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楚南

    我叫楚南，二十六岁，一事无成。是个大城市里碌碌无为的小男人。

    最近年纪轻轻就背了一屁股债的我不知道要干嘛好了，突然发现毕业这么多年原来我属于毫无工作经验的人，刚毕业那会儿找不到工作最后为了吃饭进过电子厂，送过外卖。后来朋友帮忙进了一家不错的公司，因为酷爱在领导面前装清高，从来不跟领导往一个壶里尿尿。然后领导说觉得我不适合跟着他混应该有更远大的理想让我另谋高就。后来觉得开个网吧应该挺有搞头，然后就拉着朋友一起用了两年时间搞垮一个。临散伙前，大股东朋友找到我，我还以为是看我有些苦劳要再分我一点钱把贷款还了呢。结果是问我当初做的市场调查在哪儿，我说两年前在你邮箱里。他沉默了一会儿，问我那你觉得我们咋没挣到钱呢？我说可能是市场环境变了吧。然后他揉着额头让我先走，说是要想“静静”。

    这几天为了贷款和房租，天天到处招摇撞骗去公司应聘，结果现在的hr一个个跟人精一样，就好像一眼就知道我是个混子，全程都不认真听我瞎编我的工作经历的，全让我回家等消息。于是在家等消息期间女朋友顺便跟我分了个手。提着行李箱和狗出门前跟我说她的青春不是用来陪我成长的。我在窗户边看着她上了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想着等我有钱了也该买一辆这个。听说这里这位大哥对我女朋友那还真是挺好的，我不在的时候经常陪我女朋友逛街看电影吃饭什么的。知道她没吃早饭半小时内就能从城北排队买到她最爱的咸鸭蛋给她送到城南的公司，还能在每个特别的日子在凌晨零点零一分的时候给她发520红包，同时第二天依然买上礼物和花等在她上班的路上等她。一个小感冒也是不用多说，直接塞一大袋药品在她怀里，并附上一些恶心的话。有一次我也感冒就想着分点来吃，发现袋子里连速效救心丸都有，我都怀疑那药会不会是买给我的，真是个无微不至的男人啊。有这样一个好大哥，啥都比你强，要啥有啥。我这一刻释然了，加油大哥，祝您们幸福吧！看着这对男女和狗子，我打开窗户送上了我的祝福——哈~~~忒！

    自在了，约朋友喝酒去。

    叫了三个朋友下午7点不到就去吃宵夜，夜市摊都还没开。可我今天就想吃点宵夜摊的东西，喝点儿夜宵摊上的啤酒。也可能是喜欢一大群人根本不认识各自一张小桌子的夜宵氛围。就跟当初认识刚刚她的时候一样的环境，算是哪里开始哪里结束吧。朋友一眼就看出我的心情很难受，便没有多少什么，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过也有可能是看到我发的朋友圈了）。于是拉开老板遮挡桌椅板凳的防雨布，自己拉出凳子桌子掏出手机开起了黑。老板来开摊的时候都楞住了，心说我这里wifi信号也不好啊，是来吃东西的吗。但还是笑脸盈盈的过来打招呼：“几位帅哥吃点儿啥？”我朋友头也没抬说：“一会儿再点菜，先直接来箱啤酒吧。我哥们儿今天心情不好，女朋友跟凯子跑了，主要是喝酒。”老板一听就开心了，可能是酒水利润大吧。抬着一箱二十四瓶的啤酒过来时还说了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酒拿过来就一人起了一瓶边打游戏边喝酒。到最后等毛豆和花生上桌我们四个就已经喝大了。我喝得最多，不知不觉刚起了第四瓶了。发现另外三人已经开始勾肩搭背各自说着各自最近的不如意，甚至都哭了。反正就各说各的，谁也没听谁的，聊得都很尽兴。我提着那瓶啤酒过去问老板多少钱。老板好像不太高兴说：“买单了？”我盯着老板看了看说：“哦”。然后转身朝家里走了。老板似乎挺无语的，不过还是在身后关心我的说了句：“就这酒量以后还是先点菜吧。”

