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记忆之锁
我替颜湟挡住了墨瞳凌厉的攻势。 她怒目瞪着我。 我站在颜湟面前，两剑相触。黑暗与光明，那一刻，在太阳神的注视下，在死亡之谷所有葵花的注视下，在漫山遍野的狼人的注视下。 我和墨瞳展开了争斗。丧失了理智的墨瞳，剑势混乱，尽是致命招式，她忘记了职责所在，不分敌我。 霎时间，天昏地暗。 两剑相触产生了一黑一白两道光束，刺破了天际，黑白光束即阴阳，巫力和灵力。没有优劣，同出宇宙之源。这一刻，四周寂静不已，暴风雨前的寂静，带着窒息躁动的气息。 墨瞳黑色的双瞳，与手中的弦萌剑相映成辉，我能感觉到，她的愤怒情绪，已成燎原之势，烧灼的气息，冲荡四野。 弦萌剑流光飞驰，朝我袭来，来势猛烈无情。我不敢有所懈怠，因为，我知墨瞳巫力，我展翅腾转，飞向天穹，弦萌剑也顺势斗转，紧追不舍，墨瞳展开羽翅，飞向我。 太阳神的光芒柔和明亮，作为一个旁观者，它总是静静地凝视着自然万物。葵花花盘仰视上空。我身着白色羽纱，展开双翼，天蝎剑，明亮闪烁。墨瞳身袭黑色玄衣，双翼被黑色占据，弦萌剑，阴森压抑。 墨瞳扬起弦萌剑，咒语初动，朝我迎面袭来，暗涌之势，风声阴冷，吹乱了我的长发和羽毛。葵花花香，混合着栀子花香，迅速被吹散。 天蝎剑飞出我的手，我用灵力控制着它。天蝎剑轻盈地挡住了飞速而来的弦萌剑。虽是如此，但我没有丝毫懈怠，依旧沉着应付。天蝎剑散发着清爽气息，侵逼着弦萌剑黑色的剑势，巫力是黑暗之光，来自地狱般，属于邪类！自古邪不胜正，天蝎剑将弦萌剑，逼回墨瞳手中。 墨瞳表情毫无变化，她收回弦萌剑，怒火依旧不熄，道：“你竟敢阻止我，可恶！” 我举起天蝎剑，道：“冲动意味着毁灭，你刚刚为颜湟以及狼人一族创造了新生，此刻，又要毁灭她！你需要的是理智，而非杀戮！” 墨瞳道：“此时此刻，我最理智，我要杀掉所有狼人！” 刚才，只过是她的试探而已。 她弦萌剑，直指月神所在的方位，月为太阴，一股股紫黑之气弥漫，从天而降，融入剑中。月神巫力，我没有信心挫败她。石头仿佛听到了我的心声，温暖不已，它为我输送着灵力，我通体的灵力加之石头的灵力，悉数融入天蝎剑内，太阳神的光彩，化为无数条白色光束，连通着天蝎剑。最终结局会如何，不得而知。 斗剑最好的结果，是过程，而非结果。 黑色云霁随着弦萌剑向我劈来，我不甘示弱，挥动天蝎剑，挡住弦萌剑！两剑相触，天地颤抖，我和墨瞳几乎同时，向后退去。她运转弦萌剑，嘴角微动，弦萌剑带着雷鸣电闪，嘶鸣作响，向我直杀而来，天蝎剑招招克制着它，使它无能为力。 厮杀在所难免。 弦萌剑之于我来说，是一件旧物，她属于欲絮，而今物是人非，只是徒增我的伤感。弦萌剑早已失去了轻灵剑势，它被赋予巫力后，变得可恶！ 因为，我不了解她的巫力究竟有点多深。她对我的攻击，密不透风，我不断地以退为进，我发现，我每退让一次，她的剑势的就会变化一次，招数多多，没有重复。 我找不到破绽。 颜湟和狼人们仰望着上空，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墨瞳的头顶聚集着紫黑色的阴云，天地为之动容，我上空中的太阳神凝立不动，不动声色地散发着温和的光芒。 我根本没有办法弄清弦萌剑的一招一式，我终于知道，墨瞳想置我于死地，何等的轻而易举，她根本无心杀我！我想，或许，我与她斗剑的过程中，她正渐渐恢复理智，从她剑势中我也察觉到了，她的剑势由浑浊不堪，慢慢浑厚不已。 而我，对墨瞳转为进攻，我无意伤害她，正如她无意伤害我一样。 突然！ 墨瞳头顶的阴云压顶，她隐于其中，无所踪迹。狂风起，却吹不散阴云，我不由地佩服墨瞳，多么高深的巫力，这才是物我两忘之境，庄周梦蝶，蝶梦庄周。阴云散开，遮住太阳神的光芒。 此时此刻，飘荡的云，围绕我每一片雾，都有着墨瞳的影子。这不再是一场厮杀之战，斗剑的境界是以输赢论成败。 墨瞳心机颇深，她已经完全清醒，她想彻底的打败我，不是从斗剑，而是斗心，雪王，羽龙，都是如此，墨瞳也不例外。 