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取舍之间
琴王缓缓地走进厅内，战老已经从躺椅中站起，他总要给琴王一些面子才对。 琴王客气的对战老说道：“战老大哥，我们又见面了。” 战老笑着道：“还未来得及恭喜，恭喜你已经突破了冥王。大陆之上，以琴入冥王之道的人你或许是第一人。” 琴王平静的笑了笑，她忽然瞥向赵虎，轻声问道：“你喜欢的那个男人，就是他？”她的语气很平淡，甚至是有些冷淡。丈母娘第一次见女婿，似乎都没有好脸色。 抚音红着脸小声道：“就是他。mama，他身上有很多优点，他对我很好。” 琴王道：“你不用跟我说，有些事我自己慢慢可以看出来。而我见他第一眼，从他身上看到的是：他是一个很平凡的人，他配不上你！” 琴王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赵虎不敢去看她的眼睛。赵虎现在心中更慌了，他慌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董非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又一掌击向赵虎的后背，将赵虎快要弯下的腰给拍的挺直。 董非道：“琴王前辈，人为什么不能去爱一个平凡的人？平凡的人心中所包含的爱，并不比伟大的人小。何况，相信在您的女儿抚音看来，赵虎并不平凡。” 董非对着抚音问道：“你说，赵虎他是一个平凡的人吗？” 抚音坚定的说道：“他是最勇敢，最有耐心，最会隐忍的男人，这样的人当然不平凡，这样的人自然值得我去爱。” 董非道：“没错。这样的人应该挺起腰板，坦坦荡荡的活着。人并没有尊贵之分，只要你心中不觉得自己低贱。在爱情这一方面，也不存在高不高攀。” 赵虎的腰板果然挺得笔直，他直视着琴王，用眼神对琴王诉说着他对抚音的忠贞。 琴王却不再去看赵虎，她的目光没有留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她说道：“你们要明白，没有哪个长辈会愿意去听小辈们讲道理的。我今天来这，是要带抚音走。你如果想跟她在一起，就跟着我们走吧。日后你如果对抚音好，我会让你俩成婚。你若是对抚音不好，我也不会杀了你，只是你永远不会再见到她了。” 琴王终于说到了关键，也是赵虎最关心的问题，她要带抚音走！ 赵虎嘴唇颤抖着，他只考虑过琴王可能带走抚音，可他从未考虑过自己也跟着离开这所学院。他所满怀着酸苦努力的一切都在这所学院里面，离开了学院，他将再也不能证明自己。 但琴王既然这么说了，她的话又怎么能改变？ 抚音深深地注视着赵虎，她期待着赵虎答应琴王。这样琴王和赵虎就都能在她身边，这两个人都是她最爱的人。 赵虎颤抖着，嗫嚅般说道：“可不可以让抚音留下来？我知道你不会答应，我求求你。” 琴王的表情变了，她的双目就像两把弯刀，她寒声说道：“你难道要抢走我唯一的亲人吗！抚音不可能留在这里，她一定会跟我走。我答应带你走，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她的话不容置疑，她心中的想法不会改变。 气愤愈加沉重，董非悄悄退到了一边，用手轻轻碰了碰战老。在这厅内有权利跟琴王好好说话的，只有战老。 战老叹了口气，说道：“琴王，你跟抚音都不用走，你们都可以留在这里。以你的实力，完全能够在学院中胜任长老一职，雷利也会欣然同意的。” 战老想不出别的办法，所以他想要说这些话留下琴王。 琴王冷静的道：“我是绝对不会留在这里的，我也不会同意抚音留在这里。她是我唯一的亲人，这一生都没有人能把她从我的身边抢走。” 赵虎突然急切的说道：“但她总要嫁人的，她怎么能永远都呆在你身边。” 琴王寒下脸，沉声道：“谁说她要嫁人！你如果跟抚音在一起，是我们娶你，不是你娶抚音。凭我的实力你跟着我并不会掉身份，你无需再去修炼，你只要对抚音好就可以了。我能保证，你跟抚音会平安的到老。” 赵虎沉默了，他不再说话。他心中的想法很复杂，董非跟战老跟着他一起沉默。半晌，董非神色一定，悄悄在战老耳边说了些什么。战老脸上露出踌躇之色，忽然一拂袖，说道：“罢了，我就听你的。琴王，赵虎不愿意跟你离去，但他是爱着抚音的，你难道要棒打鸳鸯吗？赵虎毕竟是个男人，你应当多为他的面子考虑。这件事情，我们好好商榷吧。” 琴王盯着战老，道：“他如果爱抚音，为什么不愿意为了抚音跟着我们走，他的爱就这么廉价吗！” 战老挥袖说道：“你是女人，你怎么会明白男人的想法？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这件事实在太复杂了。” 琴王摆手道：“明天我们母女俩就会走，我给你时间考虑。你愿不愿意跟抚音在一起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日后若要痛苦也只能怨自己。抚音，我们走吧。” 琴王拉着抚音的手，慢慢转身。 抚音轻轻挣脱了她的手，道：“mama，我有些话要跟赵虎说。” 