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禁林（上）

    第二天传来了比那些袭击事件更恐怖的事，邓布利多校长离职，恐惧以前所未有的形式迅速蔓延，因此，温暖着城堡外墙的太阳似乎不能照进装着直棂的窗户。学校里的每一张面孔都显得惶恐不安，走廊里响起的每一声大笑都显得刺耳、怪异，并且很快就被压抑住了。

    “这么说，你父亲召开董事会把邓布利多停职了。”

    “现在我们大概会有一个像样的校长了，那是个不愿意让密室关闭的人。麦格也待不长了，她只是临时补缺——我希望斯内普教授能申请校长职位，我会让我父亲投他一票的。”德拉科在公共休息室里得意洋洋地发表对邓布利多离职见解，后一句话倒是赢得了斯莱特林大部分学生的赞同。

    “你怎么看，菲尼克斯。”

    “现在校长这个职位，可不是个好差事。”菲尼克斯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把卢修斯骂了一圈。把邓布利多停职了——他来英国的目的就是靠他的庇护，现在他不在学校里了。对于佩佛利尔家来说偷袭一座学校还不算难事——即使它是霍格沃茨。

    不能再让袭击发生下去了，他必须尽快让学校回复正常，同时让邓布利多马上复职。他拿出羽毛笔立刻给父亲写了一封短信，稍后伊登火速带信离开。

    “走吧，下午还有一节草药课。”菲尼克斯终止了讨论，大家鱼贯而出的通过石墙。

    在第三温室开了一个热热闹闹、吵吵嚷嚷的舞会，这使斯普劳特教授非常高兴。

    “等它们想移到别人的花盆里时，我们就知道它们完全成熟了。”她对菲尼克斯说，“然后我们就能使医院病房里那些可怜的人都活过来。”

    在他身后哈利和罗恩借助环境小声嘀咕着什么。

    “我们也许——我是说，他也在追查凶手，对不对？我们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听到他的分析，而且他也没向斯内普说——我们潜入过。”哈利小声对罗恩说。

    “所以你想找他帮忙？你怎么肯定他不是想找到后帮助他。”罗恩不友好地看着菲尼克斯的背影。

    “他也不是马尔福那样的混蛋。如果我们合作，也许就能阻止更多的人受到伤害——他跟赫敏关系挺好的不是吗——他那么厉害，可以帮助我们的。”哈利心里想着赫敏、克里维、尼克等等受害者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们应该暂时放下彼此之间的嫌隙。想到这，他又想起那晚输给马尔福的一幕，心里一阵别扭。但比起提前几个月跟德思礼一家相处，他语气坚定地说：“晚餐的时候，我们给他个信儿，不管他来不来我们都今晚行动。”

    罗恩缓缓地点点头。

    晚上去礼堂吃完饭时，哈利偷偷塞给菲尼克斯一张纸条。“禁林有那个怪物的线索，希望晚上你能与我和罗恩同去，我们会在大厅门口等你，我有一件隐形衣。”

    有意思，我已经知道密室中有什么了。他现在更希望寻找密室入口，这一点在书中没有也不可能记载。但他还是在羊皮纸背面写上碰面时间后，用一个悬停魔咒从桌子下，送到哈利手里。哈利他们是他唯一知道，在调查有关密室事情的人。

    午夜过后，菲尼克斯离开公共休息室。来到空无一人的大厅门口，只有火光在微微抖动，菲尼克斯用了一个侦测魔法，一般幻身咒和隐形衣都会被侦测出来。但是这次反馈结果确实没有任何魔法反应。

    “菲尼克斯，这儿。”菲尼克斯右手边空间，仿佛被什么东西划开，哈利和罗恩把隐形衣拉开一道缝隙。

    “哇喔，隐形衣真棒。”菲尼克斯内心极为惊讶，这件隐形衣尽然无法被侦测魔法识破，难道会是三圣器中的隐形衣吗？

    “没什么，这原来是我父亲的。”哈利小声解释着这件斗篷的来源。“海格当年被认为是打开密室的人，但他不是。”

    “是啊，这点我也赞同。”

    “他被魔法部带走前，暗示我们禁林会有些线索。”哈利边走边告诉菲尼克斯事情的来龙去脉。

    “好吧，希望能有点用。”

    他们来到海格的小屋，把隐形衣放在那，本来哈利提议带着牙牙，但是被菲尼克斯否决了。

    他们进入了树林，就着哈利魔杖的光亮，他们跟随着持续不断地在小路上爬行的蜘蛛。走了大约有二十分钟，谁也没有说话，只侧耳细听着除了树枝折断声和树叶沙沙声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声音。然后，树木越发茂密了，头顶上的星星也看不见了。哈利的魔杖孤零零地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漆黑中闪着微光，这时他们发现那些蜘蛛向导偏离了小路。

