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城墙前的炼狱

    詹姆斯率领的十余骑得克萨斯骑兵赶到战场时，阿帕切黑色的人潮正不可阻挡的向前涌动。他们当然不是来拯救东方人的，他惦记的是枪械，惦记的是制造枪械的机器。

    这股破产白人与阿帕切人的勾结从两个月前就开始了，无论是卡伦卡瓦的繁荣，还是华星堡日进斗金的纺织厂，这一切的一切都吸引着世人的目光。

    在贪婪的驱使下，破产的白人、饥饿的黑人、想要夺取财富的混血人，还有缺粮的阿帕切人就这么组合在一起，形成滔天的巨浪，想要摧毁他们能够摧毁的一切。

    卡伦卡瓦在第一时间就沦陷了下来，无数得克萨斯地区的小商人，还有卡伦卡瓦部落的族人全都成了这场血火的祭品。

    如今，这股洪流又冲向了华星堡。

    詹姆斯不知道这座东方人的劣质城堡会被摧折到何种地步，他也毫无怜悯之心。他没想过阻挡这股潮流，也没有能力阻挡这股潮流。他所要做的，只是跟在这股洪流后面，拾取这群贱民抢劫盛宴后的残渣。

    或许，这群眼中只有财富的贱民，根本意识不到东方人真正的财富所在。

    如果这股潮流冲垮了华星堡后，继续朝着东方人的老巢杀去。詹姆斯相信，错过这样千载难逢的拾漏机会，他将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他一边思忖着，一边躲藏在草丛中，掏出望远镜，朝着那股黑色的人潮看去。

    东方人的城墙不高，缺乏人力的他们并没有制造出足够完善的防御体系。为了抵偿人力的不足，他们便在低矮的城墙前构筑起一排排的铁丝网防御设置。

    每次看到这种莫名其妙的防御设置，詹姆斯就会忍不住发笑，这些愚蠢的东方人难道以为区区几道铁丝网就能阻挡住敌人的侵袭吗？

    有一刻，他甚至怀疑自己究竟是如何惨败在这群东方人手上的。

    然后，他看到不可阻挡的黑色人潮停滞了。

    在战场的另一头，华星堡的上空，空气凝重到了极点，看似不可阻挡的潮流，终于一头撞上了华星堡的防线。

    在他们的最前方，只有薄薄的三排铁丝网。它们看起来如此的脆弱，仿佛敌人随时都能踏碎它们，然后一头撞在城墙上。

    卡伦卡瓦的勇士们无心腹诽穿越众搞怪的防御设施，不断装填着子弹，以他们最快的速度喷射着复仇的弹丸。

    血花飞溅，一名不幸的破产白人刚刚朝着华星堡的城墙开了一枪，然后跌倒在泥土上，再也看不到自己的财富，一大堆打火机从他的口袋里滚落出来，这是他的战利品，但他却没有机会再去享用胜利的果实。

    冲锋的人群非常密集，一名白人的倒下并不能阻碍这股疯狂的人潮，黄金的色彩激励着人们舍生忘死的发动攻势，他们一头撞在了微不足道的铁丝网上。

    铁丝网不高，若是一道栅栏，他们只需轻轻一跃，便可轻易的攀爬过去。可惜，它们不是，一圈圈缠绕在他们面前的铁丝网，布满锋利的铁荆棘。看似微不足道，却轻易在皮肤划下一道血红的裂痕，疼痛异常，不致命，却让他们不敢小视。

    如所有第一次撞在铁丝网前的人类一样，这群凶悍异常的人潮，同样拿这段薄弱的防线没有太多办法，手足无措，拿着手中的刀剑、巨斧类的武器，拼命劈砍。

    疯狂的人潮就这样阻挡在不起眼的铁丝网前，双方的火枪对射不停，飞驰的弹丸交织在空中，或是溅起一片血花，或是在华星堡的城墙上溅起火花。

    原本用来攀爬城墙的木梯被用来压在铁丝网上，压开一条又一条的通路。那里成为火力最为密集的所在，卡伦卡瓦的勇士们似乎也意识到铁丝网出乎意料的作用，拿着火枪朝木梯压出来的通路进行齐射，一名名阿帕切勇士、一名名白人、黑人，还有混血人，倒在通路的附近，尸横遍野。

