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万般难悔当初6
那掌柜泯了口茶，略顿了顿，才取过玉简，看过之后，脸色立马变了，道：“不知贵客想要何时起身？” 郑莞起了身，道：“立刻！” “您稍等，容我去准备一下。另外，这块玉简，我得拿去登记，扣减相应的费用。”那掌柜立马恭敬地退了出去。 郑莞点头应过。 “那玉简是什么？”掌柜走后，白藤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他看了后态度马上变了？” “当年我将相思酒及相思酒的配方交给万石社，我要求相思酒售出所得的四分利润，其中我留了一分。那一块玉简就是记载着这样的约定，是万石社总掌事石涛亲自签署的。所以那掌柜的态度才会变得如此之快？” 最后—句话，郑莞说得极轻，也带着一丝疑惑，本能是觉得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白藤看她陷入沉思，心中虽还有疑，却不再相问。 掌柜出了雅间，便直入后院，七拐八拐，在一座假山按动了暗门，消失在长长的甬道，最后出现在一闻暗室内。 室内陈列着数张桌子，桌上散开着各种书籍，墙上散乱钉着各种图纸，类似于什么器物的部份。 共有七八人埋头于案前，不知忙些什么。 掌柜进来后，仅有一人抬头看了看掌柜，道：“老华，你怎么来了！” 这是名三十余岁的男子，面容有些憔悴，下巴有些胡须，同披散下来的头发缠在一起。 掌柜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直接进了一旁的隔间，压低声音道：“小蔡，快通知郦城那边，她来了！” 小蔡跟了进来，“事情不是才刚透露出去，这么快。人对不对？” 掌柜点了点头，“不会错的，她拿着石掌事亲自签的玉简，而且正如那边消息所说，她不要传送玉简，坚持要走传送法阵。” 小蔡点了点头，轻推了推掌柜，笑道：“老华，你是在哆嗦？是不是被魔姬郑莞吓的啊” 掌柜尴尬笑道：“此人有魔姬称号，我原本以为会是那等凶悍之辈。不过她看似不过一寻常女修。但一想起她曾挑起万石社与冬春岛的矛盾。止不住让我觉得可怕。我在想。她当年那番心机竟若是只为东述派的海秀，如今她去郦城，又会出怎样的事情，一想到这我就觉得激动不已。” 小蔡低头。略沉默，道：“别想太多，既然是万掌事亲自下的命令，我们唯有遵从。我先将消息传过去，再准备传送法阵。” 郑莞在房中待得有些闷，但出至院中走动。 “你为什么来鸡鸣城？”丑丑忽而问她，“说到鸡鸣坡，我想起那个小男孩，记得吗。当年去白马寺的那个，他还偷偷塞过给我东西吃呢？那味道虽然有点奇怪，但我现在还忘不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郑莞笑了笑，道：“你没觉得那茶楼里的店家小二有些眼熟吗？” 丑丑想了想。摇了摇头，“若我猜得没错，那店家小二应是当年小孩之后，若你不信，可以再去瞧瞧。” 丑丑瞪着疑惑的眼神，跳出围墙。 “什么店家小二，什么当年小孩，你们说什么？”白藤一听，立马来了兴趣。 郑莞暗叹了口气，略解释了一下，随后又问，“你与丑丑不能沟通吗？” 如果能，以后这种解释的事情，就应该让丑丑干。 白藤扭着衣角，小声道：“我觉得应该至少能沟通一些，但我怕会说错话，让丑丑更加讨厌我，丑丑更加讨厌我，小莞姑娘你就会分心或难受，那么我也……” “放心，我都知道”，郑莞她大概能知道白藤的想法，也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但是她向来不善于太过直接地表达情感，唯恐表达不当，是故便打断了白藤，又换回说丑丑，转换了白藤语中所指，“丑丑没有讨厌你。” 她知道，对于白藤的来历丑丑应该是有疑感的，但或许是瞧出了她的难言之隐，所以才没有追问，而是在私下防着白藤。它向来通透，略处些时间便能感觉到白藤的真诚。 白藤，她的感情本就是直接而强烈的，她知道，它也是为着她，处处担心她会因它受累，处处担心她会将它革除在外，所以事事尽它可能地小心翼翼。 她通常不善于处理这种深层交流的人际关系，但她坚信，心之所向，那向着的那个人定也能感觉到，所以她也无需执意去表达些什么，只需要按着自己的想法为便可，这也不会引人身边的人不必要的猜测。 不管是丑丑还是白藤，又或是她，都是敏感的，所以，暂时不需要一种强烈的改变，只需要时间来慢慢磨合。 略待了些时间，丑丑便回来了，鼓着腮帮子似在嚼东西，面上大有满足的表情。 “你猜得没错，我蹲在茶楼门口，不一会见着那小破孩子拉着他曾孙来给他孙子，也就是那茶楼小二送东西吃，他那曾孙模样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看着极老实，眼睛其实贼溜溜的，老远就看见我，还拿东西给哄我，要把我抱回家养去了。”丑丑大致是觉得自己极受欢迎，是以脸上甚是得意。 “那你怎么没去？”郑莞笑问，她心中来鸡鸣城之意已了，虽不知当年后来究竟发生何事，但她知道，那些人，在不断延承着，由此带给她一种积极的感觉，埋在心中。 丑丑扬了扬脑袋，显得极为骄傲，“我可是堂堂灵兽大人，他们家庙太小，养不起我！” “所以，你就吃完东西跑了。” 丑丑摇了摇它那脑袋，“直接抢了，然后边跑边吃回来。”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好吃？”白藤小声问道。 丑丑瞥了它一眼，向郑莞扔过来一个小布包，郑莞闻见一阵淡淡的香味，只见面包里放着两个青色的团子。 转眼再去看丑丑，它正靠在一株矮树上，两后爪立起，两前爪抬起抱在胸前，眼里正一瞟一瞟往天上看。 郑莞给白藤递了个青色团子，它高兴地拿过去又嗅又舔，然后才咬开，发现那青团子里面藏着豆沙馅时，脸上惊奇无比，“真的很好吃！” 它舔干净手指后，便盯着郑莞手中的那一个。 丑丑瞥了眼它，它讪讪笑了笑，道：“小莞姑娘，这是什么，这么好吃，怎么做的？” “叫青团，是面粉做的。” “小莞姑娘，你会做？”白藤惊讶地下了结论，这时连丑丑也来了兴致，慢慢挪了过来，目光期待地看着郑莞。 郑莞清咳一声，她会做，可她可不想被这两家伙知道了天天赖着她做这些玩意。 白藤有些近不急待，“小莞姑娘教会，我学会了就可以做给丑丑，还是小莞姑娘吃，当然我也很喜欢吃。” 郑莞眉头一抬，笑道：“好，等空了教你。”说时，将手中青团一分为二，一半给了丑丑，一半给了白藤，“我比较喜欢吃咸的馅，这个甜的你们吃。” “还有咸的？”白藤吃惊地问，手中早已接过那青团子，塞到了嘴里。 至于丑丑，早在郑莞掰青团时便明白了她的意图，本想着把整个抢了吃掉，可一想今后白藤这家伙如果学会做青团，自己也有口福，所以眼下不能抢它的东西。现在少吃一半，以后多吃许多，还是很划得来的，想到这儿，丑丑便很满意，看着白藤的目光也非常和善。 白藤当然感觉到丑丑的目光，它可没想到丑丑心中想的，只是感觉这青团让它与丑丑更近了，心里非常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