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鬼仆

    沈燕绫回到诊所，两个值夜班的护士说大概是下雪的缘故，没什么病人。

    沈燕绫毫无睡意，便让值夜班的医生回家，自己替他值班。夜班医生家里刚新添了宝宝，见沈燕绫这么说，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沈燕绫坐在医生值班室里，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轻声说了句：“躲着干嘛？看你也不像腼腆的人。”

    “呵呵，你眼睛还真厉害，我没显形，你都知道。”随着细碎的说话声音，那清朝贵妇打扮的女鬼现出身形。

    沈燕绫打量了下眼前的女鬼，只见她长相秀美灵气，虽然旗头让她显得成熟，但看眉眼间的神情，竟好似年龄并不大。女鬼很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两条腿荡来荡去好奇地看着周围。

    沈燕绫笑笑说：“我叫沈燕绫，你叫什么？”

    “我知道你叫什么。”那女鬼神秘地笑笑，脸颊上竟有两个梨涡，显得十分可爱。“我嘛……本来的名字不好记，附在玉簪上，你就叫我小玉好了。”

    沈燕绫眉头微蹙：“你知道我的名字？”

    “很多鬼都知道，一个大活人整天满身阴气能看见鬼，不光在阳世罕见，在阴间也很稀奇。”

    “呵呵，是吗？看来我还算是誉满阴阳两界呀。”沈燕绫继续追问道：“你刚才说知道移魂术的事，是真的吗？”

    小玉得意地说：“当然，作为一个资深的孤魂野鬼，对于移魂这种人鬼愤恨的邪术，我当然得知道才能保住魂魄不散。”

    沈燕绫知道移魂术中的鬼魂，在固定时间内完成自己的使命便会魂飞魄散，所以小玉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便又问道：“那到底是谁这么些年一直在使用移魂术？目的又是什么？”

    小玉却耸耸肩说：“那个我就不知道了，这么厉害的勾当，幕后主使本来就是狠角色，像我这样的游魂哪里就那么清楚。”

    沈燕绫愣了一下说：“你不清楚？可是刚才你明明对我说你知道移魂术，让我带你回来。”

    “啊，那是因为跟着你有安全感呀。你不知道吗？有阴阳眼的人天生自带结界，阴界鬼差不容易靠近，我才不会被抓去下地狱呀。”

    “你骗我？！”沈燕绫眉头一皱，脸色沉下来。

    “也不算了，移魂术我确实知道一些，不过貌似我知道的你也知道，我就不白费口舌啦。”

    “你！”沈燕绫生气地指着小玉说：“你居然骗我！好，你等着！”

    说着一把拿起桌上的玉簪，气呼呼地走到卫生间就要把那玉簪扔进粪坑。

    “啊！你干嘛？！”跟在后面的小玉惊声尖叫起来。

    “把你扔进粪坑。”沈燕绫冷笑道：“我是没鬼差的本事让你下地狱，但是也有本事让你生不如死！”

    “你疯了？那玉簪刚才可拍了一千大洋呢。”

    “所以你也死得其所了！”沈燕绫说着就要松手。

    小玉脸色一变，立刻化为七窍流血的恶鬼，一脸狰狞，披头散发。凄厉的哭声锥子般钻心入耳：“不要！求求你，不要这样！”

    “行啦，赶紧收回你这幅鬼样子，以为我会怕吗？只会让我烦而已！”沈燕绫说着不耐烦地瞪了小玉一眼。

    小玉赶紧乖乖地变回原来的模样，哭丧着脸说：“你真没人情味，我不过想找个栖身之所，你竟然这么对我。”

    “对鬼要什么人情味。”沈燕绫板着脸说：“赶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要不然我找桶黑狗血把玉簪泡在里面。”

    “你，你看上去挺善良的，怎么这么狠呢？”小玉咬着牙愤愤地说：“你比鬼差还可怕呢。”

    沈燕绫嘴角浮出一丝冷笑：“知道就好，没这点本事，早在十几年前就被你们这些鬼魂吓死了。”

    小玉叹口气说：“好吧，我知道的不是太多。只听说多年前阴界有个被称为‘赤焰鬼王’的恶鬼，好像跟阳界一个什么人结了血盟。那个人野心很大，想利用阴界的势力达成一个很大的目标。至于是什么目标我也不知道，赤焰鬼王是何等厉鬼，连鬼差都不敢轻易得罪，所以也没人敢妄自议论。”

    “赤焰鬼王？”沈燕绫愣了愣说：“你不是在跟我编故事吧？这听起来分明就是聊斋志异。”

    小玉却撇撇嘴说：“你自己不就是聊斋志异，哪个正常人能看见鬼的。”

    沈燕绫白了小玉一眼，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桃源山庄是什么地方？”

    “听说过，但是几乎没有鬼魂见过。那里十分隐秘，好像还有高人设下的结界。”

    沈燕绫皱皱眉头，没有说话，仿佛陷入沉思之中。

    小玉见沈燕绫似乎相信了自己的话，松了口气说：“怎么样，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现在是不是能留在你身边了？”

    “对，不过不是你能留下来，是我要你留下来。”沈燕绫嘴角一挑，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小玉心下一惊，“不好”两个字在心中刚刚现形，就见沈燕绫右手食指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上她的额头，迅速移动几下。

    那速度之快是小玉完全没有料到的，她惊声道：“你干什么？”

    沈燕绫放下食指，只见小玉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一个鲜红诡异的符号。沈燕绫将手指放进嘴里吸吮了一下说：“这下你可以放心了，想离开我都做不到。”

    小玉一脸惊骇，她指着沈燕绫道：“你，你给我下了定魂符？”

    “是呀，恭喜你正式成为我的鬼仆。”沈燕绫挤挤眼睛说：“高不高兴？开不开心？哈哈。”

    “你……你……”小玉胡乱地抹着自己的额头，但是定魂符已经跟小玉融为一体，变成一个胎记一般附着在她的额头上。“你疯啦？这样做你也会损失阳气的！”

    沈燕绫耸耸肩膀：“正如你所说的，我浑身都是阴气，阳气对我来讲，根本不重要。”说着，沈燕绫冲小玉笑笑，伸手将那玉簪别在头上，走出卫生间。

    小玉愣在原地，一脸惊惧，在她看来，沈燕绫那一笑，比鬼还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