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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杀人不用刀

    宁舟从容道:“师叔且放心便是,师侄我只取三物,并不动摇他们的根本利益。”语罢,又道:“师叔尽管放心,一切有我,但凡有人问责师叔,师叔大可将此事,全盘推到我身上。”

    “这……不好吧!”孙伯廷呐呐道。

    “无妨,推到我身上就是,相信那些人,不会来搅扰师叔。”

    孙伯廷犹豫片刻,上刑场似的,终是一咬牙,答应了此事,暗忖道:“我如此帮忙,宁师侄总不会亏待我吧!”

    清荷坞。

    孟津川今早收到一封飞书,展开一看,不禁大喜,飞书是与戚族交好的屈少彬发来,说是晚间时候前来拜访他。

    近来刘同宇身废倒台,虽说真传弟子身份暂时还没摘走,但往后宗门分发的外物,却不会再给了。

    孟津川想着,宗门给的那些抚恤,总有用完之日,届时没了财路,那自己又要耗费几多辛苦,去外赚功,来维持自家修行用度。

    正自愁苦时,忽有屈少彬的飞书发来,他如何不喜,在他看来,交好屈少彬后,或可借此人引荐,交好戚族。

    他与屈少彬来往不多,也就几面之缘而已,孟津川虽则奇怪,平白无故的屈少彬怎来拜访自己,但同时他已经打定主意,不管屈少彬来意如何,他自己却是要好好结交一下屈少彬。

    时光推移,月上中天,月光洒落,小小的清荷坞,也添上一丝静谧,坞角有一池塘,大有百来丈,上面栽种着一池荷花,被月光一照,莲花之上,平添几分圣洁之意。

    孟津川备好酒菜,就在塘边静静等待贵客的来临。

    忽而天中飘来一人,俊逸不凡,脚踩烟气缓缓飘来,如是自月宫下凡,拢发包巾,细一打量,原来是位美男子,对着孟津川一笑,“屈某深夜来此,叨扰师兄,辛苦师兄久候了。”

    孟津川扶桌而起,大笑道:“屈师兄说的哪里话,上回嬛江水宴一别,孟某回府之后,深感屈师兄道法高深,颇有见解,一直想请教来着,只是生怕唐突,这才未曾拜访,今日屈师兄能来,孟某可是要掏掏屈师兄老底了。”半是玩笑,半是奉承,孟津川说来竟是脸不红气不喘,就跟真的似的。

    屈少彬暗自一晒,嬛江水宴乃世家小辈弟子,聚宴畅谈而办,极少邀请外修前往,偏偏孟津川老脸颇厚,腆着脸自行上门去,想要结交几个世家子弟。

    奈何,无人瞧得上他,屈少彬为寒门世家,虽与戚族有所关系,但本身根基浅薄,这才对孟津川稍有颜色,谈了数句,此回见面,孟津川倒是熟稔,顺着杆就往上爬。

    不过他此来,却有事要孟津川去办,故而以乐意逢场作戏,一摆手,连连摇头,“孟师兄说的哪里话,小弟区区微末道行而已,怎担得起师兄这般赞誉。”

    “屈师兄过谦了,过谦了。”孟津川呵呵一笑,虚虚一引,“请。”

    “请!”

    二人相互一礼,各自落座,孟津川指了指银盘中的莲子,“这是我坞中自产的翘玉莲,皮薄rou多,入口清脆甘甜,虽不值个什么,却也是道不错的零嘴,屈师兄尝尝看。”

    屈少彬眼睛一亮,极给面子,“小弟早就听闻过翘玉莲的美名,一直无缘得见,此回要一饱口福,吃穷孟师兄了。”言讫,当真大吃特吃,将一盘翘玉莲吃了个干净,意犹未尽道:“果真美味,可惜小弟往后,不能常吃喽。”

    屈少彬一口一个小弟,孟津川却不敢托大自称为兄,顺口道:“屈师兄既然喜欢,往后我便差人送些到贵府上就是。”

    屈少彬轻叹一声,“孟师兄这话说的,小弟我是世家子弟,如与师兄交往过密,恐会引人非议啊!”

    孟津川一怔,这倒是个事实,世家排外,如若屈少彬果真与他交往过密,屈少彬在世家子弟中,定会寸步难行,“是我欠考虑了。”

    同时他心里也在纳闷,既然如此,屈少彬为何前来拜访他呢?

