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行军路上细思量
楚天梅被彭越这样一收拾，倒是彻底安稳了起来。虽然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照样是骑在地黄背上，骆惊风的身后。但是，根本没有之前那样肆无忌惮了，一路上，除了骆惊风的问话就没有主动说一句话，也没有乱动过一次，安静得跟小绵羊似的。 “你也别怪彭大伯这样对你，他也是为了咱们好。” 骆惊风回头看了一眼非常平静的楚天梅，心里确实还有些不适应了。但是，看到她的表情时，一股很酸楚的感觉急涌了上来。 楚天梅毕竟是过习惯了无忧无虑的生活，又是在官宦家里长大。虽然经历了那么多残酷的变故，但是，并没有更多的感受。如果不是爹娘被王莽所杀害，也许，现在的她更是骄横跋扈。 “我敢嘛！现在我是彻底明白了，你们都是看不惯我。觉得我就是个瞎胡闹的主儿，没心没肺的人。可是，你们谁又能理解我的心情。” 她说着的时候，轻轻地仰起了脸颊，似乎深呼吸了一下。 “我们都知道你的心情，也理解你的做法。可是，那是在军营，是有着几十万人的大阵势。如果，都像你那样，会无法治理的。” 骆惊风想进一步解释，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而影响到楚天梅对彭越看法的改变。更不希望出现相互抵触，相互恶斗的情景。 关西征讨军眼下更需要团结，更需要几位战将的齐心协力。剿灭铜马联盟，不比一般的攻城掠地简单。而且接下来的与赤眉军对战，更是一个硬茬，没有几员能征善战的猛将，根本就没有希望取胜。 原本在昆阳一战前，还有老伯、侯子参和年少丰，当然还有嫣红和谢佳丽她们。那时候，所有人虽然没有战斗经验，也没有多少人马士卒的大阵营。但是，因为能够齐心合力，又是非常的团结，所以才取得让王莽心惊胆寒的大胜利。 邯郸城一战，从深层次上看，最大的失误是因为轻敌。这一战不仅损兵折将严重，关键的是彻底打垮了之前，他们一直秉承着的意气风发和团结一心的精神。虽然取得了胜利，但是，留下的创伤远比战争的胜利沉重，当然，受到刺激最大的还是骆惊风。 “你们所谓的知道我心情，只不过是考虑在绞杀和征讨上，并没有从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角度上去考虑问题。” 等了很长时间后，楚天梅才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而且说话的时候，是抬头仰着脸颊的。 “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嘛！因为邯郸城一战的惨烈，已经让所有人失去了信心。如果，再出现任何不必要的事端，都会严重影响到这支来之不易的关西征讨军。我们接下来面对的两个阵营，不是简单的对手，而是非常强悍的天敌，是萧王没有办法对付的劲敌。” “再大能大过王莽的骁将猛员和万兽所部，不是一样被我们打垮了嘛！关键是你们的心都变了，变得容不下我了。” “你这是完全的谬论，那时候对付王莽，我们身边有很多能打善战，一人可以挡万人的骁将。可是，你现在看看，我们身边有几个可以独挡一面。关悦和彭大伯都是士卒出身，如果没有大量的士卒作为拼杀，他们两个哪个能单独绞杀。” “那你还那么信任他，既然知道没有多大用处，为什么还留着。” “如果我按照你的思路去做，就眼下讨伐铜马联盟，我们依靠谁去绞杀，是你还是我。就算是有我也有你，获胜的几率有多大！” 骆惊风沉声说着，缓缓地转动着身子，开始转了过来。在彻底面对楚天梅的时候，他的脸上很快就浮现出了惊讶的神色。 “很早的时候，我就发现你有很多想法是不对的，也是危险的。尤其是在关悦和彭越的问题上，始终有着不一样的看法和想法。我还想着你会改变的，结果你不但没有改，排斥的心思和敌对想法，反倒是更加的厉害了。” 他说着的时候，脸色越来越深重了。 “那我们在昆阳城之战中，在后来的颖阳之战中，都没有他们的参与，我们不是照样取得了彻底的胜利嘛！唯独在这次的邯郸城，竟然是这个下场。难道这些和你的用人没有干系吗？” 楚天梅也开始疾声厉色了起来。 其实，在这个时候，她心里就是一个目的，想给彭越找点问题，报一下被押在大牢里的仇恨。 而骆惊风虽然心里很明白，也清楚楚天梅的想法，不但不去阻止，反而想因此将整个形势说给她听，从心里让她彻底明白和清醒过来。 “我刚刚说了，邯郸城一战的失利不是人家关悦和彭越造成的，完全是因为我的轻敌。如果不是我太相信我姐了，如果不是我太信任你了，你说能上当受骗嘛！” 骆惊风要让楚天梅知道错在那里。 “你到现在还没有认清形势。萧王肯定是要坐拥天下的，如果我们将铜马联盟和赤眉军这两个最大的势力消灭之后，你想想，接下来谁是第一个被清除的对象？” 他的双眼睁得非常的大，大到了让眼珠子凸了出来。 “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但是，我就是知道，有些人你是用错了。” 楚天梅没有听懂骆惊风的说话，也不想彻底弄懂到底是个什么结果。在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想到那么多。对于日后的何去何从，一点想法也没有，走一步看一步，能尽快拜堂成亲，那就是她的最大希望和最终目的。 但是，骆惊风根本就不是这样想的。在战斗中，让他逐渐也学会了看形势，也会想实际的问题了。 萧王不断的扩大势力和深得民心，已经是不可逆转的大势所趋。虽然从表面上看，是个好现象。但是，从深层次分析，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历朝历代都有一个共同点，对于他们这些草莽英雄，都有一个不公正的看法，那就是反叛心最重。 尤其是像骆惊风这样突然崛起的势力，在战乱结束之后，那是被猜忌的主要对象。 而骆惊风一直想着的问题，就是不断召集和吸收一大部分，有过在朝纲里，哪怕是其他势力中，担当官宦经历的人。这样，才有可能更好地保护自己。但是，这样的想法，他又不能直接说给楚天梅，只能从侧面深入浅出的引起她的注意。 问题是，楚天梅根本就不向这方面去考虑。 “行了，你也别跟我讲什么大道理了，我不懂也不想弄明白。就一句话，如果真讨厌我的话，我可以离开你们。但没有必要这样对我，竟然让彭越勒押我，这是对我的极大侮辱。” 楚天梅已经开始了怒目而视。 这件事，在她的心里留下了太深的创伤，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能够化解掉。 “我说了这么多，难道你一点都没有听进去嘛！” 骆惊风也变得怒发冲冠了。 “那就别说了，我行我的，你走你的，这样也不错。大家都能心安理得了，再也不用想那些没用的东西了。” 楚天梅说着，向后挪动了一下，拉开了与骆惊风之间的距离。 摇着头，非常疑惑不解的骆惊风看到楚天梅如此的固执，慢慢地转过了身子。抬头远望中，焦虑让他再一次无声地哀叹着。 而此刻，彭越带领着两万人马，已经对邯郸城外围进行了大半圈的寻找，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任何屯兵的迹象。 “彭将军，这样寻找下去，肯定是没有什么结果。” 校尉勒着马头，减缓了行进的速度。 “可是不这样寻找，难道你还有其它办法？” 彭越勒马慢走的时候，转眼看着校尉。他是新提拔的最小的一名校尉，还是第一次跟着出来，但是，脑袋瓜还是很灵光的。 “我真还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校尉是带着微笑说话的，而且，笑着的表情，非常畅然。 “你说说看，只要是个好建议，咱们就按你的思路去做。如果是个烂主意，那咱们继续按着这个笨办法寻找，没有可不可以说的。” 也跟着校尉微笑了起来的彭越，一说完话的时候，就开始了极目远望。但是，眼前不远处，已经是连绵的山岭了。 “按照常规，如果真有什么势力的话，不会出现在有人的镇子里。而且，只要是窥视邯郸城的，那肯定是要隐藏在山间或着密林中，绝对不会大张旗鼓地到处闯荡。” 校尉刚一说完，彭越睁大了眼睛，很诧异的盯了一会儿。 哈哈！一声大笑。 “你还真是个精灵鬼，这想法不错，很有道理。” 连声赞誉的同时，彭越向后看了一眼行进着的士卒队伍。又转头向前望了望，抬手一指。 “传我的命令，即刻调转行军路线，直接向着山间行进。” 他说着的时候，脸上已经笑得出现了许多皱纹。 “不过，在山间行进，可能要耽误时辰，毕竟不是那么好走。” 校尉提醒着的时候，急急地催马向着最前端的队伍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