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鬼打墙(中)
两天两夜的路程在期待的心情中显得有些漫长,到站之后还要坐上一天多的拖拉机,然后再走一天的山路。我俩进山之后,只走了大半天的山路就走不动了,携带的东西太沉了,就算光为这次盗墓准备的必需品,就每人负重一百多斤。 我的状态还凑合,怎么说这条路也走了二十多年了,咬咬牙还能坚持着走,肥仔是真不行了,坐在大树底下喘着粗气,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见肥仔实在没了力气,我只好把行李什么的也放在地上,点了根烟坐在他身边给他加油打气:“肥仔你丫可不许装熊,你看见没有,再走二十多里路就到我们村了,这么和你说吧,我们村里的人那是相当的好客,要是有外人来了,小鸡炖蘑菇、蜂蜜酱鹿rou、猪rou炖粉条子啥的管够!” 肥仔听我这么一说,精神不禁为之一振,咕咚一声咽了口吐沫问我:“我说老郝,你丫可别忽悠我,要是村里的老乡真敢拿这些菜招待我,我还就真敢都吃没它!”顿了顿,肥仔又说道:“不过好歹你也让我这口气喘匀乎了成不?毛主席领着红军过草地的时候,也没说让一个劲的走啊。” 我对肥仔说其实我又何尝不想好好歇一歇,只是这附近都是成片的原始森林,平时就有狼群、人熊什么的出没,我们又没有利器防身,到时候别搞个出师未捷身先死,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肥仔却是铁了心了要好好歇一歇,我见磨破了嘴皮子也说不动他,只好同意先就地休息一个小时,然后继续出发,半夜之前怎么着也得赶到村子里。 一路奔波,我和肥仔都是累的够呛,我俩围在树下,各自靠着行李装备,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不知不觉的相继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这一觉到底睡了多久,只觉的昏昏沉沉,头痛欲裂,胸中憋闷不已。我心想这一觉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可是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是大脑刚从睡眠中苏醒,反应比平时慢了不少,我使劲晃了晃,这才想到,怎么没有听到肥仔的呼噜声? 也顾不得多想,我赶忙从行李中翻出了一把战术手电筒打开,四下里照了一圈,肥仔的行李和装备仍旧好好的放在地上,可是却唯独不见了肥仔。 我赶忙招呼了几声,可是除了原始森林中偶尔想起的鸟鸣声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回应。一时间担心和孤独的感觉涌上心头,我知道肥仔这小子肯定是出事了,不然在这片人生地不熟的原始森林里,他是不会不叫我一个人走的。 我正胡思乱想的当间,却冷不丁的瞧见远处的树林中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一大片光亮,像是一个小小的村庄一样,可是在我的记忆力,这一片除了我们村子之外,最近的村子都在七八十里地之外,难不成这几年我待在北京没回来,这里也建了一个村子? 又仔细的看了两眼,我忽然发现树林里厚厚的落叶上,被人踩了一排歪歪扭扭的脚印。看脚印延伸的方向,正是奔着树林里的光亮而去的。来不及多想,我随手从带来的装备中抄起一把折叠工兵铲,顺着落叶上的脚印追了过去。 肥仔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除了多个脑袋差个姓之外,和亲兄弟也没什么两样,如果他真出了点什么事,恐怕我下半辈子都会活在痛苦和自责中。渐渐的四周弥漫起了一层淡淡的白雾,脚下的落叶也越来越深,脚踩在上面软绵绵的,而且带起一股子刺鼻的腐臭味,熏的人头昏脑涨,几欲作呕。 随着我离着树林中的光亮越来越近,在战术手电筒的照射下,我才发现,原来这光亮是从一溜土房子中散发出来的。这样的土房子在东北的农村随处可见,眼前这排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房顶的茅草都快烂成泥了,而且墙体上也有好多的地方剥落了一大块一大块的土片。 奇怪的是,这排眼看就要塌陷的危房中,却是人声鼎沸,直到我走到了门口,这才听到了肥仔的声音也掺杂在里头。我赶紧伸手推门走了进去,只见土方中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没有铺席子的火炕,而地上正当中支着一张木桌,一群不下二十个人,正围着桌子吆五喝六的,像是在赌博。 这帮人似乎玩的十分投入,就连我推门进屋都没有人看上一眼,我围着他们转了两圈,这才挤到了肥仔的身边。我拿手捅了捅肥仔,道:“我说你小子醒了怎么不说一声呢?这干嘛呢?”
肥仔红头涨脸的玩的正高兴,回头见是我,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老郝,我还真没发现,你们老家这些老乡不光热情,还一个比一个有钱,这不听说我是跟着你回来的,非要和我玩两把。不赌不知时运高,哥们我今儿个手气太好了,已经赢了老多钱了,我看咱们还找什么劳什子的古墓,等回北京去做个小买卖都够本钱了!” 说着话肥仔又赢了一把,他面前红彤彤的已经堆满了一大推的钱了。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虽说我老家的人也赌博,可是那都是逢年过节,老少爷们围在一起乐呵乐呵,赌资也不过几块钱而已。再说了,屋子里这些人我一个人都不认识,这事怎么处处都透着一股子难以名状的诡异呢?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突然一阵沁入骨髓的冷意袭来,我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抬头看了一眼,差点没吓死。离着这张桌子不远,一个青年男人正拎着自己的脑袋对着我们,一双狭长细窄的眸子里,怨毒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看个不停。 直到这会我才发现到底哪里不对,他女良的,整个屋子里,除了我和肥仔又表情之外,其他的人都是面无表情,而且就算是和肥仔在赌钱都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更别说那边还有个拎着自己脑袋的主呢! 我来不及多想,一扬手,工兵铲子被我当成小李飞刀扔向了没头的男人。为了这次行动,我特意挑了几把解放军制式的工兵铲子,而且都是开了刃的,别说这位没脑袋的主了,就算是拇指粗细的钢筋,也能一铲子剁折。 几乎在工兵铲子脱手的同时,我一把抓起肥仔的胳膊,叫了声“快跑!”然后就没命似得冲出了土房子。肥仔被我弄的晕头转向,一边跑一边叫道:“郝运来,你丫抽什么风呢,就算走我也得把赢的钱带走呀..我草,这钱怎么变成纸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