    正疑惑间,只听屈少彬道:“小弟来前听说,刘师弟在东宿遭了不测,如今已是陷入痴呆,不知此事确切否?”

    孟津川脸色黯然,“确有此事,五师弟为宗门出力,跟随宁舟前往东宿,与贼人相斗,被坏了根基道行。”

    屈少彬闻言,轻轻一叹,“真是可惜,刘师弟大名与过往,我也知道一些,素来钦佩,没想到竟是遭此厄劫,苍天不眷啊!”

    孟津川道:“有劳屈师兄关心,来,我敬师兄一杯。”碰杯声中,二人各自饮酒,他又道:“此为刘师弟命数,扭改不得,再说为宗门效力,是死是残,都是一片赤忱,宗门是不会忘记的。”

    屈少彬一手执杯,轻轻敲了敲桌面,微微摇头,“若果真是为宗门效力,遭此厄难,便是死了,也是死得其所,小弟也不会走这一趟了。”

    孟津川心头一动,问道:“听师兄话中之意,莫非另有隐情?”

    屈少彬却是不答,反问道:“孟师兄可知,此次与宁舟一道去东宿的,有几位真传?”

    孟津川略一回想,“刘师弟走前,与我说过一回,说是有戚氏的戚春霖,还有卫东城,加上我师弟与宁舟,总计四位。”

    屈少彬冷笑一声,“师兄不知的是,此次只有宁舟一人完好无损的回来了,戚春霖在东宿,被宁舟活活逼死,卫东城在被宁舟利用完后,同样身死,师兄你说,刘师弟遭难,真有那般简单么?”

    孟津川吃了一惊,他本道刘同宇就是意外而已,毕竟类似的事情不少,他也没往心里去。

    此刻听屈少彬这般说,其中还有隐情,他只觉不可思议,“师兄是说宁舟他……”话未说完,他又摇摇头,“这不大可能吧,宁舟如此做,就是戕害同门,公开庭将会严惩他,废他修为不说,说不定还会惩处至死,这般大的风险,宁舟怎会如此。”

    屈少彬哂笑道:“师兄这话未免有些天真了,今日不是我来说,师兄可知宁舟的卑鄙?”他哼了一声,“这宁舟胆大妄为,欺上瞒下,身在东宿远离宗门,便威冈用,乾纲独断,将一门上下所有人,都统统瞒住了,如此一来,无人可以揭发他,试问一句,他又怎会被公开庭惩处?”

    孟津川有些疑惑,“既然如此,屈师兄又是如何得知的?”

    屈少彬自信一笑,随口胡诌,“我与东宿千乘峰的师兄弟们,有些来往,日前有人回来,便把此事告知我了。”说罢,又是一叹,“只是苦于无有铁证,难以将宁舟告上公开庭,嘿,宁舟做事,真是滴水不漏。”

    孟津川此时,已经信了六\/七分,不由咬牙切齿,狠狠想到,“这宁舟真是可恶,竟然害我师弟。”

    刘同宇一去,清荷坞往日的关系,瞬息湮灭,孟津川每每想到此事都甚是苦恼,此回知道“真相”,真是把宁舟恨到骨子里去了。

    屈少彬见其神色,暗自一乐,又撩拨一句,“四位真传同去,只有一人无恙回返,这是何等的讽刺。”

    “哼!”孟津川拍案气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宁舟如此行事,定要遭了恶报。”

    屈少彬暗骂,说什么恶报,把希望寄托在老天处,真是愚不可及,他故作惊奇之色,“师兄不想为刘师弟报仇吗?”

    孟津川一滞,他自然是想报仇的,只是他也不傻,知道宁舟底子比他厚,拜在梅竹清门下,他怎敢上门报仇。

    屈少彬见其神色,知道不漏点底子,恐是难以驱策孟津川对上宁舟,于是道:“我此番来,也是受他人托付,那人见不得宁舟这般无视门规,宁舟此人性子毒辣,肆意妄为,将来定然是个祸害,故此,想要为宗门除一祸胎。”

    听了这话,孟津川才算是回过味来,原来屈少彬要指使他,杀了宁舟,这般一想,便对屈少彬的话,产生了几分怀疑,“是戚……”

    屈少彬瞪了他一眼,脸色一冷,“那人的确是气急了。”

