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外出游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项府的大门外，项梁正在给项氏三兄弟送行。 “籍儿，现在你们三兄弟迫不得已要离开叔父，你是长兄，在外要多照顾庄儿和声儿。遇事要冷静，多结交各路朋友。 这次，你们就随关中司马家的商队去游历，路上好有个照应。我看按现在这个样子，天下大乱应该为期不远了，咱们就以一年为期，我估计到时要你们戍边的事早就解决了。 你们都回来帮助积蓄力量，等待时机。”项梁郑重的对项羽说道。 “叔父之言，籍儿谨记于心。只是那张良可是个大才，又怀有反秦复国之心，叔父若能招揽此人，必成一大助力啊，若不能为我所用，叔父当早杀之，以免为他人所用，成心腹之患。”项羽低声的对项梁说道。 “籍儿放心，那张子房已经向我效忠了，我知此人是言出必行之人，你等以后要以先生之礼对待他。”项梁得意道。 “有他相助，那我等兄弟就可放心远行了，叔父保重。”三兄弟一齐向项梁行礼道。 两千年前的会稽郡，五月便已经很暖和了，普通老百姓们已经穿上单薄的棉麻衣服，而有钱的大户人家都穿着丝绸衣服，虽然战争和徭役影响到了他们的生活，可日子还是得过下去。 这段时节出行在大街上的女人们，衣裳也开始单薄起来，微风拂来，轻丝飘动，那些丰满或苗条的身材偶尔显露在大街上，成为一些泼皮眼中的大餐，如果运气好，碰上达官贵族的夫人小姐们出行，瞥上几眼那白花花偶露出的雪肤，亦是他们最大的乐事。 一般来说，在吴县集市的各家大商行前，是最容易出现这些夫人小姐们的身影的，胭脂铺，珠宝店，绸缎庄，……，这些处所绝对是那些女眷最愿意转悠的地方。 司马商行也是这集市中众多商行的其中一家，经营的是珠宝胭脂和丝绸布料，不过生意看上还是不错。 其实这司马商行来这吴县前后不到十年，就闯出如此光景，除了得益于他们在秦国朝野上下拥有大量人脉以外，还与他们商行的正确决策有关。 司马商行在秦国还没发动统一战争之前就与东方六国的大商行有生意往来，后来跟随秦国的战争步伐，司马商行利用自己的各种资源迅速的在当地站住了脚跟。 由于在这个时代，信息传递速度极慢，司马商行的决策者们深知“时间就是金钱的道理”，他们便给了各地大掌柜自主决策权，总行只负责审核记账，调拨人员。 至于怎么运作，完全由大掌柜做主。在今天看来，就是一种成熟的职业经理人制度。 司马商行会稽郡分行的大掌柜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半老头子，见人便笑，和和气气，他也是姓司马，大名叫做司马发，自司马商行在会稽郡开业以来，他便一直坐镇吴县，将商行的生意做到了会稽郡的22个县。 会稽郡熟识的人，都是称呼一声“发爷”。 司马商行除了经营珠宝胭脂和丝绸布料外，最大的作用，却是在新占领地搜购大量的粮食、美女、六国王公贵族遗留下来的玩乐之物，例如上好的瓷器，宝剑，古玩等等，然后运往关中，卖给朝廷和高官富人。 今天，司马商行的后院已经备齐了满满八大车的货物，拉车的都是高头大马，极为健壮，院子里聚着八十多号人清一色浅黑色劲装，手腕子和脚腕子都系着绑带，头上更是缠着黑色的头巾，要种也都挂着佩刀。 这是司马商行行走全国的一支运输队，前几天满载着货物来，把东西卸在吴县后休息了几天，这次又要把会稽郡分行收到的东西运走。 他们的护卫统领叫孟坚，据说是司马家家将中的厉害角色，手底下是真有一身硬本事，每一次来会稽郡，因为这一带曾是流放囚徒之地游侠土匪众多，每次总行都是派这位孟统领领队。 近十年下来，每一趟货都能顺利抵达或离开会稽郡分行。所以，孟统领与发爷的交情，那也是极其深厚。 这一趟除了八十多号护卫外，每车还带了两名马夫和一名伙计，毕竟护卫们只懂得厮杀，不让人打劫货物，而伙计们则是要在路上随时照应着货物的安全，马夫们因为路途遥远，加上有时还要赶路，所以必须配上两名。 队伍已经集合完毕，只等司马发过来一声令下，便可以出发了。