    楚河汉界的楚，东南西北的南。虽然不是那个“处男”可也差不多。有过几次恋爱经历，跟着凯迪拉克跑了的那个甚至还同居了几个月。但是女人的滋味他却并未感受过几次。恋爱经历让他觉得好累好辛苦，刚开始的几天还好，可没几天，他晚上想要让女友枕着自己肩膀睡，然后就可以更舒服的姿势抱着。可女友却总以这么睡膈着不舒服，要嘛就是压着我头发了为理由。睡在一起的两个人像极了陌生人。我怀疑过可能是自己的问题，查过视频资料，去过医院，问过朋友。除了一些难度和尺度较大的没有尝试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啊。最后这个事情都闹得人尽皆知后，一个老司机哥们儿才提出了一个假设。那女人有没有可能其实只是想跟你合租，但并不想支付房租？

    我这个人不算咸鱼，因为还是有梦想。成年之后我就一直梦想着找个温柔贤惠可爱美丽的老婆一起腻腻歪歪简简单单的白头到老，总有吵吵闹闹，但是将来夕阳下携手散步的那个人还是她，一直都是她。可能这个想法在这个年龄难道是有些超前了？总之，一事无成家境贫寒的他每次如同舔狗般付出所有，最后换来的往往都是一句“我们不合适”。想到先前女朋友手里提走的那个前天刚给她买的包，那可是他用花呗所有额度买的啊，也是他这辈子买过最贵的东西了。心更疼了。

    最近连续一个月的高温天气，穷得吃饭都成问题了，这么早回家还得开空调，所以干脆从宵夜摊回来的路上提着啤酒就溜达到江边的公园了。坐在路边喝着啤酒肆无忌惮的看着过往的行人，特别是女人。看着那白花花的腿就着啤酒，我突然觉得这才是人生啊！迷迷糊糊直到广场上一个人都没有了才想起来，也该回去了。刚站起来就被一拳打倒，然后打倒我的人还问：就是你调戏我女朋友？我转过头，看了看，三个男的一个女的。二十多点的样子，肯定比我年轻。又着重看了看女的，脸，没见过。腿，没印象。然后我就笑笑说：“年轻真好”，他们一边骂着我“还敢看”“臭流氓”一边把我好好的又打了一顿。终于他们不打了，我打算就这么躺着睡一觉吧，可还没睡着，他们几个就对我上下齐手，摸得我很是羞涩，最后几人得到我的手机后就跑了。我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尘，从屁股兜里摸出一张10元钞票骂了句：“傻叉，老子这儿还有十块钱呢。”回家前在楼下把十块钱买了两罐冻啤酒，这两罐酒是真的冻，据说是老板帮别人冻在速冻柜里忘了拿出来的，梆硬。

    到家后把啤酒放门口柜子上，感觉出了一身汗，就去卫生间冲凉去了。洗了澡换了衣服，感觉人又活过来了。看着柜子上的啤酒身上被打的每个地方都突然更疼了，拿起来开盖就猛灌了一大口，几乎是把刚刚解冻的部分全喝了。这一口感觉脑子都被冰啤酒冲刷了一遍似的，生疼，感觉要是再冰一点说不定都得抽过去了。啊~~长长的打了一个嗝儿后，一副要死的样子扶着柜子傻笑。突然一阵风从阳台吹来，恩？？这么凉快的风？不对吧，最近这天气温冰箱开门的冷气都没这个力度啊。这种用顶楼改建的出租房更是全天24小时桑拿伺候的vip中p什么时候凉快过。我走到阳台抬头看看天，看看地，不像有雨啊。然后趴到围墙上看看下面的街道，再细细感受一下，朝着右边花台的方向看去，开始没注意那个方向，因为那里虽然是花坛但是全是杂草，平时哪会多看它一眼。万一跟藏在里面的蚊子看对眼了，晚上来一群蚊子伺候就寝还睡个屁啊。此时看过去发现那里居然起雾了，雾里似乎空气动得很快，就像是在刮风，可楚南却感受到冷风不说多么温和吧，起码是只有两三级的小风而已啊，似乎雾里是另一个世界。盯着这迷雾看了一会儿，楚南如同着了魔般，伸手去摸，然后一脚也跨进去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就包裹了在迷雾里的手脚。鬼使神差的我顺便还抬手又猛的把刚解冻的酒喝上一口，然后整个人就进入了迷雾。就在完全进入迷雾的一瞬间，我感觉灵魂似乎被这里的寒风在搅动，好疼。然后我摔了出来。钻心的疼痛感让我盯着迷雾看了一会儿。有些惧怕起来。

