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柔情
张建国做了一大桌子的菜,鸡鸭鱼rou俱全,当然了,也不是他一个人做出来的,其中还有几个女人的身影,像是韩倩芳,崔荷花都帮忙炒了几个菜。 一大家子人,男人做一桌,女人坐一桌,还有小孩子们错落坐着,一个大孩子身边就有一个小孩儿,这样也方便他们彼此照顾着吃饭。 原本应该是女人照顾着孩子吃饭的,但是张家没有这样的习惯,孩子从小就要教育起来,让他们能够独立自主,再加上张家没有一两岁的孩子,最小的都4岁了,可以自己吃饭了,所以更加不用他们父母在旁边伺候,倒是孩子们自己坐一桌,想吃什么夹什么,大的让着小的,这样搭伙吃饭。 张家人吃饭的时候,习惯食不言,所以这顿饭吃的沉默,吃了大半个小时才吃完了,男人们继续喝酒,而沈月华在帮着把碗筷洗了,坐在了堂屋边上,听着他们聊天。 其中,最长袖善舞的,莫过于三妹夫李功勋了,公务员出身再加上本身是城里人,似乎天生就高人一等,他的做派和言语也展现着这一面,而张家人也不是那样糊涂的人,即便是瞧不上他的做派,却依旧捧着他,不为别的,就只是因为他是张翠萍的老公,要给他留点面子,让张翠萍在城里的日子也好过些。 韩倩芳看不顺眼这样的人。面上却丝毫不显,反倒是饶有兴致的跟沈月华说起了这一对相识结婚的经历。 张翠萍是个念了高中的女生,在村子里的算是长得出挑的。最主要的是她从小就有志向,不喜欢一辈子待在村子里,********的往城里跑。 前几年政策管的严,她没多少机会,只能求着李桂芬,找人花钱在城里的工厂找了一份工作,就因为这。家里欠了一笔不小的外债。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人家铁了心让去城里呢。不让去或者是李桂芬不出手帮忙,她就在家里闹,比张翠莲还不安分。 上辈子,沈月华跟这个女人连面都没见过一次。张翠萍逢年过节才回张家,而1978年过新年的时候,她的高考都结束了,那年冬天又特别冷,别人还会出去逛一逛,她因为强行流产即便是窝在被窝里,也是手脚冰凉,所以她过年也没有出门,也就没见过张翠萍。 这一次见着了。反而觉得还是不见比较好,她不太喜欢这样********钻研的人,尤其是精明都对着家里人。对着其他人却不怎么精明的女人。 她能听出韩倩芳话语之中对张翠萍的抱怨,也跟张翠莲说的差不多,就是每次她回来的时候,待的时间都不长,说的话却很不中听,说是在城里日子难过。每次回去的时候都要刮走家里一大堆东西,还专程找人送了回去。简直可笑之极。 最可笑的,就是她回来之后,还问李桂芬要钱,李桂芬不给的话,她就在那一哭二闹三上吊,沈月华听着都觉得不可思议,偏偏人家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沈月华不自觉的打量了张翠萍一眼,人家身上穿戴的都不便宜,光是那件衣裳,在县城的供销社是绝对买不到的,是指布料,更别说那制工了,更是繁复复杂。 农村的女人都会自己缝制衣服,沈月华身上的衣服就是自己缝出来的,但是张翠萍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念书才有出路,比她的几个哥哥jiejie,都更想上学,所以才上了高中出来,家里家务活也没让她干,缝制衣服这项技能,估计她也是没学会的。 就从她这次回家,摆桌子的时候她坐在原位不动,跟着张家二姐张翠花聊天,等饭菜摆桌子上了,她们两个人倒是第一个上桌子吃饭的。 而吃过饭之后,她们也不会主动去收拾,张翠萍是因为不屑干活,而张翠花面色阴沉,沈月华之前问起的时候,韩倩芳都跟她嚼耳根子,说是张翠萍从小就性格奇怪,很容易生气嫉妒,心理阴暗的厉害,韩倩芳并不是一个刻薄的人,甚至可以说是真正的长袖善舞。 她居然都能这样说张翠花,那就是这个人真的不讨喜了。 