很快，那些阴云有了意识般，它们越积越多，围绕着我，并为我制造着迷障，每一朵云，每一片雾，都会让我坠入其中，不能自拔。 天蝎剑依旧连通着太阳神，穿透着无边阴云，我挥动着天蝎剑，阴云不敢靠前，它们避开着太阳神发出的光束，忽而融合一起，浓重黑沉，遮盖着大半个天空，并向我们移来，企图吞噬光束。 逼近了！ 我引着太阳神的光束，运起全身灵力，对着厚重的阴云，决定最后一搏，天蝎剑靠近阴云，闪电顿起，依附天蝎剑之上，阴云摇动着，雷声阵阵。天蝎剑光芒四射，剑锋过处，劈开了阴云，移动的阴云，渐渐被分为两半。 行至正中时，依附天蝎剑上的闪电，锁住奔鸣的雷声，瞬间如白色的蛛网，覆盖了整片阴云，我扭动天蝎剑，雷鸣炸响，闪电破碎，顷刻间，阴云凌乱。 我依旧没能目见墨瞳的身影。 然而，事情还没有完。 凌乱的烟云，并没有散尽，它们升入空中，不断地，组成一组组我所熟悉的影像，那些场景，过眼云烟般，历历在目，我压抑着内心的汹涌澎湃。 一如从前，我想，这是墨瞳故意给我制造的幻觉，不能上当，我闭目养神，试图放空心思，不料，幻术与巫术毕竟不同，幻术如迷雾，层层弥漫，只要精灵心中空无一物，迷障便无可奈何。巫术如菌毒，无孔不入，无所不入，我阻挡不住。 我目见了墨瞳，不知何时，她微笑地站在了我面前。眼神透着温柔，吸引着我，我顿时陷入了她深邃的瞳子里。 她在读取我的记忆。 记忆的闸门，被打开。 墨瞳在做什么？她像颜湟一样，不断地触碰着我脑中的记忆神经，我开始痛恨她，我的所有快乐的，痛苦的记忆被她阅尽无疑，对于颜湟的权限，我尚能控制，对于她，我无能为力，我极力逃脱，却未能如愿！墨瞳，你若真是欲絮，绝对不会这样对我，她知道我的痛，我想忘却的，不敢直视，不愿意提及的痛！ 我智识迷惑，朦胧中，听到墨瞳的声音对我道：“请你原谅我的冒昧，刚才我失去了自我控制，被心魔控制，多亏你阻止我。现在，我在你的大脑里，我找到了你的记忆之锁，放松…我会把它打开，那部分缺失的记忆，很快会成为你记忆的一部分。” 迷离恍惚，我望着空中阴云，依旧变化着，原来，这是我脑中的影像。最后，风云变幻，它们组成一个山洞的模样，阴森冰冷。我的身体，随着这阴冷的画面，忽而坠入不可救赎的境地。 那云雾继续变化，越来越清晰，那是一个真实存在山洞，洞中的一切，一草一木，不是梦靥般虚幻，清晰毕现。 原来，我的那段记忆，被上了锁，难怪我的回忆里只有那个山洞，别无他物。 墨瞳的声音再次回荡着，上空阴云已经散去，苍穹碧澈，空无一物。她道，死亡之谷，有许多禁制，限制着我的咒语，所以我尚不能打开记忆之锁，请原谅。 先前，远处的那阵喧嚣声，很近了，声音噪杂。葵花间的升起的灰尘，让五颜六色的雾黯然失色，声势好大，颤抖着无数葵花的花盘。 颜湟眼神依旧游移不定，墨瞳说她情迷心窍，再难恢复，我为她感到悲哀。狼人们随着她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着，嘴角无不带着笑。 墨瞳对我道：“是死亡之谷外的狼人，在我为颜湟接破除禁制后，她身上约束便消失，他就可以被感应到了。” 怪不得颜王子一直寻找不到颜湟的下落。 是狼人一族。 我目见颜王子从葵花丛中飞出来，落在地上，随后的狼人，融入了其它狼人。 颜王子目见我，对我示意微笑，然后，她转向颜湟，顿时热泪盈眶，她走向颜湟，jiejie…他叫道，我终于寻到你了！ 颜湟面无表情，默然地望着颜王子失神。 颜王子伏在颜湟怀中，许久，他擦干泪，转身问我道：“发生了什么事？我jiejie怎会如此？” 没待我回答，墨瞳对颜王子道：“你jiejie疯了，你要接受这个现实。” 颜王子恶狠狠地说：“我与你女巫一族势不两立！”他说时，四周狼人无不露出凶相。 我急忙：“颜王子，是墨瞳解救了你的jiejie，为她破除了禁制，所以你才能很快的感应到她的存在，并来到此地。至于你jiejie疯一事，是因为…” 墨瞳道：“你不应不知巫姑，渊洛和你jiejie之间的是吧？” 我点头，以示墨瞳所言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