没等多久，司马发便来到了院子中，身后还跟着三个人，见到孟统领，司马发笑道：“老孟，这趟又要麻烦你和兄弟们了，下次再来，我再请大家去望月楼喝几杯。” 孟统领上前来，拱手笑道：“客气了！”他身材魁梧，膀大腰圆，额头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所以乍一看上去，相貌显得有些狰狞，但是笑声却颇粗犷。 那双锐利眼睛看了看司马发发身后的三个人，不由微微皱起眉头来。 三人看起来二十左右，应该相差不大，左边那人穿着黑色武士服，头上也缠着黑色的头巾，看起来很是精神，那一双眼睛神采奕奕，让人看上去全身充满斗志。 右边那人也是一身黑色武士服，生的浓眉大眼，正虎视眈眈的打量着孟统领。中间那人生的虎背熊腰，身高八尺有余，看上去就是一个力大如牛的人，更重要的是，他竟然是个重瞳子，出远门遇到这事，倒是个好兆头。 想到此，皱起的眉头稍微舒缓了些。 司马发已经笑着道：“老孟，这是我一位好友的三个侄子，想外出游历一番，所以这一趟就劳烦老孟带他们出去转一圈，好长长见识！” 孟统领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发爷，只要路上他们规规矩矩，带上三个人，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司马发呵呵笑道：“那是自然。”向身边三人道：“还不谢过孟统领，这一路上，可要遵从孟统领的吩咐，坏了规矩，可别怪孟统领按规矩办事！” 三人微一抱拳道：“路上就劳烦孟统领多照应了！” 孟统领不置可否，又打量了三人几眼，一脸狐疑，向司马发发抱了抱拳，便转身过去。 司马商行在帝国也是排得上号的大商行，虽然如今国内到处兵马和民夫调动，但是司马商行的运输队还是能够畅通无阻。 也正因如此，项梁觉得通过跟随司马商行的运输队来游历沿途各地，是一条最佳的选择。 司马发到会稽郡十年，当然知道才来吴县不久的项梁结交广，受人景仰，下至闾里民间，上至县郡官府，所及之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已经编织起了一张严密的关系网。 对于这样的豪强人物，司马发当然愿帮这个忙，这可是让项氏欠他人情的好机会。 队伍终是开路出行，出得城时，天上才显出鱼肚白来。 队伍行进时，孟统领率领二十名名护卫走在最前面开路，八辆满载货物的大车在中间，商行的伙计分居两侧护着货物，项氏三兄弟和其他的护卫则是在车队后面押尾。 好在司马商行财力雄厚，所有的人都是骑着骏马，也让赶路的速度快出了不少。 八十多号护卫，再加上每车两名马夫、一名伙计和项氏三兄弟，一百多号人人，也算是不小的队伍。 而且护卫们个个手底下的功夫不弱，一般的小毛贼，那根本不敢打主意，敢打主意的，自然是有了一定的实力，有这般实力的，一般也知道司马商行和朝廷的关系，所以也不敢去招惹。 孟统领在这条路上前前后后跑了十来年，自是熟悉无比，所以速度比较快，一日走下来，在黄昏时分，顺顺利利地抵达一处小镇，找了家客栈暂且歇息。 运输队的规矩是：在外不到万不得已，那是不走夜路的！镇上就一家客栈并且也不大，好在现在的世道外出的除了商队，其他路过住宿的人很少。 队伍到得这里时，也就他们一家商队，掌柜和伙计看上去接待他们这种商队的经验十足，立即将所有的空房打开，还让小二收拾了几间后院的柴房。 孟统领便吩咐众人将八辆大货车从后门拉到客栈的后院中，然后要近二十个护卫今晚就在那几间柴房里面休息，就近看护院子里的货物，还安排了几名巡夜的护卫，接着让其他人去空客房安置下来。 但客房不多，孟统领特意为项氏三兄弟准备了一间客房，其它房里差不多都挤了六七个人，连他自己也和六个护卫挤在一起。 跋山涉水，长途护卫，护卫们向来也是不计较吃住，这些伙计看来也早有思想准备，坦然接受。 安置下来后，留下三四个人在后院看守着，其他人都是往客栈正厅用餐。项氏三兄弟第一次远游，对这些护卫和伙计的生活都充满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