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纠结

    其实没等朱明玉去找顾汐，顾汐就给她下了帖子，初八那天请她去华府。看到这个，朱明玉便歇下了马上去找她的心思。

    恒王妃觉得朱明玉最近还挺忙，总觉得她肯定有事瞒着自己，于是在朱明玉过来之后，便问起了最近的事情。

    不过朱明玉不想恒王妃担心，只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虽然恒王妃看出她有心隐瞒，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觉得孩子大了，确实不能事事都跟自己说了。

    朱明玉看恒王妃有些落寞的样子，心下不忍，不过也不敢和恒王妃说出云出白的实际情况，而是告诉她，自己不相信云出白会这么做，一定要找机会帮他洗清冤屈。

    恒王妃听了这话，虽然有些惊讶，倒是没有那么受鼓舞，她也听说了云出辰的伤势，不管怎么说，都是云出白动的手，这是事实，无法否认。

    不过为了不让朱明玉的一片好意受到打击，恒王妃还是颇为宽慰的叮嘱了朱明玉几句，让她小心点。

    回到暖阳院，阿默看到朱明玉，终于是忍不住问起了云出白来，他觉得这两天都没见到舅舅了。朱明玉只能和他解释说云出白病了，而且不能见人，所以阿默虽然想去看看他也没再提出来。

    下午的时候，朱明玉继续用英文写着自己已知的线索，考虑着如何才能让闵知兰上钩。

    步散说让朱明玉第二天来拿，肯定就能拿到，于是一早，朱明玉就让良辰去步散家门口等着了。果然没多久，良辰就回来了，交给了朱明玉一个小盒子。

    这一天，朱明玉并没有出门，而是带着阿默去陪着恒王妃，自从云出白出事之后，恒王也很少来。朝风院好像下一子冷清了不少。

    接连两天，朱明玉都没出门，只是在恒王府陪着恒王府，晚上的时候去看看云出白。这不过四天，云出白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说一称云出白根本吃不下去东西，现在是能是把他绑起来，然后硬塞下去。不过就是这样，没吃多少他就会吐出来。

    云出白要是这么下去，别说是一个月了，朱明玉觉得半个月都撑不住。让朱明玉不解的是，恒王知道这件事竟然也没什么反应，以朱明玉对你恒王的了解，他肯定清楚自己是从密道里过来看云出白的，不然就他们这点动静，真能逃出恒王的耳目，那真是太小看他了。

    既然如此。那么云出白的情况恒王也肯定知道了，但是为什么能够放任他这样而不管呢？

    难道说着皇室之人都是这么冷血的吗？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牺牲一切？

    恒王能舍得下云出白这个儿子，朱明玉却是不愿意失去这个表哥，而且恒王妃肯定受不了云出白被牺牲。

    朱明玉越想越坐不住，于是出门又去找步散了。

    前两天通宵的步散这刚恢复点生气儿，就看到朱明玉又来了，他实在很想赶她出去，但是看朱明玉这显然是要哭的样子，还是好心的按下那个想法。

    朱明玉这次来请教步散的问题比较多，步散这次依然惜字如金。不过倒是会找出书来给朱明玉看作为补充佐证。

    从步散那里出来后，朱明玉坚定了不少，又拿出那个小盒子的药，交给渭南去办事。

    等朱明玉回了暖阳院。又有麻烦了，阿默没在暖阳院。

    朱明玉出门带着燕子离开了，以为阿默在恒王府会没事，没想到这么一会儿他就不见了，于是带着人就在恒王府找开了，不过最后证实这是虚惊一场。阿默被云雪带着出去玩了，而且告诉了姜嬷嬷，不过恰好朱明玉回来的时候姜嬷嬷有事出去了，所以没人知道阿默是被云雪带走了。

    这没有云出白陪着，云雪倒是忽然变得很有爱心了，称她是看阿默自己在院子里比较孤单，便带着他去玩了。不过朱明玉还是觉得云雪的目的十分可疑，她怎么会忽然对自己这么好了？

