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你是有选择的

    “阿瓦达索命！”绿光一闪。

    哈利两个鼻孔血流涌注。那副表情简直吓呆了，画像们也发出一片惊叫。

    “看到了，你也可以对我念咒。”菲尼克斯止住哈利的鼻血，他还无法回过神来，“记得四年级时那个假穆迪吗，他能自信那样说，因为他知道学生通常不可能使用死咒。瞬间让自己某些情感激昂，是很难的。而随心所欲的控制情感，是大巫师的象征。伏地魔无疑是个有感情缺失的人，对情感中美好的一面，他一无所知。而你却拥有伏地魔永远无法掌握的情感。”

    “那么，预言说我有‘黑魔王所不了解的能量’，指的就是——爱吗？一种魔法？”哈利问。他还从没这样看待过——情感跟魔法的关系。

    “对——就是爱。”菲尼克斯说，“预言的意义只是伏地魔个人造成的，伏地魔把你当成对他最危险的人——而这样一来，他就使你变成了对他最危险的人。如果他不听从预言，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你也无法拥有这样强烈地情感。”

    “可是预言——我们之间，已经是死敌了，不是吗？”

    “不是，”菲尼克斯手指着哈利说：“你太把那个预言当回事，预言对于伏地魔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但对于你，它是无关紧要的。”

    “可是，”哈利结结巴巴地说，“他说过那预言意味着——”

    “如果伏地魔从未听说过那个预言，它还会应验吗？它还会有意义吗？当然不会！你认为预言厅中的每个预言都应验了吗？”

    “可是，”哈利糊涂了，“可是去年，邓布利多说我们中必有一个要把对方杀死——”

    “那是他蠢，伏地魔蠢！他按特里劳妮教授的预言采取了行动！如果伏地魔没有杀死你父亲，会让你产生强烈的复仇欲望吗？当然不会。如果他没有逼你母亲为你而死，会让你得到他无法穿透的魔法保护吗？当然不会。伏地魔自己制造了他最可怕的敌人，就像普天下的暴君一样！你知道暴君多么害怕被压迫的人民吗？他们都知道总有一天，在众多受害者中会有一个起来奋起反击！伏地魔也一样。他总是在寻找那个会向他挑战的人，听到预言后就马上行动，结果他不仅亲手选出了那个最有可能除掉他的人，而且给了他一件特别致命的武器！”

    “可是——”

    “你必须明白这一点，那个预言不是指路明灯。在企图杀你的时候，伏地魔就亲自选出了他的死敌，并为他提供了工具！你能看到伏地魔的思想、野心，甚至能听懂他发令时那蛇说话般的语言，这都只能怪他自己。这种能力，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明白。他对于魔法一知半解的举动，让他落到如今这种情况。”

    菲尼克斯言辞激烈，内心却波澜不惊。他不能让哈利觉得最后决战，意味着两人殊死相搏。菲尼克斯希望让哈利明白，他是有自由，哈利可以选择逃避，不去对抗伏地魔，没有任何人、事物、魔法，逼迫他必须与伏地魔一战。当他从内心决定誓死反抗伏地魔的恐怖统治时——这无关预言，或任何强迫性——菲尼克斯在适当时候，告诉他真相，哈利才可能选择高尚的自我牺牲。

    菲尼克斯不想有意将他引导向，一个错误的方向。哈利一贯表现出对于欺骗、不信任的憎恶，应该尽力避免，哈利的情绪化摧毁所有人多年来的努力。

    “可是，”哈利说，竭力不想显得像是在争辩，“说到底还是一样，是不是？我必须设法杀死他，否则——”

    “你当然必须，”菲尼克斯说，“但不是因为预言！而是因为你自己，你不这样做就不会安心。请想象一下，如果你从未听过那个预言，你对伏地魔会有什么想法呢？”

    哈利沉思起来。他想到了他的母亲、他的父亲和小天狼星，想到了刚刚悲伤的汉娜，想到了伏地魔的种种罪行。他的胸中腾起一股烈焰，直烧到喉咙口。

    “我想除掉他，”哈利轻声说，“我想去做这件事。”

    “你当然会！”菲尼克斯叫道，“你看，预言并没表示你必须做什么！但预言使伏地魔认定你是他的对手——换句话说，你有权选择自己的道路，有权不理睬那个预言。离开英国，藏起来——但伏地魔还是会对它念念不忘，他会继续追杀你——但选择总是存在的，无非是你是否有勇气做出选择——”

    “我们中有一个会把对方杀死，”哈利说。

    菲尼克斯舒了一口气。他最后还是没有告诉哈利实情，你们当中的一个会杀死另一个，可惜那个被杀的人必须是你。

    哈利想通了菲尼克斯要告诉他的意思，那就是：被拽进角斗场去面对一场殊死搏斗和自己昂首走进去是不同的。也许有人会说这二者之间并无多少不同，哈利知道，这是不同的。

    他笑了——这是那种不多见的笑容，人的一生中顶多能碰上四五次。他就全副心神地倾注到你的身上，对你充满一种不可抵御的情感。像是感激、道谢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却让人开心的笑容。

    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励，哈利离开了。

    “说的不错。”邓布利多说道。

    “谢谢。如果他真的爱大家，他会——”

    “慷慨赴死，我想会的。”邓布利多闭着眼睛，替他说下去。

    “可惜了，他有机会成一个出色的巫师。”菲尼克斯遗憾地说。

    长时间的沉默。然后菲尼克斯说：“我保护他——我们是不是有点残忍？我们养着他就像养着一头待杀的猪。”

    “我们保护他，是因为必须调教他，培养他，让他磨炼自己的能力，”邓布利多说，仍然紧闭着眼睛，“哈利身上那片特殊的灵魂，跟伏地魔本人的连接会越来越强，伏地魔每次深入哈利的脑海，都是在迫使两片灵魂合二为一，如果伏地魔知道——如果我真的了解哈利，我认为他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然后毅然赴死。”

    “可怜的波特。”菲尼克斯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