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栖默谷徒狡如狐

    不过现在自己在他手上，自然他说的都是对的，菱歌想着，用话激他，看看这魔教的教主到底是什么脾性，所料不然，魔教的大统领不禁阴险还很小气。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自然也知道我出谷的目的吧？”菱歌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四肢麻木感大退，菱歌捡起流景入鞘。

    “洛川柳家老头寿宴当然要去。”尧楚道，“也算是武林一大盛事，我也要一同去送些寿礼才行。”

    菱歌翻了个白眼，心下诽道：信你才怪！寿礼？估计这礼没人想收。

    尧楚封了菱歌内力又将菱歌五花大绑，才安下心，把她丢在破庙角落，自己则睡在不远处。

    反正也逃不了，菱歌让睡便睡，只是第二天，又是天还未大亮时，菱歌被拽了起来，连续几次清梦被扰，菱歌一脸不耐烦，加上尧楚他竟然连早饭都不让吃就准备赶路，尧楚将绳子解开，看了眼菱歌，“怎么了？你不想去洛川？”

    “肚子都没填饱，哪有力气赶路。”菱歌撇嘴道。

    “那你就留在这儿吧。”

    闻话菱歌一愣，先前那么费劲地捉我，连烧鸡都搭上了，怎么说放就放了？

    放了当然好，她又没有什么特殊癖好，非逼着人家虐待她才舒服。

    谁知，再一看，尧楚竟骑上黑球，正准备启程，要不是黑球一脸不愿意，脑袋乱扑棱着不肯走，恐怕现在已经奔出去一里地了。

    菱歌黑着脸，欲哭无泪，暗道自己是招谁惹谁了！然后骑上尧楚的马，两人互换坐骑启程往洛川去了。

    不过半日，两人赶在晌午前便到了洛川。

    洛川是继南宣都城——兴安外，南宣第二大都城，两城所距不远，只需不到一天的车程，若是马快些，也不过几个时辰，故而有些兴安闲散的达官显贵常出入洛川，在此游玩。所以街市非其他小城可比，满街的铺子琳琅满目应有尽有，道上行人穿着多是华贵，走在路上甚是从容，似乎对车水马龙的景象屡见不鲜。临近午饭时辰，各大酒楼饭馆生意正是红火，饭香酒香不觉入鼻，菱歌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加上肚子又饿，于是疲倦饥饿一涌而上，再也走不动了。

    “我们在这里休息会儿吧，反正洛川也到了，离柳老家主过寿还有些日子，想必你也不想这么快就去柳家‘送礼’，而且，更重要的是，我要吃饭！休息！”菱歌垂头一脸倦容，眼睛下一圈nongnong的黑眼圈活像墨水画上去的。

    尧楚刚点头，菱歌如离弦之箭般窜进一见客栈，对着掌柜的道：“两间客房！”

    “公子是要上房还是普通客房？”掌柜的问。

    洛阳城大，所以客栈也比寻常地方更多更大些，因此尽管好多武林中人赶来给柳逸风祝寿，客房还是多得很。

    “自然是上房！”菱歌想也不想，回道。

    虽说菱歌没什么钱了，但是后面那位有啊！

    “然后再随便来点好菜送到屋子里去。”菱歌补充道，“至于付账，就找后面紫衣服那位公子，他是我随从。”

    于是在菱歌先随店小二去客房休息，掌柜的战战兢兢地跟“随从”要了房钱……

    菱歌进了房间就开始睡，只有中途吃饭的时候醒了两回，直到次日天大亮，菱歌才起身。

    睡得身子都酸了，菱歌伸了个懒腰，洗漱完毕准备下楼找吃的。

    “小二”菱歌叫道，眼神正对上楼下喝茶的尧楚。

    店小二听到叫喊急忙把桌子擦完，将布往肩上一搭，小跑到菱歌面前，道：“来嘞，客官有什么吩咐？”

    菱歌将目光收回来，道：“你去给我来碗白米粥。”

    “好嘞，您稍等！”说完又一阵小跑冲着后厨喊道：“白米粥一碗！”

    不一会儿，另一个店小二端着白米粥就来了，要给菱歌放在空桌上，菱歌招手接过，端着在尧楚对面坐下。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一个喝茶，一个喝粥。

    谁也没有开口，直到菱歌把粥喝完。

    “明日就是寿宴了，大教主是准备从正门走进去呢，还是从墙外飞进去？”

    尧楚看了菱歌一眼，继续喝茶。

    “真无聊，问你什么都不回答。”菱歌道：“我还是出去转转。”

    菱歌刚起身还没踏出两步被尧楚拦住，“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是了是了，大教主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有不知道的事，武功又那么厉害，我怎么可能逃得了？不过出去逛逛，我这第一次出谷的山野之人总要见见世面不是？”

    尧楚拿出一青紫色药丸，菱歌接过看也不看一口吞下，道：“这样行了？”