沈月华弄清楚了这两张新面孔的性子之后,更加不愿意和她们接触了,但是也不知怎么回事儿,明明之前对她爱答不理的张翠花和张翠萍,突然转头看着她. 张翠花照旧阴着一张脸,明明还有三分颜色的脸蛋,因为这股神情而生生的变成了丑陋的女人,看着就不易亲近。 而张翠萍笑眯眯的说道:“哟,来了这么久,都没怎么跟四嫂说上话,还真是忙昏了头了,要我说啊,你长得可真漂亮啊,我四哥娶了你啊,才真的享福了呢。是不是,四哥?” 张建斌手里拿着一个透明杯子转了转,里面装着白酒,他们男人们还在喝酒吃着小菜,也就是一叠花生米,熏鸭rou,腊肠,还有几个凉菜什么的。 张建斌笑了笑,理所当然的说道:“是啊,你四嫂可是个好性子的,你可要跟她学着点,在城里结婚工作了,也是大姑娘了,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偷懒了。” 张翠萍听出来了,这是张建斌在打压她呢,她顿时心里不高兴了,也吃了一大惊,她还没说什么呢,她四哥就护着了,若是刚才在说的难听点,以她四哥的性子,绝对能在暗地里给她使绊子。 张家那么多的兄弟姐妹,张翠萍也就怕两个人,一个是像狐狸一样的三哥张建业,他那一双狐狸眼睛扫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打什么主意,还能说各种话给她泼凉水。 而四哥张建斌,从小就是张家最闹腾的一个。她跟张建斌年纪相差也就三岁,张建斌在村子里招猫逗狗惹人嫌的时候,她偶尔也能看着的,她可是亲眼看见过张建斌的狠辣和狡猾,把人卖了还叫人给他数钱的,或者是明明吃了亏却一个字都不敢说的。 按照张翠萍的想法,张建斌这样的人跟她绝对不是一路的。将来肯定是流氓混混的发展走向,结果人家愣是报了名当了兵。现在一身的匪气,那双眼睛跟狼一样的,看着越发让人心寒起来。 张翠萍顿时怂了,原本想着给沈月华找点事的。但是被张建斌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给吓得再也不敢瞎折腾了。 张建斌虽然是她的亲哥,但是真要得罪了他,那人家狠起来的时候,可是六亲不认的。 张建斌眯起眼睛看了她一眼,见她缩了缩脖子,露了怯,才满意的收回了视线。 李功勋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他在刚才见着沈月华的时候。顿时惊为天人,沈月华长得漂亮,比张翠萍还白。五官秀美身材妖娆,再配上张建斌这样当兵的,就感觉像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太可惜了。 如果他没结婚的话,沈月华这样的女人,才是他心中最好的妻子选择。 据说。沈月华还是下乡知青呢,人家还是从北京那边分派过来的。这来历就已经不俗了,可惜,真的是可惜了。 李功勋这么想着,面上就带出来了一点,张建斌眯起眼睛冷淡的笑了笑,仰头将杯子里的白酒一口闷掉了,杯子扔到桌子上,稳稳地站立着,说道:“爹,我路上赶了三天的火车呢,困得要命,我回去歇着了啊。” 张铁头抽着烟杆,顿了顿之后摆了摆手,说道:“你回去吧。” 李桂芬见状,补充了一句,道:“把你媳妇儿也带回去,她怀了孩子,下午要困觉的。” 张建斌闻言,咧开嘴笑了起来,说道:“得咧,我带我媳妇儿回家去,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再过来蹭饭。” 李桂芬笑着瞪了他一眼,道:“就你最滑头,行了,去歇着吧,等吃饭了我叫你弟弟去你房里叫你去。” 张建斌这才满意的笑着,朝着沈月华走了过去,沈月华是知道这人的性子的,想到之前被他吃的豆腐,连忙主动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跟着他走了出去。 果然刚走出房门,肩膀就被人家的胳膊搭上了,带着浓重酒气的气息喷洒在耳畔,她差点没吐了,或许是她的嫌弃太明显,张建斌忙缩了回去,胳膊也放了下来,只牵着她的手,道:“媳妇儿,回家吧。”