    不过，他们依然顽强的冲到了最后一道铁丝网前，双目赤红，惨重的伤亡，显然让他们拼出了戾气，誓要将城墙之上的那群人，斩杀干净。

    当最后一道铁丝网也被尸体压垮后，他们终于逼近了城墙。

    一名穿越众保安队员疯狂的拉动着枪栓，他射击的速度很快，卡伦卡瓦射击一发子弹的时间，他已经有七、八颗金属弹壳跌落在地上。他的脑海一片空灵，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战斗，一片片的敌人死在他的弹雨之中，让周围的卡伦卡瓦勇士在战斗之际，也不禁为之侧目，心中不甘落后，用弹雨倾泄着怒火。

    在他们身后，督战的穿越众喊道：“汽油弹准备！”

    雇佣劳工们拿着奇怪的玻璃瓶子，用看似布条的东西塞在瓶口，点燃，“啪”的一声摔在城墙之下。刹那间，脚下的大地有如燃起一片火海，几名凶顽的敌人在火焰中打滚，他们冲得太过于靠前，根本避无可避，穿越众们对他们的惨叫丝毫不理，只是射杀着后方的敌军，让这种凄惨久久在空中飘荡，让剩下的人尤为心惊。

    “砰砰砰”，就在这一刻，没良心炮次第发射，穿越众仿佛就是要在这一瞬间将火力增强到无以复加的状态。震耳欲聋的声响，响彻在天地之间，即便是遥远的詹姆斯先生也能听得分明。

    他的生命里永远也抹不掉这种深刻记忆，那种在火炮攻击下的无力感铭刻在灵魂深处，半夜醒来，也会恐惧莫名。

    一颗、两颗……

    当所有的炸药包将整片大地都震撼的时候，詹姆斯不用去感受，也知道华星堡前那片小小的土地上，会创造出何种炼狱一般的世界。

    “他们，他们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火炮！”詹姆斯的呼吸非常沉重，与小山坡一战相比，这次的距离虽然遥远，但战场却更加直观。

    “举起长枪，把所有冲上来的人，都给我捅下去。”城墙上，穿越众踢打着同样被震得三魂丢了七魄的雇佣劳工，督促着他们拿起武器。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必要了，震耳欲聋的声响过后，似乎苍天也对这种过度的噪音感到厌倦，刚刚还如潮水一般的敌军，以同样迅速的势态，溃散下去。

    “败了，败了！”某些白人失魂落魄的四散逃跑，他们现在只惦记着从卡伦卡瓦部落里抢来的财富。至于华星堡，谁爱抢，谁自己去抢好了，他再也不想去触碰该死的铁丝网，再也不想在震耳欲聋的炮火中提前体验炼狱的日子。

    金币虽然美好，但性命更加重要。

    此时，唯一还能保持住士气的，只有没有参与攻击的骑兵。

    他们同样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战场。

    太惨烈了，实在太惨烈了。

    没良心炮在瞬息间造成的伤亡，让他们终生难忘。

    就在此时，华星堡与先锋堡的新修道路上，传来“哐啷”“哐啷”的发动机声，大队大队的援军，头顶黑色的钢盔，腰间挎着左轮，手中拿着华星步枪，从拖拉机的后车厢中跃下。

    一门门爱好者火炮脱离了挂钩，将他们黑洞洞的炮口对准阿帕切联军的主阵地，几名炮兵正在从拖拉机上拼命的卸载着弹药，使出了吃奶一般的力气，要快速完成火炮的准备工作。

    “轰”的一声，一发炮弹完成了试射，在距离阿帕切主阵地不远的地方爆炸。

    “欺负我们没有炮兵是不是，现在我们的炮兵来了！”刚刚成立不久的炮兵部队叫嚷着说道。

    “一排爬下，二排半蹲，三排给我站着，准备迎接印第安骑兵的冲击。”

    “我擦，他们居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