    孟津川顿时醒悟过来,看来戚氏在此事上,不想明着站出来,连连附和道:“对对对,宁舟这样卑鄙,是人都气得要死。”

    屈少彬暗暗一笑,孟津川这么上道,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那人说了,除掉宁舟者,必有厚赏,指不定在争夺道传一事上,也会出些力气,收尾之事,那人自会料理,无需担忧汗青庭的报复。”

    孟津川自是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杀了宁舟之后,戚氏能把他扶保上位,坐上道传。

    不过好处是肯定少不了的,他略一犹豫,暗想宁舟修行不久,入道年齿还没他长,即便修成箓境,估计也没多少斗法手段,如果真斗一场,自己必然得胜。

    只是斗法乃生死大事,他也不愿就这般轻易答应了屈少彬,故作犹疑道:“师兄虽是这般说,但宁舟毕竟是梅庭主唯一的徒儿,万一梅庭主追究起来,那该如何是好?”

    屈少彬给予最后一击,下了保证,“师兄但请放心,此事无论成败,那人都愿与师兄,结成姻亲关系,届时,你我两家就是一脉中人,可以互相扶持,到时候,小弟也可以时常来贵府,尝尝翘玉莲的美味了。”

    这话中透出的意思,已经表露无遗的了,正是世家之人,要对付宁舟。

    孟津川一想,如果和世家结成姻亲关系,那么自己以后,便有好日子过了,一时热血直冲脑门顶,血气沸腾,恨不能立刻一刀宰了宁舟。

    喘了口粗气,眼珠子一红,终是下定决定,“我明日便下斗书,邀战宁舟,一决胜负。”

    屈少彬将酒杯重重放下,发出一声脆响,“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当然。”孟津川此刻被利益蒙了心,慨然应声。

    屈少彬露出温和的笑意,亲自执壶,斟满酒杯,“来来来,满饮此杯,小弟在此预祝,师兄旗开得胜,斩了那宵小之辈。”

    一酒入喉,屈少彬此行功德圆满,放下酒杯,就此离了清荷坞。

    乘风而起,月光照来,屈少彬阴阴一笑,“孟师兄啊,此事无论成败,你这辈子,都是完了,再也无有成道指望。”

    屈少彬被戚怀忱驱策,杀了宁舟,屈少彬不是蠢人,知道如由他行事,只要杀宁舟成了事实,被人知悉,他那便完了。

    戚氏再是如何扶保他,他也不信,依他想来,宁舟是梅竹清唯一弟子,如果真的死了,那便是一刀子戳到梅竹清心坎去了,他屈少彬有几个胆,敢跟汗青庭主博弈?

    即便戚氏保他无事,在以后也不会多加扶持于他,藉此来宽慰梅竹清,那他就只能默默修行,无人问津。

    其实孟津川的下场也是一样的,即便结了姻亲,成功入赘,也会被人雪藏,默默无闻至老死。

    这般生活,岂非无趣?故而不得万不得已,屈少彬是不会真站出来,与宁舟打生打死的。

    却说素青渔琐事料理完毕后,便随宁舟回返宗门,待到了无量山门,顿时精神一振,只觉大开眼界。

    大泽之水,泛起汹汹波涛,水花翻腾浪卷,堆起万千清霜,泽中岛屿神峰,星罗棋布,数不胜数,一座座俱是清气盈空,灵机冲霄,在天穹之上,结成一层厚厚清云,白云翻滚,清气降洒,望去只觉大气磅礴,气势卓然。

    大致观望一番后,素青渔心中升起一股庆幸与自豪,“能在这等道场修行,不虚此生。”

    旋即,美目偷偷看了看宁舟,心下暗忖,“我身为恩师座下大弟子,当不能堕了恩师颜面,往后定要好生修持,不负恩师栽培一场。”

    正思量间,只听宁舟道:“青渔且看,这便是为师道场,你往后在可在此修道。我那孙师叔自作聪明,将你栽培成了修士,此举本意是好,却也阻了你前往三真观之路,不能成为真传弟子。”

    素青渔看了看那俊秀挺拔,巍峨接天的还丹峰,心头升起nongnong的豪气来,“徒儿听太师叔说,内门弟子,可在惊涛岩上,竞夺真传,此路虽难,徒儿却有信心。”

    宁舟听得徒弟这般豪言壮语,也是欣然,“你有此念甚好,为师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