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夜战4
艾德在路上把大致计划告诉了马克斯，“差不多就是这样，如果我们到达时间还充裕的话，拜托你老爹把敌人可能来袭的消息通知给城里防卫军吧，让他们有个准备。” 说完，艾德看向前方，他们骑行了片刻，应该离奥瓦雷更近了才是，但城池的身影却越发模糊了。 “圣女的意思我这没有问题，如果我父亲今晚不当班的话，其他几位负责的叔伯我也很熟，传个消息应该不是问题，不过圣女大人怎么不派专门的传令兵呢？”马克斯跟在后面，想了想不解的问道，同时裹紧了自己的披风。 “谁说没派啊，咱们现在干的不就是传令的工作嘛，只不过一般士兵的话，紧急情况很可能延误战机，而且我们还另外要负责探听敌情，要知道英吉尔人的动向还是个迷，说不定他们已经在城里也不是没可能的呢！” 艾德笑笑对马克斯说道，他注意到少年面上有些青白之色，御寒的袍服也已经湿了一大块。 “起雾了？”艾德将一直不自觉维持在体表的薄薄一层灵能收回来，果然发觉空气中的湿度增大了许多。 “嗯，每逢秋冬季节，奥瓦雷附近都会起大雾，还好安德烈大执事发下的披风能挡一挡，不然穿着这身盔甲恐怕会更加冷一些。”马克斯不像艾德，脱离迪丽雅附近之后还能巧妙的唤出星灵之力唤起的灵能护身，他的眉毛上都凝起了小水滴，随意的用披风擦了擦。 艾德若有所思的看着渐渐被雾气笼罩起来的奥瓦雷城，加快了坐骑的速度，随口对赶忙跟上的马克斯说着。 “你说，英吉尔人预料到这场大雾了吗，会不会被这天气耽误一些时间呢。” “呃，有可能吧，不过听说英吉尔四面环海，首都也是常常下雾，他们应该也习惯了吧！” “唔！”艾德不再多言，透过雾气，城市那巨大高耸的外墙已经渐渐露出真容，即使是见过了希尔城堡号称永不陷落的防御工事，奥瓦雷城的雄壮宏伟也让他吃惊不小。 毕竟这是一个生活着几十万人口的巨城，远远不是王储殿下坐拥的那座军事堡垒能比的，它是罗兰王国中部的商业中心，南来北往的旅客给这座城池贡献了不菲的贸易税收，同时其连续几任领主都算得上是比较贤明，在他们手上，奥瓦雷用几十年完成了新城扩建，建筑出了一道极其坚固的城墙，已经算得上是这个国家的一颗明珠，在大陆上都有了一点声誉。 望着一直延伸到远方雾气之中看不到尽头的城墙，艾德没有尝试去绕到正面寻找城门，对于灵能者而言，城墙再高，如果没有相应的防守人员，那都是虚设之物。 他对马克斯一点头，将战马留在附近，自己催发出灵能，直接提着马克斯连带两人的一身装备，纵身飞跃而起。 对普通人称得上是天堑的城墙在他脚下不过是需要多花一些力气就能跨过的高台罢了。 然而战时，即使是灵能者也不可能靠这种方法拿下敌方城池，艾德带着人还没落地，城头上就传来了异响。 一组五位巡逻骑士从城墙一头快速的赶了过来，看对方来势汹汹，很可能一言不发便要攻击胆敢私自入城的艾德。 少年连忙发声解释：“等等，我是援军迪丽雅统帅手下骑士艾德温，前来报信，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别人。” 说话的同时，艾德将马克斯放在了身旁，举起双手示意。 五名灵能骑士听到艾德的话，准备出手的攻势缓了一下，却依然分散站位，保持对艾德他们的包围，靠近墙边的一人伸出头在城下望了望，回头向同伴确认只有这两个人。 “援军的话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而且不经过正门进入？”对方都戴着全覆盖式的头盔，闷声闷气的询问道。 这时从他们赶来的方向又传来更多杂乱的脚步声，一群普通士兵随后就跑了过来。 艾德缓缓放下张开远离武器的手臂，解释道：“紧急情况，我这里有迪丽雅统帅的亲笔信和证明身份的信物，我身边这位是城防军军官的儿子，你们立刻带我去见职守的最高骑士长官，我有英吉尔军队突袭的情报要告诉他。” 