淡道,“奴婢?你可知道,你是如何回到住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