    “这不比你以前吃的冒牌货，可是至毒青冥紫幽，你胆子倒是大。”尧楚道。

    哦？那个说书人大吹特吹的至毒？菱歌笑笑。

    “反正你备着解药呢不是吗？”说完转身就出了门。

    待菱歌出门，尧楚迅速起身上楼，一个闪身靠在窗边，俯看客栈门前那条街道。

    只见菱歌刚刚出门就跑到一个果摊子前，似乎很急，连价钱都没问，忙掏出一块碎银给了摊贩，小贩似乎没有钱找，菱歌也没理，小小咬了一口梨后，才翻翻钱袋子找出两个铜板付了账。

    他人看来这一幕似乎没有什么稀奇，可尧楚却觉得甚是有趣。

    不愧是萧寒的弟子，心思细腻，狡猾如狐，她早就料到他会用毒药控制她，所以让小二准备白粥，因白粥食后发涩，可以将药丸藏在口中而不化，最后外出没有直接吐出而是借着吃梨的由头，就是为了不被他发现，让他以为她只是贪吃而已。

    果然，菱歌瞥见窗边的尧楚，又特意咬了一大口梨嚼着，自己逛去了。

    尧楚扬起嘴角，转身下楼，叫小二换了壶新茶。

    菱歌心情甚好，先是在街上逛了好一会儿，看了好多洛川新奇的玩意儿，然后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进了一条小巷，巷子虽长，却只看到了一家院子的后门，菱歌绕着它走了一圈，宽阔大街上，抬眼牌匾上两个大字“柳宅”在阳光下照得铮亮。

    能在洛川有这么大院子的柳姓人家，也就只有柳逸风了。

    菱歌走上前，被看门的家奴拦住，许是看她脸生，纵然出示了请帖也不让进，无奈只得自报门户让家奴前去通传。

    以为要等上一会儿，结果不到一盏茶的工夫，老家主竟然亲自出来迎接。

    菱歌忙拱手行礼，阐明来意道：“晚辈栖默谷萧白拜会柳老家主，家师抽不开身，所以派我前来恭贺家主花甲寿诞。”

    柳逸风满面喜色，忙扶起菱歌，道：“自家人，不必这么拘束。叫我柳伯伯就好，”后又道：“不过贤侄怎么今天才到，想必舟车劳顿了，快去里面休息休息。”

    菱歌摇头推辞道：“柳伯伯，这天山雪莲太过珍贵，未免有所不测，还是早点交给您才放心。”说着掏出被帕子包着的雪莲，交给柳逸风。

    柳逸风听了神色微紧，看着菱歌，若有所思。

    菱歌想着，不知尧楚明日有什么打算，未免不测还是告诉柳家早些筹谋为好。

    “还有一事……”

    “萧兄弟！”

    菱歌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声打断，两人齐齐看过去…

    尧楚！竟被他跟了过来！

    “柳家主，歌儿想和您说，雪莲先行送上，明日再来祝寿。”

    “这位是？”柳逸风向菱歌问道。

    还不等菱歌回答，又听尧楚道：“晚辈是歌儿师兄，司空祈，见过柳老家主。”说着弯身拱手行了一礼。

    柳逸风面露疑虑，恐怕有诈，想把菱歌拉到身侧，却听菱歌道：“柳伯伯，天色不早了，我和师兄明日再来您的寿宴。”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对了，柳伯伯，师父说，雪莲配着白赤、茯苓、桂枝、龙骨等一起服用补养最宜。”

    “好好好。”柳逸风笑道，“等你们明天来啊，柳伯伯好好招待你们。”

    菱歌笑笑，向柳逸风又行了一礼后随尧楚离开。

    “家主，那司空祈好生奇怪，若是萧公子师兄怎么不陪他一起来，反而半路出现，恐怕有诈。要不要…”待两人离开后，柳逸风身后的柳家人问道。

    柳逸风摆手阻止，“是有些可疑，但萧寒先前飞鸽传书说，会派他的弟子前来，名唤萧菱歌，说是也有可能会化名，家仆方才报上来的便是她的假名——萧白，照后来那师兄所唤她歌儿…..说明知晓她真名，但如果两人是一起出谷的，为何连她化名都不知？”

    “栖默谷与柳家交好不易。”男子急问，“家主，要不要派人去保护萧公子？”

    柳逸风笑，“栖默谷的人，哪里还用别人保护。”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纵然武功盖世，也难保不糟小人暗算啊。”

    柳逸风摇头，“我方才扶她时，探了她脉搏，内力充沛，没有丝毫内伤，也没有中毒迹象，而且她最后一句话……岸儿，你听出了什么？”

    “侄儿对这些药材向来没什么了解，所以……没有听出来什么。”柳岸挠头有些羞愧道。

    “她师父都不知道我要这雪莲干什么，哪里会给我开什么药方。白赤、茯苓、桂枝、龙骨皆有定心神的效用，看似传达方子，实际是要告诉我不要为她担心，安心定神就好。”说完，眼中满是欣赏之意，心中赞道：萧寒教出来的徒弟就是不一般！有勇有谋的，相比起来……自己的儿子……想到这里，柳逸风深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