    黑暗似乎突然消退了一些，他们来到了一片宽阔凹地的边缘，凹地里的树木被清除了，铺满落叶的地面上现在密密麻麻的都是蜘蛛，每一只都有拉车的马那么大，八只眼睛，八条腿，黑乎乎、毛森森的，像一个个庞然大物。

    他们进入凹地的一瞬间，蜘蛛们全都被惊醒了，纷纷围了过来。罗恩看上去随时会晕过去。

    从雾气迷蒙的、半球形的蛛网中间，非常缓慢地钻出来一只小象那么大的蜘蛛。它的身体和腿黑中带灰，那长着大螯的丑陋脑袋上的每只眼睛都蒙着一层白翳。它是个瞎子。

    “是海格吗”阿拉戈克说着，靠近了一些，八只乳白色的眼睛茫然地张望着。

    “我们是海格的朋友。”哈利喊道。他的心似乎要离开胸腔，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凹地里到处都是蜘蛛的大螯在动。阿拉戈克迟疑了。

    “海格以前从不派人到我们的凹地来。”它慢吞吞地说。

    “海格遇到麻烦了，”哈利说，他的呼吸非常急促，“所以我们才来的。”

    “麻烦？”那只年迈的蜘蛛说。菲尼克斯觉得他在咔哒咔哒的大螯声中听出了几分关切。“但他为什么要派你们来呢？”

    罗恩终于撑不住瘫倒在地上，万幸的是他还没昏过去。

    “在学校里，他们认为海格最近放出什么东西加害学生。他们把他带到阿兹卡班去了。”

    咔哒咔哒，阿拉戈克愤怒地舞动着大螯，这声音得到了凹地上那一大群蜘蛛的响应；这就像是掌声。

    “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阿拉戈克恼火地说，“很多、很多年以前了。我记得很清楚。正是因为这件事，他们当时才让他离开学校的。他们相信我就是那只住在他们所谓的密室里的怪物。他们以为是海格打开了密室，把我放了出来。”

    “那么你—你不是从密室里出来的”哈利问，他脑门上出了一层冷汗。我早都知道了，不过这个八眼巨蛛的寿命有点短，按书里的记载它们通常能活两百年，看样子这个叫阿拉戈克的蜘蛛已经病入膏肓了。

    “我!”阿拉戈克说，大螯愤怒地咔哒咔哒，“我不是生在城堡里的。我来自一个遥远的国度。当我还没有从蛋里孵出来时，一个旅游者把我送给了海格。当时海格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但他照顾着我，把我藏在城堡的一个碗橱里，喂我吃撤在餐桌上的面包屑。海格是我的好朋友，他是一个好人。人们发现了我，并要我为一个姑娘的死承担责任时，是他保护了我。从那以后，我就一直住在这树林里，海格还经常来看我。他甚至还给我找了个妻子——莫萨格。你看到我们的家庭发展得多么兴旺，这都是托了海格的福。”

    哈利鼓起他剩余的一点儿勇气。“那么你从来没有——从来没有攻击过任何人？”

    “没有，”老蜘蛛怨恨地说，“我是有这种本能的，但出于对海格的尊敬，我从未伤害过一个人。那个被害姑娘的尸体是在一间盥洗室里发现的。而除了我在里面长大的碗橱，我从未见过城堡的任何部分。我们蜘蛛喜欢阴暗和寂静——”

    “可是当时——你知道是什么害死了那姑娘吗？”

    顿时，咔哒咔哒的声音响作一团，无数条长腿在窸窸窣窣地移动；庞大的黑影在他周围晃来晃去。

    “那个住在城堡里的家伙，”阿拉戈克说，“是一种我们蜘蛛最害怕的古代生物。我记得很清楚，当我感觉到那野兽在学校里到处活动时，我曾恳求海格放我走。”

    “它是什么”哈利迫切地问。咔哒咔哒声更响了，塞塞搴率的声音也更密了，蜘蛛们似乎正在围拢过来。

    “我们不说!”阿拉戈克情绪激烈地说，“我们不说出它的名字!我甚至没有把那个可怕生物的名字告诉海格，尽管他问过我，问过许多次。”

    哈利不想再逼问这个话题，尤其是在蜘蛛们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的情况下。阿拉戈克似乎不想说话了。它缓缓退回他那半球形的蛛网里，但他那些蜘蛛伙伴还在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向哈利和罗恩移动。

    “那我们走了。”哈利不顾一切地对阿拉戈克喊道，同时听见他身后的树叶沙沙作响。

    “走？”阿拉戈克慢悠悠地说，“我看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