此时马克斯好不容易从天旋地转中恢复过来，直起身子站稳了脚跟，他没有像骑士那样戴着头盔，赶来的城防军里立刻有人认出了他。 “那是老福斯特的儿子，马克斯吗？” 见来着说话有理有据，手下人的呼声也证明了他说的一部分是实情，巡逻的灵能骑士们放下了一些警惕，带头的那位掀起面罩，露出一张饱经沧桑的面孔。 “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我说了，年轻的骑士，负责本城防御的最高长官胡佛大骑士白天的战事已经负了伤，绝不可能现在接见你的，如果真是有最要紧的情报现在就说出来吧，我是负责城头防御的骑士坦尼森。” 艾德皱皱眉，“我认识的那个骑士坦尼森可比你年轻多了，而且他今晚另有任务，可不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这里，原本还有些剑拔弩张的骑士们彻底放下心来，艾德注意到他们武器所指的方向不再是自己，而是垂低了下来。 “哈，看来你确实是援军的一员，重新认识下，我叫斯坦利，坦尼森是我的弟弟，还有，要是那小子也和我一样在没日没夜的城墙上和英吉尔人干仗，他也回是我这幅样子。”说着自称斯坦利的骑士用被盔甲覆盖的手在自己脸上示意了一下，竭力想要证明自己并不是真的看起来那么老。 “呃，按照我军统帅的预测，敌人将会在今天凌晨对奥瓦雷发动偷袭，请你们做好应对准备，援军已经来到附近，有可能的话请配合我们在此尽量歼灭敌人，这样日后的杖也好打一些。”艾德没有多加理会两兄弟的样貌之争，而是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由于迪丽雅大胆选择了抄近路，所以能赶在敌人动手之前到达奥瓦雷，应该说救援的行动成功了一大半，所以艾德与她商量，进一步扩大了此战的目标，试试能不能多留下一些敌人。 正好迪丽雅也早有此意，不然也不会派出霍华德领军去截断敌方后路了，将敌人对自己的袭击大胆转化为己方胜利的一次契机，这才是她想要做到的。 “什么，那群海狗白天要打，晚上还不放过我们。” “就是，这是第几个夜间袭击了？我看他们是想用车轮战拖垮我们啊！” 斯坦利没有说话，手下的几个年轻骑士倒是热闹起来，看着艾德有些不解的神奇，这位指挥官解释道： “这段时间英吉尔不光是白天尝试攻城，有好几次都发动进行过夜袭sao扰了，所以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这些小伙子们已经两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说完他想想又补了一句，“不过敌人想用这种疲劳战术拖垮我们是不可能的，咱们罗兰骑士没有一个说累过，即使十天不睡觉照样能把他们打回大海去！” 艾德立刻明白了，看样子英吉尔人确实发动了好几次夜袭，不过很可能强度都不高，让这些守城的骑士误以为他们是想要打疲劳战。 这样想其实也没错，虽然灵能者修炼精神，对抗疲劳比普通人强很多，不像斯坦利说的十天十夜那么夸张，两三天不休息还是吃得消的，英吉尔来犯的骑士数量比守城的多很多，轮流出战，时间长了，确实完全可以靠这种疲劳战术把己方的战力降到最低，最后一举拿下奥瓦雷城。 “但如果英吉尔人前面的只是想要麻痹我们，今晚突然搞一次总攻呢？我看就凭在场的几位想要拦住上百位骑士同时突进，支持到城里的援军也是不可能的吧！”艾德旁观者清，一句反问让几个正在说笑的骑士都安静下来。 斯坦利想要反驳，巡城的可不止他这一组人马，准备支援的灵能骑士也就在不远处，前面几次都是很快打退了敌人的攻击，但随即他的冷汗就一滴滴从后背冒了出来，之前敌人确实都没有大举出动，日夜攻城的是两拨不同的人马，再加上每天的轮换，如果所有人都一次性参加到夜袭呢，自己能挡住吗？ “所有人，立刻分头去通知各部加强戒备，城防军离开派出探马搜寻敌人痕迹，我去主控室，随时准备启动灵能防御阵，这位骑士，感谢你的警告，你是跟我一起来还是另有打算？” 想通一切，斯坦利也没有丝毫拖拉，立刻吩咐部署做好准备应对最坏的打算，如果事实证明这一切不过是虚惊一场，那自己大不了被人笑话一阵，但万一真出了事，这样做起码能为己方争取到一些反应的时间。 接到命令，有反应快的离开去执行，有的还没转过弯来，也被同伴拉了开来。 “马克斯，你老爹在西城巡逻，要不你跟这位骑士大人说一声，去见他一下，老家伙还以为你和你伯伯一家一样都死了呢，看到你还活着不知道会有多高兴。”认出马克斯的一位城防军老士兵偷偷拉着他道。 艾德耳尖，早已听的清楚，却并不表态，而是径自回应斯坦利的询问，“我还要回去复命，您请先去准备防御工作吧，但记住一点，援军就在不远处，如果敌人势大，可以考虑暂时避其锋芒，甚至放一部分敌人入城都行，黎明之前我们一定会赶到，清扫干净这里的每一只老鼠。” 斯坦利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并没有把艾德的话放进心里，他从对方那接过迪丽雅统帅的文书，急匆匆就离开了，他对这位新上任的女统帅有所耳闻，据说是位不属于教会的神术师，极得王储殿下信任，就是不知道这次对于敌人进攻的预测准不准了，不过不管是不是真的，自己确实都得做好准备，回头还要找机会让大家反省一下，对英吉尔骑士的狡猾还是有些放松了。 那边的马克斯一直在留心这边的进展，他和一群普通士兵彼此交流也不敢大声，在灵能者面前普通人是没有大声说话地位的，听到艾德说要回去，为难的挠了挠耳朵，最后终于下定决心。 “我还要跟随骑士大人先离开，一会就跟大部队赶过来，有机会请转告我父亲，他儿子还活着，一会就来看他。”对留在最后的几位老城防军说完，马克斯狠下心向艾德这走来，从身后传来一阵叹息，他自己心里也是有苦难言。 “父亲，愿神明保佑您一定要平安无事，等我过会就来见您，现在儿子要去为圣女殿下战斗了！” 艾德拍拍马克斯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提着他又翻身跃下了城墙，找回了马匹。 翻身上马，艾德对马克斯指着来时的方向说道：“你还记得回去的道路吗？立刻回去把事情的始末禀报上去，让迪丽雅等全军休息完整再出发，我先去城的另一边探探路，那里很可能就是敌人攻击的方向，你路上小心。” “是，艾德大人，您也请注意安全，我一定把信息传到。”马克斯没想到要自己一个人回去，而艾德竟然还要去打探敌情，明白自己任务不轻，他说了一句立刻驾马离开了。 艾德用最快的速度把情报传给了守城骑士，过程比想象的还要顺利，这要是交给普通传令兵，恐怕这会功夫还在城门处费口舌呢。 任务轻松完成，他自然不准备就这样回去，准备趁机前探，了解一下敌人的虚实。 他策马绕过城池，自己是从奥瓦雷的东南方过来的，而敌人的出发地推测是在西边，那里也是霍华德带人攻击的方向。 雾气此时更加深重了，加上此时接近黎明，是一天当中最黑暗的时刻，艾德即使目力远胜于常人，拿这种情况也是没有办法，听说那些魔法师能给人加持一种叫做黑暗视觉的法术，不依赖光线来视物，可惜身边没有带着，艾德没有办法，只好耗费灵能团储备，开启了全景洞察的技能。 最近他自己实力大涨，连带着技能应用上也更加得心应手，特殊技能帮助他将感知范围大大的延伸了出去，艾德不求精确，将范围放到了最大，走了一段果然在技能作用的边缘模糊发现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