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听着你的心跳
御坂…… 茶褐色头发的御坂，茶褐色眼眸的御坂…… 长头发的御坂，短头发的御坂…… 穿着常磐台校服的御坂，穿着手术衣的御坂…… 御坂…… 御坂…… 御坂死了。 注射药物后身体崩溃，在一息尚存的时候就被送去焚化…… 为了观察器官的发育情况身体被切开…… 在战斗程序的调整中被高科技的武器打得支离破碎…… 以及……那重复了数千次却从来没有过不同结局的，被那个白色恶魔虐杀的记忆…… 死亡…… 死亡…… 死亡…… 然后就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 实在是太安静了，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不到。 少年随即便意识到这是因为自己之前其实正处于昏迷的状态。 他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不过只需要再等待一小会他就可以清醒过来。 白杨知道发生过什么，自己会失去意识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想利用伪·格列格尔圣歌队强行介入御坂网络原本 就是该承担许多的风险，魔术与超能力的不兼容可能引起的反噬抑或是直接接触被虐杀了上万次的记忆都可以 轻而易举地把一个人毁掉——不论是精神上还是rou体上。 至少一个或者两个他的布置起到了作用，他还活着。 少年依旧紧闭着双眼，只是为了确认自己的力量而缓慢地展开了自己的手掌，再猛地发力把手握紧。 他发现自己的手指还有些颤抖，于是便放弃了再度尝试的念头。他知道他的体力还没有恢复，因此也就并不急 于立刻开始活动自己的身体。 “御坂？”一面发出了疑惑的声音，白杨一面睁开了眼睛。 不出所料，御坂9982就坐在沙发的边缘。 “御坂对你的苏醒表示高兴，但是通过感应电磁波测量你的脑波以及心率……你现在的状况并不适合活动，Do 御坂这么总结道。”似乎是担心他不听劝阻，她还特地把自己的手往下按了按——白杨直到现在才发现她的左 手一直压在自己的胸口，只不过因为感觉几乎麻木了的缘故，他之前并没能觉察。 “好吧，告诉我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有什么是我该知道的？”他故意问了一个非常模糊的问题，希望借此来进 一步了解这个特殊的小家伙到底会有何反应。 “你的问题非常地暧昧，御坂委婉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不过在你失去意识的四小时零七分五十三秒中，你的 心脏曾经有两次骤停，另外还有明显的内出血迹象……” 唉呀唉呀，这样子可真是够惨的了，少年戏谑地想着，丝毫没有身为当事人的自觉。 但是只是这些还不够，他最想听到的答案还没有被她说出来。白杨还在等待，他不打算提示她该说些什么。 他承认自己对御坂9982怀有某种期待，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资格要求她们去做到什么，但是他的这 种感情却是的的确确存在着的。 “你刚才已经与御坂网络建立了一次链接，但是稳定性有所不足，而且，通过‘这个’御坂与网络连接的话将 无法取得管理的权限，御坂这么补充说明道。” “另外……” 白杨眨了眨眼睛。 “从昨天晚上算起，御坂已经超过十三个小时没有摄取过蛋白质和碳水化合物，御坂尝试着询问有没有可能在 这里得到一点补充。” 刨开这种奇怪的表达方式，少女想说的无非就只有“我饿了”着三个字而已。 有趣…… “你说的一点没错——” 少年尝试着移动了一下，发现御坂9982并未试图阻拦之后便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那么你是打算吞服两片营养剂还是打算尝试一下快过期的自热口粮？” 他绝对不缺这两样东西，但是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他也发誓绝不再碰它们一下……一口也不！ 白杨非常敏锐地察觉到御坂9982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所以他便不再继续这种言语上的捉弄。 连再次确认的必要都没有，自己曾经付出高昂的代价取回的，如今正拼命压制着的名为“情感（emotion）” 的种子早就在这个小家伙的心里深深地扎下了根系，只不过她的内心被无数其它的东西掩盖以至于从表面上几 乎看不出痕迹。 人类……而不是人偶。 少年对此感到无比地安心。 “或者你愿意再等上一会儿，等着外卖送到这里来？” 他强忍着才没有把自己的笑意流露在脸上。 ———————— 似乎每一所学校都会拥有着各式各样的怪谈。在既充斥着各种超能力又基本上由学校构成的这座都市里，这些从不同的地方诞生的怪谈渐渐地被归拢到了一起，变成了都市坛说。 像是什么“抹杀一切超能力的男人”啊、“遇见人就会脱衣服的脱衣魔”啊之类的，基本上都是没什么证据却又偏偏有人信誓旦旦地宣称它们的确存在的事情。在正值青春期容易对任何事物产生幻想的女性学生中间，这样似是而非的东西非常地受欢迎。 令人感兴趣的是，另一群比她们严肃的多也理智的多的人，对都市怪谈的关注一点儿也不比她们要少。 他们就是风纪委员（Judgement）。 怪谈之所以是怪谈，自然是因为引发了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现象。可是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在这座随便进去一家书店都有可能碰见level5在看漫画的都市里，超能力引发的事件多如牛毛。而如果有人有这个耐心能够把所有的怪谈资料一一整理分类的话，就会发现在这之中至少有八成都是能力者们引发的恶作剧。 虽然有时候——比如在不久之前的levelupper事件里显得有些狼狈，但风纪委员的力量用来处理这些恶作剧还是绰绰有余。 然而最近在风纪委员的消息圈子里流传开来的消息，听起来远比恶作剧要严重的多。 “同步卫星在第七学区的某个地方突然检测出了过量的核辐射。” 对于才从“幻想猛兽”事件中解脱出来的177支部的风纪委员们来说，核辐射这个词足以一下子让他们从座位上跳起来。毕竟他们才刚刚经历过核反应堆濒临毁灭的危机。 而与这条传言相吻合的，则是数日之前那里的一条街道突然被重重封锁的事实。可是在公开发表的公告上，理由却是一辆运载着剧毒物质的车子在那里出了事故。整条街的人都被连夜疏散到了别的地方。 但是这样子根本就没办法解释为什么一栋宿舍楼会平白无故地被夷为平地。她看过一部分的卫星照片，在一排排整齐的宿舍楼中间那个黑色的缺口异常地醒目。 虽然不是不能理解在某种程度上保密的必要性，但在随时能够得知事情真相的人眼中，这样做还是令人不悦。 由于某些特殊的原因，初春饰利得到消息的渠道比其它的任何风纪委员都要多。 在“守护神”的面前，没有什么资料能够保有它们的秘密。 头带花环的少女的手指正以快到令人惊异的速度在键盘上跳跃着。 核辐射出现在人口密集的住宅区，风纪委员不可能对这样的事情保持沉默。 “铀……？” 因为疑惑而喃喃出声的少女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这样的话与之相吻合的能力者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