    我回到厕所撑着洗漱台，擤鼻涕咳嗽了几下吐了口痰，又洗了把脸。觉得人还是有些迷糊，觉得还是洗漱了早点睡了吧，一无是处的人往往没有什么好习惯，道理我都懂，可也只有偶尔像现在这种时候才会想起来，早点睡，胡思乱想不好。明天还有事情要做呢。。。我明天没事可做啊。。。所以躺在床上想起刚才的一幕，突然一个激灵，似乎终于酒醒了！刚刚是不是发生的奇怪的事情，突然出现的迷雾，本该是围墙花坛的地方居然毫无阻碍的一步跨了进去？奇遇？。。。。。。这是机遇啊！想到这里我又冲出去了，小心的将头探出阳台看向之前迷雾的地方，这次脑子总算不至于像之前那样迷糊。看清楚了这迷雾只有两米左右宽度，高度倒是足足一层楼多高，感觉这是一道门，一道吸引着自己跨过去的门，我捏了捏拳头。心里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这道门可以改变我的命运，而自己如今的现状正是需要改变。那么就不用想了，我必须进去看上一看！正当我觉得自己已经觉悟了，并且下定决心哪怕是地狱也要走进这门后，身体却不听使唤了，迷雾中传出的阴冷气息让我本能的害怕起来。像是当年被社会上的混混用小刀威胁，暗恋女神就在身边那次的感受一模一样。明明是内心决定好了要反抗，握紧的拳头怎么就是举不起来，双腿还很是懦弱的发起抖来，好像如果自己强行移动半步除了只会让懦弱的自己摔个狗啃屎什么也做不了。这是我的心理阴影，后来的生活中每当面对困难我都会回想起的事情。这一次，我想改变，这一次我想再试试。抬腿。。。加油啊，难道还想一直活在阴影里吗。。。果然摔倒了，趴在地上看着这眼前的迷雾，咬着牙楚南四肢并用，向前爬行，一米，半米，楚南伸手已经可以再次触摸到迷雾了。他想再感受一下先前那种灵魂都被迷雾寒气侵蚀的感觉。就在楚南的手触碰到迷雾的一瞬间，迷雾剧烈的流动起来，这次的感觉更加真实，不止是侵蚀，好像是要被这迷雾里的空气流动割裂撕碎。楚南拿回手在眼前看了一看，没有任何伤痕，回到眼前的手指也没有其他的任何不适。就在我思考这样的疼痛会不会刚进入就让自己死去时，我注意到迷雾似乎变淡了，而且迷雾里似乎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面朝着自己艰难的一步半步的向自己走来，里面的世界似乎正在刮着暴风雪的样子。看那人的走路姿势，应该是迎着风朝着这边来的。那人身上有一条被吹在身后的好像围巾一样的红色飘带是唯一显眼的物品，只是因为大部分时候那红色都在他身后，不好判断那到底是什么，不过却又像是这迷雾中的一颗血色星星，在他身边时不时的一眨一眨的。看着那个人影有些出神，差点没注意到迷雾真的在变淡了，而且现在哪里还有原来的大小，距离迷雾近在咫尺趴在地上的我知道如果再不进去马上迷雾就会消失，另一个世界的门就要对我关闭。机会在眼前是否把握，就在最后这一点时间里了。把心一横，管他是地狱天堂，异世界还是二次元，就算进入平行世界为了生存还需要杀掉另一个自己，此刻也没有时间思考了，只有站起身来纵身跳进迷雾才会有答案。可奇怪的身体明明自己已经没有再想着任何害怕的事情，也没有了任何值得发抖的因素全身却还是抖得厉害，尝试了几次根本站不起来。当大汗淋漓的楚南终于跪趴在迷雾面前时，迷雾算上周边的边缘模糊轻薄部分都已经只剩一米的样子了。楚南觉得除非这时突然身体恢复正常行动力，加上两步助跑，自己才能以马戏团狮子跳火圈的姿势跳进去了。楚南收回看着迷雾一点点变小的目光，低头看着自己撑在地面上的手。用最后一点力量的手举起来想一拳砸向地面，然后像往常一样骂自己一句“我果然还是废物”。可是手举起来后却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了。然后整个人就飞了起来，朝着迷雾里一头扎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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