沈月华能感觉到他的体贴,笑了笑被他牵着回了房,关上房门之后,张建斌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转身去房间里的水桶里打了水过来,让沈月华坐在了凳子上,自己则扭了帕子给她擦手擦脸。 沈月华脸颊一红,道:“你给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张建斌颇为顽皮的笑了笑,道:“我给你擦吧,你现在怀孕了,身子不方便呢。” 沈月华心道:胡说八道,她是怀孕了,又不是五体不勤,连洗脸这样的事情,也要别人代劳。 但是,看着张建斌兴致勃勃的表情,她就无奈的松开了手,闭上眼睛让张建斌给她轻柔擦拭着,擦到了嘴唇的时候,沈月华就感觉到含着酒气的嘴唇,贴在了她的唇上。 沈月华吃了一惊,忙睁开了眼睛,而张建斌却更快一步的退开了,他搓了搓帕子,重新拧干给自己擦了擦,顺便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拿着另外一块自己的帕子擦了起来。 沈月华转过头去,凳子上坐着不舒服,之前在堂屋也就罢了,现在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她也就走到了床边坐下了。 张建斌一边擦着一边说道:“我其他的几个兄弟姐妹,人都还不错,就是二姐还有三妹,你不用太接近了,二姐那个人从小就心思不正,爹娘都看在眼里的,她容易嫉妒也会做蠢事,如果她不来找你,你就别往她面前凑,就算是遇见了也要跑远点,我二姐……换句话说吧,就是脑子有毛病。” 他擦试完了,又换了简单的背心短裤穿着,见沈月华红着脸转过头,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本想着调侃几句,但是媳妇儿的面皮薄,惹怒了她反倒成了麻烦事,他也就不说了。 转而继续说起了三妹张翠萍的事情,他拧着眉,将脏水倒在了院子里,说道:“至于三妹,她那个人惯会钻研的,很少来村子里边,就算是过来也是打秋风的,你也不用管她,家里有爹娘和哥哥嫂嫂们在,她也不会找你。” 她这么说着,心里却想着晚上在过去警告她一声,让她离自己得媳妇儿远一点,别惹是生非。 张建斌将盆子,帕子放好,才走到了沈月华身上,他其实没喝多少酒,而且大部分都撒在身上了,所以酒气重,但是身上没什么。 只是,想到沈月华怀了孕,娘也说了前段时间吃什么吐什么,他也就不往跟前凑,身上带着微点的酒气,却也怕熏着沈月华了,让她更加不舒服。 他的体贴都是落在实处的,之前就看到沈月华皱了皱眉,就避开了去,沈月华眯眼笑了起来,说道:“诶,我晓得了。” 那模样看着乖巧可爱,让张建斌又忍不住想要亲她了,这见不着面的时候念着想着,见着面了却也不能太亲近,也是遭罪啊。 不过,张建斌愿意受这样的美人罪。 他搬着凳子走了过去,坐在了沈月华的面前,沈月华抽着鼻子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在换了衣服擦了身子之后,那浓郁的酒气就淡了许多了。 闻着,也不是那么让人难受了。 沈月华笑着看着他,说道:“你坐床上来吧,之前不是跟爹娘说困了吗?来床上躺着睡觉吧,总不能回家之后,还坐在凳子上睡吧。” 张建斌没动弹,道:“我身上有酒味,你闻着会不舒服,你睡床上,我一会儿去睡榻上,铺上棉被睡着也差不多,我在部队的时候,条件更差的时候都有,放心吧。” 沈月华闻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棱角分明的脸颊,这个男人真是体贴而又温柔,应了那个词,铁汉柔情。 她笑了起来,说道:“没事儿,你刚才洗过了,身上味道已经不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