    云雪却是有些事情想让朱明玉帮忙，不然这恒王府里肯定没人会帮她了，这两天云雪也是看到了朱明玉身边的几个人，猜到肯定是关洵给她的，有这样的帮手，她要是愿意帮自己，那肯定能成事了。

    不过看朱明玉有些烦躁，要跟自己发飙的样子，云雪识趣的只解释了下，赶紧走了，心里有些郁闷，自己这次怎么又弄巧成拙了，看来还得再找机会跟朱明玉说。

    到了晚上，朱明玉虽然躺下了，但是并没有入睡，而是在等着消息。

    果然，半夜的时候，外面便有些嘈杂，不过离暖阳院有些距离，朱明玉让燕子去看看，没一会儿燕子就回来了，说是云出皓忽然生病了，现在西苑已经封锁了，不过她还是潜进去看到了云出皓好像发了疯，虽然已经被人制服了，但是闵知兰因为受惊，好像要早产了。

    怀孕到现在，闵知兰的胎一直不太稳，云出皓又变成这样，自然也影响到了她。

    听到这些，朱明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让燕子继续去西苑，等着闵知兰把孩子生下来之后，找机会取走脐带血。

    虽然不明白朱明玉为何让自己这么做，不过燕子一惯是不多问的，应下后便赶紧去办了。

    燕子离开后，朱明玉心里却是挺不是滋味的。

    闵知兰会早产，其实是她设计的。那天朱明玉听步散说过，要想让蛊虫离开宿主，有两个办法，一是拿到解药，杀死蛊虫，二是通过原来养蛊之人的血把蛊虫引出来，不过第二种办法通常不太容易实现，因为要取的是骨血，要从脊骨取出。真取了那里的血，人也就活不了了。

    朱明玉觉得这骨血无非就是骨髓血，要是骨髓血，那么脐带里也有。朱明玉算了下，闵知兰在中秋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能检查出怀孕那么大概是两个月，到现在基本是七个月了，俗话说七活八不活，但是不足月孩子出生还是很危险的，朱明玉便放弃了这个办法。

    所以最开始朱明玉还是倾向于智取解药的。于是她让步散配的药是让人能够迷失心智，造成和云出白情况有些类似的药，她的计划是把这个药下给云出皓，让云出皓看起来的样子和云出白很像。那么闵知兰看到后肯定会大吃一惊，怀疑自己的蛊虫是不是也到云出皓身上了，到时候闵知兰拿出解药，自己再趁机取得便可以了。

    朱明玉对燕子的身手很是放心，即便她不行。关洵给自己的那几个人，总有能办到的，这是她能相处伤害度最小的办法了。

    虽然朱明玉很恨闵知兰对云出白下毒手，但是觉得她是个孕妇，多年的教育让朱明玉没办法下手去对付她未出世的孩子，不然朱明玉肯定是要把药下给她的，让她自己体会下云出白的痛苦。

    在开始朱明玉让还没让渭南去下药，她还想着如果不用下药，想个办法骗得闵知兰的解药，但看了云出白受着煎熬之后。朱明玉觉得不能等下去了。

    总给别人机会，希望他们能够改过自新，但云出海闵知兰他们又何曾给过那些无辜的人机会，要不是云出海动了这样报复的念头，云出白和云出辰都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所谓血债血偿，他们也该付出点代价了。

    这还是朱明玉第一次动了这样狠的念头。

    等着闵知兰自然分娩拿脐带血自然不行了，那就让她早产吧。

    虽然这些都是猜测，但是朱明玉觉得云出白会成为蛊虫的目标，在之前闵知兰一定还做过别的事情，她去云出白的院子。问了最近有没有人送东西给他，听丫鬟说，云出皓因为云出白送了自己狼毫笔，特意做了一套竹牌给云出白。

