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御坂妹的心
对一方通行而言御坂美琴完全无法构成威胁，无论是超电磁炮也好还是所谓‘真正的落雷’也好，御坂美琴的所有攻击全都无法脱出矢量的范畴，在计算力有着巨大差距的情况下，御坂美琴所有攻击都完全没有丝毫的效果。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 为避免对之后的实验产生无法修正的影响，研究员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率派出大批御坂妹出现在现场阻止了双方进一步的交战，几十张与自己一样的面孔突然出现在眼前，被这样的骇人光景所吓到的御坂美琴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现场。 之后御坂妹照例收拾现场，掩盖痕迹，用焊枪切开那个集装箱的外壳，然后把里面那名御坂妹带去了医院。 一切的发展都完全不出所料，唯有一点例外—— 这次实验中御坂妹受伤了。 并不是说那种每次实验都会有的普通伤势，那种伤害仅仅只能勉强让御坂妹进医院修养，并以此作为避免让她们重复参与实验的借口而已，事实上之前那些这样进了医院的御坂妹已经有小部分就连基因问题都已经得到了完全的治疗，现在正在医院里过着整天看电视玩电脑的悠哉生活，唯一的烦恼仅仅是出门的时刻和时长要受到严格的限制而已。 但这次的御坂妹不同，她受到的是那种需要真正的治疗与修养的伤害，但凡有人当场看到那种程度伤势都会不由得为之面色发白。 “你至于要弄成这样吗？” 一方通行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御坂妹，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在看着御坂妹的手——原本纤细的手掌上现在裹着厚厚的绷带，甚至还在掌心手背两侧夹上了固定板，现在整只手只有暴露在外的大拇指可以稍稍有所动作。 “就是为了那个东西吗？” 一方通行说的是放在病床边小桌上的一块圆形金属片，正是御坂美琴亲手别在御坂9982号衣服上的呱太徽章。 “为了那个，你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原来就在正当一方通行用集装箱罩向御坂9982的时候，那枚别在她衣角的徽章碰巧松脱掉到了一边，为了拿回那枚呱太徽章，御坂妹完全忘记了原本要诱导一方通行到预定位置以地雷攻击的作战计划和身后飞驰而来的集装箱，忘记了刚刚计算得出的可能避开这一击的逃跑方向，毫不犹豫地飞身扑向徽章，试图将其拿回到自己手里。 这一无视了身后危机的鲁莽行动的结果便是御坂妹现在手上被包扎地严严实实的原因——集装箱的边沿正压在她的手掌上，几乎将连带着除拇指外的四指的半截手掌切掉，如果这里不是有着先进医疗技术的学园都市的话，御坂妹勉强连着的那半截手掌就应该已经在之前的手术中被彻底切除了。 “……不知道，DO，御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御坂妹看着旁边的徽章，一直保持着无神状态的双眼中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迷茫。 “不知道怎么回答？”一方通行感到了诧异，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御坂妹口中听到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于是开口问道：“那么你对你的这次的行为是怎么想的呢？” “之前的行为对实验毫无意义，甚至对正常的实验计划可能产生了影响，应该是错误的行为。但是，御坂……御坂对此有一种复杂的矛盾感。” 虽然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毫无起伏，但一方却从中听出了如同婴儿学步时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迈出第一步的感觉。 “虽然那只是扭蛋的奖品，只是一件常见的廉价金属制品，与耗费了大量时间金钱和人力的实验相比其价值微不足道。但是那枚徽章是jiejie大人送给御坂的第一份礼物，虽然廉价但有着御坂无法忽视其存在的意义。” 御坂9982顿了一下，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拿起徽章举到了眼前。 “虽然因此可能影响到实验，虽然因此而受到预料之外的严重伤害，但看到这枚徽章还在，御坂感到莫名的安心。DO，御坂做出最后的总结。” “莫名的……安心么……” 原本一直以为因为缺少了那上万次的死亡经历，御坂妹现在还是处于内心空洞的状态，但今天御坂妹却以自己的意志做出了完全在试验计划之外的行为。 一方通行叹了口气，或许今天他有些一直以来的想法必需要作出改变了。 “那么，御坂，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原本我一直在实验的时候问你们‘为什么不投降’或者‘为什么不认输’一类的问题，但现在我要从另外一个方面来问你。” 从旁边旁边拖来一张椅子，一方通行坐在了病床边。 “——你们为什么参与这个实验？或者说你们为什么要在实验中那么拼命？” “御坂不能理解一方通行提出这个问题的意义，绝对能力者实验的目的早已明确，就是为了让一方通行能达成……” “停停停，那种东西不用你重复了，我要问的可不是可不是那些研究员重复了无数次的东西。”一方通行阻止了御坂妹背书一样的发言：“我问的是你个人、或者说是你们全体御坂妹对这个实验的想法。” “御坂的……想法？” “是的，就你们个人而言为什么要这样努力地参与到这实验中来呢？即使计划修改后并不需要你们在实验中失去生命，但你们还是会因此受伤、因此痛苦。” 一方通行直视者御坂妹的双眼，他以前所未有的专注度观察着御坂妹任何一丝可能的表情变化，御坂妹的回答与表现将决定一方通行会为她们做到怎样的程度。 “虽然很抱歉，不过实际上以你们和我之间差距而言，即使是你们报着得过且过的心态应付实验，甚至一露面就立即被我放倒，那些研究员基本上也是看不出来什么的，那为什么你们还要如此努力，甚至几次还要不惜拼上性命地进行实验呢？” “为了让一方通行达成‘绝对能力者’。” “……”一方通行感觉有些丧气了，结果最后居然还是这样的答案吗？ “并非仅仅是因为计划的安排，御坂想要帮助一方通行成为‘绝对能力者’，DO，御坂对之前的语句做出更加精准的修正。” “你说……你们想要帮我成为‘绝对能力者’？！为什么？”过山车一样起伏的发展让一方通行有种脑子转不过弯的感觉。 “绝对能力者毫无疑问是远远强过LV5的存在，这一点毫无疑问，因此达成绝对能力者对一方通行而言绝对是有好处的。” 虽然还是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但一方通行却从御坂妹的眼神和语气中感受到了那种名为坚定的意志。 “那么……”接近了接近了，一方通行可以感觉到，他马上就可以得到那个他想要的答案了：“你们为什么会想要这么做呢？为什么会这样做到了不惜拼上性命的地步也要为我做到呢？” “因为一方通行是第一个向御坂展露出温柔的人。御坂只是根据jiejie大人的基因图谱制造出来的克隆人，心只是借来的，单体价值仅有十八万日元，只是可以随意消耗的实验素材……但就是为了这样的御坂，一方通行冒着背负责任的风险改变了实验计划，为御坂提供了安身之处，还从不知何处获知并满足了御坂小小的愿望……” 一边说着，御坂9982将握着徽章的那只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似乎是在确认着自己的心跳。 “御坂只是廉价的量产克隆人，除了配合实验让一方通行达成‘绝对能力者’之外，御坂再没有其它任何可以作为回报的东西了，这是在御坂网络中得到了全票通过的最终结论，DO，御坂在此做出通告。” 御坂妹直视着一方通行的双眼中流露出的坚定，一方通行切实地感受到了这份毫无杂质的纯粹感情，两人就这样无言地对视了数秒的时间。 “哈哈……啊哈哈哈哈哈！”一方通行突兀地放声大笑起来。 “为什么突然就笑起来了呢？DO，御坂对此感到疑惑。” “没什么。”一方通行伸手揉了揉御坂妹的头发：“只是突然太高兴了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没有表露出感情只是因为不懂得如何用语言去表达而已，虽然仅仅是如此地单纯的感情，但不知何时她们已经有了作为人的心了，而且正是因为这样的单纯，这份心意才会显得如此的耀眼。 一方通行转头看向窗外，矗立在第七学区的无窗大厦在夜幕之下更加显得阴沉压抑。 结束实验，然后让御坂妹作为人工天界的基石而被送到世界各地，接着又在魔法侧与科学侧之间的世界大战中去充当士兵而战斗？ 不，这可不是她们该有的命运，也绝不会是她们将有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