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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破境

    不过此事总归有利可图,他点头应下,而后语带告诫道:“都师,此番答应尚清虚剿灭不息窟,情有可原,我等不敢有违,可若想要全面灭魔,让我等为瀚海拼杀,恐诸位师兄弟不会答应。”

    “了然。”宁舟轻笑一声,上了伏牛山顶,一抖袖放出玄霄金阙,经得真元一激,立时化作百丈金顶宫宇,往山头一落,将山顶殿宇齐数压的梁断屋毁,地基陆沉,霎时间狂风四起,山石滚滚,待得烟尘散去,只见一座巍峨宫宇立在山顶,而宁舟却是不见踪影了。

    金阙中,宁舟净手戒念,焚香沐浴,待浑身清爽后,换上一身干净的云底金纹道袍,踱步入了一间静室。

    静室不大,一丈围圆,顶上有一明珠,垂下一道光芒,此光洒下,犹若金粉,当中铺有一张蒲团,他脱去道履,盘膝坐到蒲团上,合眸平息,双手于脐前结印,形如巨斧,此位定息印法,这个印法并没有什么讲究,只要合乎自身,浑身舒适便可,无有特定成规。

    他结印后一动不动,形如庙宇中的神像,无有丝毫鼻息,看上去如同石雕。

    他体内真元,也随之逐渐变缓,绵绵若存,似有还无,这是入定的高深境界,全身心的投入其中,外物杂念,如云烟拂过,不能动摇丝毫本心,他已然沉浸其中,细心体味浑身诸般感受。

    此刻他的状态,若有外人打破,轻则真元絮乱,毁脉灭灵,重则就此魂归天地,不复存在,不过他入此间时,已然启了金阙禁制,纵是有人强攻,也不能干扰他半分。

    宁舟之所以这么谨慎,乃因他要突破了。

    其实之前他就有感突破契机,只是缘法未到,一时不得圆满,才没有强行破关,后来他解了玉策候赠与他的玉简,他从其中窥得几分玄妙,体悟有所长进,此刻不过是水到渠成罢了。

    这破境之事,感受到了最好不要停滞,要立时择机破境,以免过了时候,这股感受从心头流去,届时再想突破,还不知要等到何时。

    这也是他为何不事事亲为的原因,因为时不怠他。

    再大的事情,也无修为精进来的紧要。

    静室寂虚无声,唯有明珠垂光,也不知光景流逝了几许,忽然他双目一睁,眼中有一片光芒闪过,霎时照的静室通亮无比,如似燃了百根火烛一般。

    虚空生电,精芒化光,此为灵台重光境的征兆。

    不过此光太过着于痕迹,是以还没真正步入重光境,只是摸到了边角而已。

    宁舟也不着忙,就这般安稳静坐,待真元自行运转,合乎真意,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他背后忽然散出一道神光,无有颜色,如水一般,放出湛湛清亮光辉。

    重光分化十二道,悟理归元还作无,理化腹中三寸气,灵台飞光虹化仙。

    此为关键一步,如若化出的神光无有功法所练属相,则将难以将神光收入灵台,神光犹如烛火,会一直燃烧下去,只待真元耗尽,那时便神仙难救,就此光飞化虹,一身修为冲霄而去,散入天地中。

    落入这般下场的修士,自古以来,修士称之为虹化仙。

    不多时,又是一道神光冲出,笔直如枪,挺立在背后,修行不知时,渐渐的宁舟背后已然立起十二道,道道粗大如桶,光芒互相辉映,连顶上明珠金芒的光辉,也被压了下去,又过不久,十二光柱缩小盘旋,挂于颅后,中间有节,形同光轮。

    此刻宁舟体内真元消耗之巨,简直难以估量,他破境已有不少光景,到此关头,体内真元几乎告罄,如若就此下去,三个时辰之内,必然灵台消解,魂飞魄散,化光而去,空留一副皮囊。

    破境之道,便是旁人修为再高,也无法出手相帮,一切全靠自家化解。

    不过宁舟此番破境,本为顺势而成之事,无需费心,他自有把握,对于这等险境,心境丝毫不为之所动,嘴角含笑,一切成竹在胸。

    仿佛心念感召一般,身后十二光轮,忽然化作淡青,内里透着一抹嫣红,此为风火一气,较之以往,风火已经开始逐渐融合,不再似之前那般,风火分明了,论起威力来,却更是胜过以往。