    云出白这人有些赌性。平时喜欢玩玩竹牌，那个牌朱明玉并不太会玩，不过见云出白那里确实有几副。

    让人取来云出皓送的竹牌，朱明玉并未发现有什么，不过她还是收了起来，让人送去给步散看。步散虽然没有肯定说有关，但是发现了这竹并不是一般的竹子，似乎是被人用药物灌溉长成的，至于究竟有什么药材，他还得研究下。

    肯定了这件事之后，加上云出白的情况刺激了朱明玉，她这才动手了，不过听说闵知兰真的受刺激，有了早产的迹象后，朱明玉心里又是五味陈杂，沉重起来，她真心希望闵知兰和孩子都平安无事。

    虽然这么想真的有些假慈悲，不过她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做大事，一来狠不下心，总是瞻前顾后，妄图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二来做了就做了，还会反复纠结，总觉得自己不用这样做也会有解决办法。

    天蒙蒙亮的时候，燕子终于回来了，她先是交给了朱明玉脐带血。朱明玉用早就准备好的容器挤出其中的血，然后让渭南从密道送到过去，步散已经等在那里了，只等骨血一到就给云出白驱虫。

    朱明玉这次则没跟着过去，而是问了下闵知兰和孩子的情况。因为苏侧妃对这个孩子十分重视，早就预备了产婆，所以孩子虽然是早产，但还是生了下来，不过闵知兰倒是有些不太好，大出血，云出皓也恢复了意识，知道是自己的原因造成闵知兰早产，心痛得直撞墙。

    听燕子说完这些，朱明玉心里更是有些沉重了。

    倒是燕子见到朱明玉这样，问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这么做吗？”

    朱明玉愣了下，没想到燕子看出来了，于是点了点头，她心里有愧，但是并不后悔。

    要说朱明玉身边的人大概都比她要厉害，之前有化名木香的夏语冰，现在有个过去成谜的燕子，她那点小心思，燕子再第二次去西苑的时候就想明白了，原来朱明玉这几天神神秘秘和步散折腾的就是这件事了，其实她倒是很想跟朱明玉提议，把闵知兰绑来，然后问出解药的下落，简单方便高效。

    朱明玉觉得燕子说的有道理，为了救云出白，她虽然心里过意不起，但还是会这么做的。因为被燕子看了出来，朱明玉也没隐瞒，跟她一股脑都说了。

    燕子虽然不像夏语冰那么能说，不过偶尔应了几句也确实让朱明玉心里好受了不少。

    等太阳出来的时候，渭南也回来了，告诉朱明玉，云出白的蛊毒解开了，人已经昏睡过去了，据步散说，这两天他就会醒过来，恢复情况还要再看，不过人是没什么大碍了。

    听到这个消息，朱明玉激动得抱住燕子就哭了起来，燕子有些措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她长大后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出于本能，她的手立刻就奔着朱明玉的脖子去了，不过中途还是转了方向，有些笨拙僵硬的拍了拍朱明玉的后背。要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她是不会说的，比起这个，其实杀人她更在行些。

    好在朱明玉的情绪一会儿就恢复了，确实赶紧让人找出些药材，送去了西苑，她是还没准备好去见那个因为自己的缘故提前来到人间的孩子。

    渭南看到朱明玉这个样子，是有些不想评价的，他其实很不明白为什么将军会选了朱明玉，他在朱家也是潜伏过一阵子的，对于朱明玉的品行有些了解，所以这次关洵把他留下，他心里是有些不情愿的。朱明玉的所做作为也证实了渭南的看法，既然都下手了，还关心敌人的安危，简直是幼稚得可以。

    朱明玉是没注意渭南的态度，不过燕子倒是敏感的发觉了，看了渭南一眼，这种人她比朱明玉见得要多，渭南肯定是看不上朱明玉的行为，不过燕子倒是觉得她能有这样的心确实难得。

    这边朱明玉是高兴了，但步散很郁闷，因为白天了，他不方便就这么突然出现在恒王府里，于是十分倒霉的只能等到晚上再出去了，不过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闹了半天，药是他做的，人是他救的，朱明玉其实什么都没做嘛，自己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