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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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瞬间,叶槭流无法肯定这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在阅读罗密欧的思维碎片，也就是说，他看到的画面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哪怕凯斐看向了这个方向，也不代表凯斐在看他才对。

    但紧接着，叶槭流瞳孔猛地一缩，浑身血液仿佛被冰结了一般，思绪也因为看到的画面而凝固。

    马首人身的凯斐提着雨伞,从沙发上站起身，一步踏出。

    随着他踏出一步,周围的景物快速褪色,所有颜色如同流水般淡去，只剩下深浅分明的黑与白，罗密欧吃香肠的动作也越来越慢，仿佛黑白胶片的慢镜头，最终定格在一个滑稽的姿势上。

    凯斐无视了画面中的罗密欧，向着叶槭流伸出手,他的手触碰到了思维碎片的边缘，只是微微一顿，苍白的手指就穿过了模糊的边缘,从思维碎片中伸出，直奔叶槭流而来。

    仿佛有一颗炸弹在叶槭流的脑海里“轰”地炸开，打碎了叶槭流凝固的思维，他陡然回过神，退出罗密欧的思维，沿着银色小径飞快向后退去，返回了自己的身体里。

    长椅上,叶槭流睁开眼睛，顾不上身边的罗密欧，打了个响指，跃进出现在面前的光门。

    下一刻，光门在泰晤士河上方打开，叶槭流按着面具，从光门里跳出，毫不犹豫地跳进波涛翻涌的河水里。

    盐沫般的水花翻腾起来，将跳入河水的人影淹没，泰晤士河重新恢复了平静，水流在河面上划出一道道白色的水痕，看不出刚才有人消失在了河水之中。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寂静无声地向着周围蔓延。

    几秒后，河堤边的长椅上，金色头发，穿着裁决局制服的罗密欧慢慢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视线渐渐从朦胧恢复清明。

    他没有看到刚才还在自己身边的队长，疑惑地抓了抓头发，但没有纠结太久，他就坦然地找出了一套能够自圆其说的解释。

    最近几天他一直有种睡眠不足的疲惫感，简直要让他怀疑他半夜真的去掘墓了，走在路上睡着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而眼下的情况，显然是他睡着后，他的队长好心地把他放在了长椅上。

    “我可真厉害，走在路上都能睡着……”罗密欧嘀咕一声，看看长椅，发现自己的早餐还在，不禁高兴起来。

    他打开纸袋，拿出牛肉三明治，正要咬下去，忽然看到了熟悉的人影，立刻充满热情地挥手打招呼：

    “嗨，凯斐叔父！今天你打算从裁决局参观起吗？”

    凯斐叔父——他真的很好奇凯斐叔父为什么能够无时无刻不穿着西装，哪怕在家里也一样，换成他，大概恨不得不被束缚在那身衣服里哪怕一秒——对着他点了点头，温和地回答：

    “毕竟这是你工作的地方，我想我有理由来了解一下你在为这个国家做着什么样的贡献。”

    他瞥了眼裁决局的大楼，若有所思地说：

    “刚刚我好像看见你身边有个年轻人。”

    “你看到的应该是我的队长，或者说前队长，天，朱利安绝对不高兴听到这个消息。”想到刚刚听到的消息，罗密欧遗憾地叹了口气。

    “他叫什么名字？”凯斐叔父问。

    很遗憾，这是个罗密欧不知道答案的问题，毕竟他们贯彻假名规则贯彻得很彻底。

    但这不妨碍他回答凯斐叔父，而他一向擅长开这样的玩笑。

    想到这里，罗密欧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愉快地回答：

    “关于这个，我们总是叫他莫里亚蒂。”

    凯斐点了点头，望向河水的方向，淡灰色的眼眸如同平静的海面。

    过了会，他忽然微微眯起了眼睛。

    ……

    跳进泰晤士河后，叶槭流没有直接开门返回欢腾剧院，而是在河水里闭上双眼，迅速进入梦境之中。

    他的意识穿过钴蓝色的迷雾，涌动着混沌光芒的古老拱门出现在眼前，镌刻着三重冠冕的高背座椅虚位以待，叶槭流迅速在座椅上落座，伸手一挥，墨绿桌面立刻浮现。

    叶槭流将桌面上的【信徒怀特】卡牌拖过来，和【教派总部】一起放进空槽，接着一刻不停地退出漫宿，回到现世的身体里。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眼前涌现出奇异的光芒，一幅虚幻却又厚重的画面出现在光芒之中，隐约呈现出种种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神秘景色。

    叶槭流没有去分辨景象，意识去触碰呈现出的画面，接触的瞬间，他感到无穷无尽的光将他淹没，下一刻，他的身影从河水中消失，出现在一处完全陌生的荒芜原野上。

    他没有在原野上停留太久，又返回了漫宿之上，在三重冠冕之位上重新坐下，打开墨绿桌面。

    谨慎地确认了一下【信徒怀特】的卡牌，叶槭流很快在卡牌旁边找到了【隐秘】的卡牌，紧绷的身体才终于放松下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靠在了座椅的椅背上。