    此光一变,意味着宁舟顺利踏破关口,正式步入重光境。

    这还没完,风火逐渐敛去,又有十二银虹飞去,同样盘于脑后,这银虹亮比星辰,有如大漠黄沙一般,缓缓流动,银色星沙,光华流转,灿然眩目。

    宁舟坐于蒲团上,默默感受片刻,旋即收了神光,运指掐脉,推算出大致过了四日光景。

    此番破境,耗时颇久,不过因无有滞涩,水到渠成,宁舟心中感悟良多,当下也不急于出去,就这般在静室坐着,体悟玄机。

    才不过几日,伏牛山已经没了往日冷清模样,许多修士上上下下,每一个到此的修士,均会眼含敬畏的,看了看那高立顶峰的玄霄金阙。

    尽管金阙收敛了异象,但在他们眼中,这般华丽无方,庄严大气的神仙宫阙,简直就是得道真仙所居之所,自家洞府与之比较,几若等同陋居寒舍,根本是腐草荧光之光,不可与日月争辉。

    一个浑身壮实,身材矮小,身披大坎肩的老者,眼望伏牛山上下,啧啧称奇,“好个宁道长,这才多少光景,这伏牛山已经变了模样,好生繁盛,了不得啊!”

    他身侧有个面白无须,英气勃勃的年轻修士,撇嘴道:“有甚了得不起的,若无我父说项,他宁舟再大能耐,也不能得了伏牛山去。”

    老者闻言连忙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这才道:“少府主,这话可不要随便说啊,须知今日我等前来,是有求人家的。”

    “省的省的。”年轻修士不耐烦说了句,望着伏牛山今日盛况,心里酸溜溜的,百味杂陈。

    当初他只以为宁舟等人,是有些资财的野修,甚至他在心里,曾暗暗讥嘲过宁舟。

    谁能料想到,宁舟手中竟有丹引这等宝物,更有补气散与冲元微露,也不知是怎么炼制的,效用比瀚海丹师所炼的,要好上不少。

    当日宁舟与尚清虚谈定后,这风声就传了出去,不少散修得此消息,如闻天籁,纷纷前往伏牛山,来换取自己所需之物,一时间,沉寂的瀚海修士们,迅速热闹起来,这些天人们争相谈论的,就是丹引与宁舟。

    有人甚至还想寻上宁舟拜个师,奈何宁舟自从进了玄霄金阙,再未出来过,根本见之不到,有些人还为此深以为憾。

    “听说这几日宁道长不曾出来,也不知今日咱们能否见到。”老者怕年轻修士,再说出什么胡话来,换了一个话茬。

    “哼,那些寻常散修见不到,我们还能见不到么?”年轻修士颇有自信道。

    老者顺着话道:“这话在理,咱们与宁道长,总是有几分交情的。”

    过了楼门,一位知客道童迎将上来,施了个道揖,细声细气道:“两位尊客,来伏牛山是为了买卖丹药吧,请随小童来。”话一说完,他拂尘一摆,便要头前带路去了。

    年轻修士见此,不禁鄙夷的嘀咕一句,“果真是野修路子,也没个礼数。”

    他说的声音不大,那道童听不大清楚,转过身来,纳闷道:“尊客说什么呢!”

    老者一望那道童便知,这小道童木木呐呐的,想来是山下凡人,才山上不久,这迎来送往的活计也不熟稔,他咳嗽一声,“童儿,这是我家少府主,欲面见宁道长,有事商谈。”

    道童摸了摸脑瓜子,实话实说,“宁仙长可不好见咧。”

    年轻修士一听,以为是道童索要引路费,不禁险些气歪了嘴,他暗骂一句,从袖里抓了两粒丹药甩给道童,“莫要耽搁,速速引我去见你家主人,慢了半分,小心你自家皮痒。”

    道童只觉莫名其妙,“怎么慢了就皮痒?”

    “你敢消遣我?”年轻修士怒然,扬手愈打,老者见机的快,一把抓住,沉声道:“少府主,出来时你忘了府主的交代么?”

    年轻修士闻言,不禁xiele气,忍着一口气,挤出笑意来:“童儿,不管好见与否,你且头前引路便是。”

    道童并未察觉到什么,点点头,乖觉的前面引路去了。

    老者松开手指,暗叹一声,随着年轻修士身后,拾阶而上。

    老者正是金忠台,而那年轻修士则是澹台经名,对于澹台经名的怪异举动,金忠台见多识广,却是看得出来是何故。

    简单说来,就是吃味。

    澹台经名视宁舟等为不毛之地的野修,很是瞧不起,此番宁舟突然发了迹,将伏牛山整的井井有条,从来往修士身上获利不知凡几,这般繁荣盛景,也就金雀台比的上了。

    余者修道世家,谁能吸引这般多修士来此。

    金忠台看得明白,宁舟能将伏牛山换了模样,那是人家有本钱,谁也不能说什么,不过他当初在灵府生变时,选择两不相帮,再加上如今澹台经名身为少府主,他也不能如以望那般直言了,这些话只能闷在心里。

    入了伏牛山半山腰,道童眼睛一亮,瞧见一位墨衫道人,连忙上前道:“戚仙长,这两位尊客,说是要见宁仙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