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蚌生珠

    石头村大奇闻！老蚌生珠了！

    这老蚌说的便是石头村里的一户人家，姓顾。这顾老爷子年约五十有二，顾老夫人也五十岁高龄，本应该颐养天年含饴弄孙的年纪，可这肚皮却不消停了，这不！尊夫人又怀上了。

    可偏偏顾家枝繁叶茂，小子女儿均不缺，甚至还神情恹恹的表示家里小子太多，烦人的紧，可把一群没有儿子的小媳妇气的眼都红了。

    村里的老头老太太们都聚集在老槐树下面，个个都伸直脖子眺望村西头老顾家。

    “老滑头，你说这顾老头他婆娘真的有了？”

    老滑头不知要怎么接这话，毕竟这又不是他婆娘，他不也搁这里翘头瞅的吗？明明听他家虎子说看到李大夫提着他的小药篓急匆匆去了顾老头家，可这半天也没瞧见有什么动静啊。

    他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顾老头又没说，这事可不能瞎说。

    “要我说啊，这顾老婆子就是在家太闲了，闲出病来了，所以才会以为自己怀孕了！”一位与顾老太太不对付的婆子撇了撇嘴自信满满的说道。

    “冯老太婆，我看你就是瞧人家顾老太太太舒服了，眼红了！”

    “谁说不是呢！谁不知道这冯婆子跟顾老太太不对付的事情了。”

    冯婆子年轻时的模样也是数一数二的，当年顾老爷子在石头村安家落户，那时候的顾老爷子还是孤家寡人，经人介绍才与如今的顾老太太相识，可冯婆子却一早就相中顾老爷子，只因对方是个外来的，加之那时的顾老爷子又穷，遂即才歇了心思。

    可顾老爷子成亲后，那日子却是越过越红火，她当时肠子都悔青了，脑袋一热，便找了个同村的青年嫁了。

    这些年下来，对方越过越富。她们一家越过越穷，真不知得罪哪路神仙了，她巴不得顾家越过越穷！使劲生！

    冯老婆子冷哼一声，豆眼一直盯着顾家门口，远远瞧见大门从内打开，里面出走两个人。

    一个身穿青色长衫，肩上挂着一个竹子编制的药篓，另一个穿着一件发白的灰色短衫，虽是上了年纪，但依旧俊逸。

    撇了撇嘴，这顾家倒是个个都是好皮囊。

    “出来了出来了”

    众人看到顾老爷子亲自将赤脚大夫送出门外，两人寒暄了几句后，赤脚大夫便离开了，只见留在原地的顾老爷子面色不喜不悲，一时间让人有些摸不清头脑。

    这…到底是有了还是没有？

    只见顾老爷子抬脚朝老槐树的方向走来，众人齐齐后退了一步，刚站好便看到顾老爷子已经走近了。

    “哟，大家都在啊！”

    是啊是啊，都在看你笑话呢！

    众人脸上挂着笑，也没人开口说话，担心说错话会被顾老爷子揍，毕竟他是真揍。

    顾老爷子伸手摸了摸胡子，忽然笑了一声，惹得众人差点踉跄跌倒，唯恐顾老爷子忽然疯了。

    “大家伙们，内人有喜了，没几日便是农忙了，我家老婆子喜静，届时麻烦大家伙路过我家时都注意一下，注意一下！”

    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便抬脚走了回去。

    众人站在原地有些傻眼，他们大家伙是来看你家笑话的，不是被你威胁的！谁不知你家门口是必经之地！

    等等！

    顾老太太有喜了？老蚌生珠了？这可是奇闻啊！

    老蚌生珠的顾老太太有了身孕这事，一时间席卷整个石头村，上到八十岁高龄，下到两三岁稚儿，无一不知晓顾老太太有喜。

    有的说恭喜，有的不看好，一时间众说纷纭。

    顾家。

    顾老爷子把外嫁的女儿也喊了回来，一家人都在堂屋坐着，气氛有些凝重，只见顾老爷子拍了一下桌子。

    “安静！”

    本就寂静无比的堂屋，更加寂静。

    顾老太太拍了一下顾老爷子袖子，让他事说事，别整这些个动静，万一吓到她姑娘咋办？

    她摸了摸平滑的肚皮，已经想象到里面是个闺女了。

    顾老爷子讪笑，也伸手摸了摸顾老太太平滑的肚皮，转头看向大家时，脸上带着严谨。

    “想必你们也知道了，你们娘如今有了身孕，以后做事轻手轻脚，家里银钱方面还是你娘管，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你们两个就操点心，家里事你们来做，用钱就找你娘。”

    顾老爷子看向唯一嫁出去的女儿：“莺姐儿你虽然是嫁出去的姑娘，本应不该多管娘家事，但是你娘这不是有特殊情况吗，回头你跟女婿说一声，这马上要农忙了多回家几趟陪陪你娘，等农忙过后就不用多来。”

    要不是农忙，他也犯不着让闺女来陪他媳妇。

    顾莺点了点头道：“爹，我知道了。”她夫家人口也众多，每年农忙时也都不用她，正好可以回来陪陪娘。

    顾老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一脸严肃的叮嘱几个调皮的孙子，这才散了场。

    在顾老太太养胎的几个月中，顾家人可谓是战战兢兢，稍微有点犯错，黑着脸的顾老爷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背后，盯得人头皮发麻。

    所幸，转眼间便来到顾老太太生产当日。

    冬寒游走，春意正浓。

    石头村里一群闲着没事的老头老太太们，又一次齐齐聚集在村里的那颗老槐树下，皆伸直脖子看向村西头老顾家，看到老顾头将稳婆请进家门后，一时间激动不已。

    “我瞧见六稳婆进了家门了！”

    “我也瞧见了！”

    “哎，你们说这顾老太太肚子里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老顾家男女娃不缺，是男是女都无所谓了吧？”

    “这可不一样，我前几日瞧见出来遛弯的顾老太太，那肚子大的！跟我当年生小子一样！我怀疑她怀的是男娃！”

    “是女娃！顾老头天天喊闺女闺女，这一定是女娃！”

    “你们这些老头子，那一看就是男娃，怎么可能是女娃？”

    “打个赌吧！我赌一个鸡蛋！这就是女娃！”

    “赌就赌！”

    老槐树下的老头老太太们吵了起来，纷纷到老滑头面前登记打赌，而登记的老滑头默默掏出十文钱放在了生女娃那边。

    老槐树下打起了赌，而顾家这边都等着顾老太太把孩子生出来。

    顾家人都在院子里围着，眼睛都看向老太太的房门，这稳婆进去了一刻，也没听到声音，不由得让人心中一紧。

    老大媳妇名叫秦雪，是镇上嫁过来的，手脚轻快，做事麻利，听到顾老太太发动之后，连忙烧了一锅热水等着，还给老太太做了一碗红糖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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