琴王点点头，道：“我很欣慰，你没有劝我，你是一个好女儿。我知道在我跟别的人之间，你一定会选择我。因为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rou，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琴王说这些话的语气，好像有些疯狂。 她每说一个字，抚音的心都要跳动一下。一直到她离去，抚音的心都还没有归于平静。 战老低叹一声，又回到躺椅上躺下。躺椅轻轻晃动，他的心中好像又泛起了涟漪。在面对爱情的时候，人好像总要面临选择。而一旦你选错了，你就将后悔终生。 抚音静静地看着赵虎，笑着道：“我们出去好好聊聊吧，你瞧你皱着眉的样子，都快变成老头了。” 赵虎任由她拉着走出了厅内，天边两只喜鹊飞过，成双成对。喜鹊是不是也会有烦恼，这世间难道只有人才会有烦恼吗？ 董非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说道：“这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琴王和抚音的生活赵虎一定不会习惯的，让一个男人像小媳妇一样嫁给一个女人，看来虽然很荒唐，但是我还是希望赵虎能够答应琴王。因为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太难熬了，太难熬了。” 躺椅中的战老眼角湿润了，董非的话说到了他的心里。战老拂袖拭去泪迹，不耐烦的道：“他们都走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你也走吧，快走吧！” 董非回头望着战老，笑着道：“他们走了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但我走了会很快回来的。” 董非大步走向厅外，昂首挺胸。 战老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的涟漪淡了许多。 烟雨阁内，徐子煦董非和美娘几人都在，甚至雷清颜也在。雷清颜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融入了他们这伙人。大家围在一张桌子上，面色沉重。阁外已经笼罩了一层黑色，他们凝视着桌面，彼此间一言不发。 半晌，徐子煦按捺不住，低声说道：“你们说，赵虎会不会跟抚音和琴王离去？想着他就要走了，我心中感到不是很舒服。你们就不要这么压抑了。” 美娘小声说道：“我希望赵虎能选择抚音。一个人为了爱情，总要做出牺牲的。即使我们以后将见不到赵虎，但只要他是幸福的，我们也会感到开心。” 徐子煦沉着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董非开口，替他说道：“但是，赵虎跟琴王走了真的会很幸福吗？他这一走是能得到爱情没错，但他也将失去很多东西。然而，这件事并没有两全的方法。抚音不会离开琴王，琴王也不会离开抚音。她们中间夹上一个赵虎，估计会很难相处。” 雷清颜拍桌道：“为什么只有女人能嫁给男人，你们男人就不能嫁给女人吗？你们男人的觉悟就是太低，思想就是太腐朽。” 董非苦着脸道：“现在不是嫁不嫁的问题，是赵虎能不能放下这里的一切，为了爱情跟着抚音走。他这一走，除了爱情之外，他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他在书阁中努力的一切，他拼命想要得到的证明，都没了。” 雷清颜道：“难道这些有抚音重要吗？你们男人都口口声声说能为爱情放下一切，现在就是考验赵虎的时候。” 他们正说着，险些要吵起来。就在他们议论的最激烈的时候，赵虎突兀的出现在了烟雨阁门口。 他站在黑暗中，门口的灯光只能照出他的轮廓。但董非几个人都知道，这个人是赵虎。 美娘站起，关切的问道：“事情怎么样了，抚音呢？” 赵虎摇头道：“她走了。” 雷清颜跺脚道：“那你呢，你为什么没有跟着她走！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战虎依旧站在黑暗里，一言不发。 美娘和雷清颜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狠狠瞪了赵虎一眼，起身离去了。她们心中真的没想到，赵虎居然会任由抚音离开。她们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因为她们是女人。 董非和徐子煦却慌忙起身，将赵虎拉了进来。 赵虎看着他们，问道：“你们不骂我几句吗？你们不觉得我这个男人太过小气，连这种事都做不出来。我的心里，难道只有我自己吗？” 董非拍着赵虎的肩，说道：“我们了解你。我们明白，你离不离去，你都是爱着抚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