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历史小说 - 放啸大汉在线阅读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把脸凑上来】(第二更)

第一百六十六章 【把脸凑上来】(第二更)

    ~~~~~~~~~~~~~~~~~~~~~~~~~~~~~~~~~~~~~~~~~

    “邓展,交给你两件事。”石荣与万章刚离开,张放便召来邓展,“一、查一下当年我与石荣发生冲突后那两个女孩的下落,以及对此事最为了解的人是谁。”

    “明白。”

    “二、你去一趟烟雨阁。”

    “什……什么?”邓展瞠目结舌。

    张放一笑:“不是让你去享乐——至少不是现在,否则被人发现,你难逃家法。你找到嬷母,搞清楚石荣是否在两年前萎过一段时间,是不是她‘治’好的?记住,暗中查访,别暴露身份。所需经费,回来后找家丞报账。”

    邓展顿首:“喏。”

    望着邓展离去的身影,张放叹了口气,这段时间真是辛苦这位护卫了,什么事都得让他办,奔波劳碌,实在是缺人手啊!看来,是时侯让韩氏兄弟、青琰、石牛、渠良,还有阿离她们回来了。

    “来人!”

    “家主有何吩咐。”

    “去把初六叫来。”

    片刻,初六出现在居室阶前,垂首行礼。

    张放放下喝了一半的果酒:“来得倒挺快。”

    “初六知道公子一定会召见,一天都呆在屋里,哪都没去。”

    张放笑了,招招手:“进来吧,要不要来一杯?”

    “这……可以么?”正弯腰除靴的初六抬头,舔舔嘴唇。

    张放将一壶果洒及一空杯置于地面,向前一推,酒壶与空杯顺着地面滑行,稳稳停在初六跟前。

    初六啧啧道:“公子这巧劲,若是用来习射,不出数月,定能在那王柱之上。”

    张放拿出另一瓮果酒,边启封边道:“把当天的情况巨细无遗说一遍,越详细越好。”

    事件经过其实很简单,大体跟张承彦所说的差不多,不过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初六并未与王柱比射,那家伙纯属自找的。

    初六在校场练习时,被张商平与王柱看到。王柱一时技痒,也取了练习弓射了几箭,倒是箭箭上靶,还有一箭正中红心。正当他得意顾盼时,却被初六一个举动气坏了——这家伙居然反手背射,箭箭靶心,后面更玩起了足射……

    这不是打脸么?偏偏王柱根本玩不了这些高难度动作……尽管从头到尾,初六没与他说过半句,你玩你的,我射我的,但射出的每一箭,仿佛都在抽他的脸。

    等初六准备牵马练驰射时,王柱终于爆发了,一箭射向初六所乘战马,存心让初六摔个嘴啃泥甚至摔伤,出口恶气。没想到初六眼疾手快,挥弓拨开。这下激惹了王柱的仆从,立即冲上来要揪打初六,结果被初六三箭连珠,射倒三人,现场一阵混乱……如果不是家丞张敬臣及时赶到,都不知道会闹多大。

    如果做下这事的是个普通下人,早被张敬臣重杖半死,再交给王府处置。但这是家主的近卫,没有家主的令喻,即便是总揽府事的家令,也不敢随意处置。因此只能将初六禁足、监视,不得外出,等请示家主后再行处置。

    “那个王柱,是自找的。”初六最后愤愤道,“如果在塞外,遇上这样的人,我会先给他一箭,再抢走他的马匹饮食,让嗅着血腥味来的野狼教他做人。”

    换做不知情的人,可能认为初六是故意扫王柱的脸面,但张放却知道,初六绝非故意,他的练习程序就是这样。每天射百箭,先易后难,长垛、足射、驰射,甚至还有盲射。初六只是按自己固定程序练习,但看到王柱眼里,就成了打脸——说白了,他就是自己把脸凑上来的。

    张放沉吟道:“整个事件中,张商平是什么态度?他做了什么补救措施?”

    “没有。相反,在王家仆人惊退时,他反而冲上来,若不是家令及时赶来,我会放倒他。”初六说这话时,神态自若,丝毫不觉这样做会引发怎样的严重后果。

    张放笑着摇头,这就是草原人本色,生存至上,只服从主人或强者。对于弱鸡,哪怕身份再光鲜,在他眼里也是一坨屎。

    看到主人摇头,初六紧张道:“公子,我这样不对么?”

    “不,你做得对!”张放神色平静,“看仆知主。你是我的近卫,辱你等若辱我,如果你在强权面前低头,任其折辱,我会给你路费,让你回乌丹支离。”

    初六神情一松,刚咧开嘴,张放下一句话,顿时让他笑容僵住。

    “明日随我到王府赔罪,这个事总要了结的。”

    初六发了一阵呆,咬咬牙,伏首于地:“喏!”

    张放站起,迈步,经过初六身边时,淡淡丢下一句:“带上弓箭。”径直而去。

    初六一愕,缓缓抬头,眼睛闪闪发亮。

    ……

    在张放面前垂首恭立的,是一个中年妇人,上身青襦,下着绿裳,俱为帛缎;发髻上的金步摇与银钿,雕工精细,一看便知出自名匠之手。这样一个衣着装饰华丽的妇人,却只是侯府的内院行人而已。

    “行人”是诸侯家臣中最低一级,比执事略低,但高于普通仆人。眼前这个妇人叫卢妪,是服侍敬武公主的一名行人。她之所以被张放召来,皆因她是一个知情者。当年之事,在侯府中并非秘辛,不过也不是尽人皆知,基本上等级较高的家臣都略知一二,其中以卢妪所知最为详细。

    邓展略加打听就得到这个消息,立即让府卫上报,于是卢妪很快就被请到家主面前。

    站在张放面前的妇人略显局促,一个劲赔笑,那抹粉的面肌都发僵了,脂粉簌簌而落,显露一道道细纹,令人不忍卒睹。

    但张放却一霎不霎地盯住卢妪,两点黑瞳不断扩大,声音越来越飘忽:“卢妪,放轻松,你现在眼皮越来越沉,很想睡……”

    “是,我很困,想睡觉……”卢妪的声音庸懒,脸上赔笑消失,慢慢侧身伏倒。

    “你会说梦话,说了会很舒服。”

    “我……说……梦……话……”

    “现在,告诉我,少主在两年前,是因为什么而离府的?”

    “因为,两个女娃……”

    张放一怔,差点忘了施术,怎都没想到,居然还带有桃色事件的性质,这个前身呐……

    随着卢妪断断续续的讲述,事情终于被还原到最初状态,张放的眼睛也越来越明亮,困扰了他整整两年的疑云,终于拨去一角,显露出部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