    【避开有心人的追踪，在神灵的视线下藏身，虽然这可能根本藏不了多久。】

    ——在进入教派总部后，叶槭流的桌面上也会获得一张【隐秘】，类似于【神秘气氛】，只是后者的作用更多的是混淆和迷惑，平时甚至会吸引他人的注意，【隐秘】则偏向于防御和隐藏，比如在神灵的注视下隐藏自己。

    现在扎在教派总部学习的加西亚身边也有【隐秘】卡牌，叶槭流一直在关注卡牌上的倒计时，倒计时结束之前，他就得给加西亚换个地方才行。

    虽然已经获得了“隐秘”，但刚才那种无法形容的恐怖仍然残留在叶槭流心里，让他很难彻底放下心，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返回伦敦。

    但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安全的……叶槭流揉了揉眉心，望向周围朦胧厚重的钴蓝色迷雾和雾中模糊的荒原，第一次感到了难以言喻的安心。

    之前叶槭流尝试过，确认信徒是直接以身体进入教派总部的，在聚会结束后直接返回现世，他以“怀特”的身份进入教派总部时也一样。

    而进入漫宿的是纯粹的精神，别看叶槭流现在坐在这里，他的身体还在教派总部，等他结束这一切时才会返回现世，回到原来所在的位置。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很像是一种召唤，仪式结束后信徒会返回现世，就和召唤物被杀死后会返回漫宿一样。

    其实也还好，虽然刚刚差点被发现，但我毕竟是在罗密欧的思想里，如果说对方对罗密欧的思想施加了保护，被发现也很正常，这在天命之人的接触里应该不少见，又不是在漫宿被发现……叶槭流很快找到了解释安慰自己。

    他现在已经能够确定，自己的前队友处于凯斐的关注之下，半夜掘墓也是受到了对方的控制，而且对方的等阶比他想得要更高，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不是真的是“叔侄关系”。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叶槭流倾向于不是——至少他从没听说过异种能够和人类生孩子，而且绝大多数天命之人都不会通过交/合来繁衍后代，异种估计也一样。

    不过神秘世界对异种没什么研究，我也不知道异种是如何繁衍后代的，狗狗倒是说过很多异种都可以自己生，但总不至于异种生下来的是人类吧？罗密欧也不太可能是异种，他在裁决局就职的时间可比我更长，这都没发现的话，裁决局可真要完了……

    既然这样，他应该是受到了凯斐的影响，以为他是他的“叔父”，甚至可能在他眼里凯斐也不是马首人身的模样……靠，我好像明白了，我在无意识的情况下隔着时空定位了凯斐，洞悉了他的隐匿，接着被他同时发现了！

    但是我之前定位西温的前提是我看到了她，难道没直接看到的情况下也能定位？

    叶槭流手指在座椅扶手上叩了叩，否定了这个可能。

    等他达到第五等阶或者第六等阶，他或许能够拥有这样的能力，不过现在，他明显还办不到隔着记忆直接定位目标。

    既然这样，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叶槭流轻轻吸了口气，渐渐镇定了下来。

    正常情况下，他的确不可能没看到的目标——但如果他的确看到了凯斐，就不一样了。

    我看到的应该不是完整的凯斐，而是以记忆的形式存在于罗密欧的思想里的一个分/身……就像心和蛾的天命之人能够以动物的形象活动一样，冬的天命之人也可以以记忆或者别的形式存在？

    这就能解释他为什么能看到我了，我等于是直接闯进了这位先生的家里？希望他在罗密欧的脑子里住得愉快，也不知道他要不要打扫卫生，毕竟罗密欧的公寓看起来还挺乱的……叶槭流幽默地想着，也顺便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情绪。

    随着思路理清，叶槭流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这件事本身上。

    就在这时，他看到墨绿桌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全新的按钮，淡蓝色的按钮上面绘制着马首的图案。

    叶槭流的心情再一次紧绷起来，他凝重地点开按钮，桌面右上角顿时浮现出新的窗口。

    一行惊雷般的文字直接撞入叶槭流的眼帘，让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开始狂跳。

    【某人已至】

    【征兆已经足够明显——迫近的寒意，破晓的寂静，淡白的色彩。灵魂摆渡者仍然在无光之海，但哪怕这只是他的一片记忆，也需要你全神贯注对待。】

    窗口里，一张全新的卡牌躺在空槽之中。

    【凯斐·杜尔】

    【道路：冬】

    【阶段：神灵侍者】

    【描述：灵魂摆渡者带回异种的灵魂，他们与骨白鸽签订了誓约，后者确保这些灵魂不会被感染，但这一个所做的恰恰相反。】

    作者有话要说：　　76跑得这么快主要是因为没带狗加上被记忆中抓人吓到……

    等他想清楚怎么回事支棱起来，下一秒就看到了卡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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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假的邪神：神秘，强大，全知全能，蛊惑人心

    真实的邪神：呜呜，狗狗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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