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帝皇蛊虫

    碧空晴天，拢不过一池绝色，绿波粼粼，荡不尽一亭思虑。湖仍柔，亭仍立，还有那个人，仍在。

    石桌旁，白商陆独独坐着，嘴角的血迹已淡去，一切都如菱歌来过之前那般，只是摆在他面前的不是那把桐木古琴，而是普通的雕花食盒。

    盒子底部挂着几滴水珠，那是与菱歌交手时溅到的。手指轻轻从旁划过，再看去水渍已干，他抬手去掀盒盖，触及边缘，一股隐隐寒气从指间传来，若是先前，他一定会极谨慎地用石子将其弹开，可是这次他却毫不犹豫地徒手打开。

    果不其然，食盒内，一屉玲珑包整齐地排着，异常的是，个个看起来僵硬地很，阳光下竟泛着亮，伸手探去，上面覆着一层薄薄冰晶。

    “真的是为了这吃食，堂堂萧寒之徒竟然如此贪吃。”话虽是这样说，不知何时嘴角却噙了一丝笑意，无意间醉了一池湖水。

    窄窄的湖心亭中，不知何时白商陆身旁竟多了一人。

    “主子，令已传到北羽。”一男子约莫三十左右，身材瘦削，一张脸棱角分明，虽不俊俏，却透着丝丝成熟男子的味道。

    “有消息立即回禀。”白商陆眼中柔情尽褪，眼神坚定，“陵游，圣疆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暂时未有，两边的人都安静得很。”

    “不过……”凌游欲言又止。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踌躇，直言。”

    “是，属下几次差往前去圣疆的人皆回报，帝皇蛊自从上一任皇女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圣疆寻找了近二十年也未寻到丝毫踪迹，属下担心，我们投入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在里面，最后得不偿失。”

    “帝皇蛊以人体寄居，且世代与圣疆皇女血脉一同繁衍，与人同生同死，有抵抗世间万毒之能，一直以来都是武林中人欣羡之物。”白商陆轻哼一声冷笑道，“这么好的东西，圣疆那些腰金拖紫的人哪舍得让它绝迹，只怕是这个皇女不好控制，企图从始制造一个傀儡罢了，又或是自己继承帝皇蛊，成为圣疆名正言顺的王。”

    人向来贪婪，最喜掠夺，烟尘俗世中，哪有几人不同？“如今自己也沉沦、浑浊不堪了吗？”白商陆吃吃呢喃，语气嘲讽。

    “自己成为王？”凌游一惊，“这么说主子先前所猜’刳剖腹背，活取蛊虫’之法果然可行。”

    “不然何以历代皇女皆是土葬，而前任皇女却是火葬？”

    “主子英明。”

    白商陆闻声一笑，声音有些怅然，“英明？若是可以真想舍了这英明，从未置身于此。”

    “主子全是为了大局。”

    大局？是啊，这是生来的宿命，就像身着整洁的衣装也不得不淌过泥泞的坑洼，总要受过。

    凌游抬头看向白商陆，这个人，虽年不过双十年华，却已有了不同于寻常人的成熟稳重，而此时的他却是满目仓皇，没了往日运筹帷幄的镇定，似乎在浓雾中迷失了方向，不过只有一瞬，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似乎方才那一句那个眼神不过是自己的幻象。

    “凌游，无事便退下吧。”白商陆道。

    “是。”陵游应声后顷刻间不见身影。

    白商陆走过浮桥，，正送客回来的赤川迎上，递来一张红色帖子，白商陆接过瞥了眼，“那老家伙大寿宴客？”兴致缺缺道，“那便去吧。”

    此处湖光美色，那边却是阴翳昏暗，更有魍魉和渗人的“鬼魅”。

    菱歌长发前披，待两人走近，抽动着脑袋晃悠悠地飘了出去，嘴里咕咕哝哝，发出“呜呜呜”类似抽泣的哭声，像极了话本子和评书里的女鬼。

    “有有有......有鬼！”陈书生长着大口，倒抽一口凉气，脸色煞白，险些晕了过去。

    王壮汉一手拽起书生，往前一步挡在他前面，吼道：“你给我像个男人镇定点，长这么大真鬼我是没见过，假鬼倒是不少，我倒要看看你是真还是假！”说着竟伸手来抓菱歌。

    这人胆子着实大，鬼都不怕，要是遇到真鬼说不定还去抓了去换钱。

    王壮汉的手将快抓住菱歌的头发，同时一股nongnong的汗臭味刺激着菱歌的鼻子。

    不过，我可不喜被人碰！

    而后霹雳乓啷一顿拳打脚踢，一个小土堆旁堆积着一团不明物体，表面青一块紫一块，样子可怖。

    菱歌头发后甩，掏出束发绳极迅速地系上，左右扭扭脖子，累死我了！亏自己演得这么像，早知道的话直接打一顿多省事！不过好像效果也没这么差，陈书生眼睁睁看着“鬼”系了一个简单的法式，看着昏在一旁的王壮汉笑着拍了拍手。

    “你，你是人是鬼？”陈书生张了半天嘴才问出来一句。

    “自然是，”菱歌拉长语调，眨眨眼，“自然是人。”

    陈书生刚松口气，冰凉的手脚还来不及回温，菱歌的脸突然凑过来，吓得他一个踉跄仰坐在地上。“这地方阴气太重，说不定也会有那么一两只鬼飘出来，”吓得书生又抖了两抖，“我看还是快些回去吧！”

    看着书生糊里糊涂的，应是被那壮汉骗来的，真正要做什么只有那壮汉知道，那人已昏了，管他什么宝藏，还是出去重要！

    “可是婉儿meimei她......”

    这人真是好笑，为了一个女子倒是连命也无所谓了。

    “钱财可以想别的办法，可是万一这命被小鬼勾走了，你那婉儿meimei可就只能另觅良人了！”菱歌叹气一脸可惜的样子，“可怜你一番痴心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书生猛地跳起来，“我怎么没想到！”

    菱歌笑笑，搞定！

    正是开心时，忽听“咯吱——”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开启的声音，菱歌眼角抽动，这地方，开启的应该只有......那个东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