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9.天鸠与天幽的终末（二）
若说之前的天鸠古王，就像是一个暮气沉沉的墓碑，带着几分疏离尘世的非人和淡漠，还有一抹对万事万物都毫不在意的温和，此刻的天鸠古王，就像是一位统治黑暗与死亡的君主，是俯仰之间，大千世界尽在掌握的绝对威严。 这一刻，原始魔帝打从身心的明悟，和他对话的已经不再是身为幽冥界天道的天鸠古王，而是昔日那位天幽冥皇的意志！ “小朋友，用你的意志去揣测更高位者的理念和道路，这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愚蠢与狂妄，你以为，天幽人族的烙印就是虚幻的存在吗？是我一厢情愿，死不肯放手的执念而已吗？昔日，我将新世界改造为时空方舟，撞击侵略其他世界，一方面为了维持族人尸骸的存在，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吞噬其他世界的精华，这些精华一部分归于幽冥界，而另一部分却被我挪作他用，然后配合其他世界灭亡时的哀鸣，整个世界无量众生的死亡时的悲泣，然后巧妙的置换掉其中某些会带负面效果的诅咒，用来点化那些族人尸骸，将他们化作和我一样的存在，重铸灵魂，寻回记忆，重拾本我，纵然并非人躯之躯，而是死亡之躯，但天幽人族再度回归多元宇宙，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是幽冥界侵蚀其他世界的真相，仅仅是某位不肯看见族人逝去的皇者，吞噬其他世界来复活自己族人的逆天之举。 “每吞噬掉一个世界，就会有几位天幽人族复苏，而现在组成幽冥议会，统治幽冥界的那些幽冥帝王，其中就有几位未曾彻底复苏，未能彻底觉醒记忆与本我的天幽人族，因为我点化他们的时候，作为材料的那个世界实在太渺小了，不过若是将神武界吞噬掉的话，最起码可以复苏上百位天幽人族。” “这样复苏的亡者，真的是天幽人族吗？” 吞噬掉无辜的世界，仅仅是为了复苏族人，这也是天幽冥皇意志不肯放弃吞噬世界道路的原因，听到天幽冥皇道出自己无穷岁月来的布置和道路，原始魔帝不禁闭上眸子，轻声呢喃了一句。 那些复苏而来的，不过是在世界尸骸与众生悲泣怨怒之下诞生的死亡诅咒！根本不是什么天幽人族，也许早在天幽人皇逝去的时候，属于天幽人族的一切就结束了，所剩下的，仅仅是不甘的死亡回音与诅咒而已，但就是这个不甘的死亡诅咒，将更多的世界拖入了死亡深渊之中。 “一个早应该逝去的死亡诅咒，失去了复仇的目标后，竭尽全力挣扎着不肯回归深渊，茫然而迁怒的对其他无辜的世界张开獠牙，撕咬出血，血的温度让你感受到了温暖，吃下尸骸，让你感受到舒适，如同瘟疫与病毒一般蔓延着，制造出更多的世界死亡诅咒，天真的以为自己有了同伴！你那所谓的更高位者的理念和道路，怯懦和软弱的让我感到可笑。” 睁开眸子，原始魔帝带着不屑的嘲笑着，撇除力量上的差距，天幽冥皇这种人他见多了，一个不幸的惨烈悲剧为开端，制造了行走在人间的复仇者，复仇成功之后的空虚与迷茫，反而让这些复仇者更为痛苦，开始迷失在仇恨之中，开始无止境的扩大复仇，最终诞生的，就是一个满口大义，自以为所作所为是人间正道的……杀人鬼而已。 作为容万邪万恶之邪魔外道之人为势力的魔门，并不缺这种人，或者说并不缺乏制造这种人的契机，说实话，对这些人的遭遇原始魔帝表示同情，但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却并不是很待见，因为这种人的存在，和他们无限制复仇的行为并不会带来什么好的影响和结果，对谁所有人来说都是作为“恶”的存在，不论对魔门而言还是对江湖而言都是这般，原始魔帝曾经好几次亲手处理过这些人，防止他们给魔门带来不必要的影响损害。 沉沦在仇恨，复仇，执念之中，永远永远的活在过去，无法以自己意志睁开眼去看待未来，并且向前迈进的人，在骨子里，原始魔帝就是不屑一顾！ “小朋友，你的眼神和口吻缺乏了面对更高位者该有的谦卑，这让我感到不高兴，”微微低头，天幽冥皇的眼神充满着肃杀与威严！ “若是面对修炼之旅上的前行者与荣光者，本座当给予谦卑和无上的敬意，但是对于一个失败者，一个不知所谓的怯懦者，本座唯一能给予的，只有蔑视和唾弃！” 昂首顾盼，原始魔帝的眼神之中不曾有办法怯懦和惧怕，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知道这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天幽冥皇的眸子中，被墨染的漆黑所充斥，隐约之间，无穷冤魂戾魄在其中袅绕，作为曾经吞噬过无量世界的无量亡魂的死亡主宰，他的一个眼神，都是黑暗死亡的真谛显现，带着的，是真实不虚的威能！ 一瞬间，原始魔帝的半边身子就开始枯萎腐朽，然后化作飞灰四散而去，这是死亡作用于他身上的真实显现，而后，死亡开始向原始魔帝全身蔓延。 这里是幽冥界的世界本源之地，是万物的究极根源之海，是常识与非常识集合之世，在这里死去，真正的原始魔帝也会在根源上彻底死去！ 但即便是如此，他怡然不惧，昂首踏前一步：“你所创造的天幽人族，将无穷世界带入了死亡深渊，你的道路，给幽冥界带来的末日陨落的倒计时，你那怯懦的执念，反而将你所重视的一切彻底毁灭！我且问你，你的族人今何在，你的真身……今何在！” 死亡在这一瞬间停止了，因为通过眼神赐予死亡的皇者，陷入了沉默之中！原始魔帝骤然高声质问道： “我再问你，你还记得那人对你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天幽冥皇微微垂下眼帘，不自觉回忆起那一刻，涛涛血海骤然降临，数量无法计算，星球般巨大的修罗魔神骤然降临，带来了无尽的大破灭，大毁灭！ 一只苍老，散发着镇压大千世界地水风火威势的手，从虚无中降临，揪住了他的衣领。 “小朋友你挺有种啊，不断掀起位面战争，不断吞噬世界与众生演化为死亡亡者，吞噬就吞噬吧，那些罪孽你都不消化一下就纳为己有，埋头使劲往黑渊畸变的方向演变，我们大阿修罗魔族给予你的死亡预兆你不管，星域神族给你的天启警告你不听，大宇宙意志给你的命运显现你当耳边风，仙秦帝国给你下的造化预言你抛之脑后，作死作到你这种程度，也是多元宇宙一绝世奇葩！说吧，你对整个多元宇宙到底有什么仇恨，竟然想要制造一颗超级黑渊畸变定时炸弹和整个宇宙同归于尽。” 真正的天幽冥皇到底回答了什么，作为残留在幽冥界世界中的最后意志，并不清楚，因为那只苍老，散发着镇压大千世界地水风火绝世神威的手，将之后的一切都抹杀殆尽！ 无情的屠杀降临，族人一个个被屠杀殆尽，那些因为不够规格，而被储藏豢养起来，当做唤醒族人备用材料的位面世界也一并被彻底毁灭，只因为那些世界已经被幽冥界的气息所感染，打上了属于幽冥界的烙印，甚至连他自己也被那只苍老的手彻底抹杀。 没有迟疑，没有怜悯，彻彻底底的屠杀殆尽，一如之前在天幽冥皇支配之下的幽冥界，对其他世界的态度一般！ 天幽冥皇微微抬起眼眸，他并不想问原始魔帝为何知道这些，因为原始魔帝身上此刻微微泛起的氤氲白光已经说明了一切，淡淡的低语着。 “你……要背弃我吗？” “我来回答一下，首先，这不是背弃，仅仅是决裂！” 无尽纯白无暇的光辉骤然出现在这个墨染的纯黑世界之中，顷刻间，世界本源根源之地，化作半边墨染漆黑，半边无暇纯白！ 依旧是苏秦的面目，但身上那宛如腐朽墓碑一般的沧桑，温和但却疏离的非人淡漠，都说明了他是天鸠古王，是幽冥界的天道! “你的道路是死路，再往前走，是深渊，是末日，不拘是更高位者的制裁，还是世界的自我陨落，都是万劫不复的绝境！你此刻的疑惑，是天幽人族的最后烙印何去何从，这是你的执念，而世界此刻的疑惑，却在于如何回避末日，这是世界的本能，在你和原始魔帝的几句对答中，你的坚持，你的执着，和世界本源的自救本能已经发展到了无法互相共存的地步！所以才有了决裂！” “你我本为一体，何来决裂！” “是的，按照常理来说，无论世界自救本能和天幽冥皇的执念意志如何冲突，集中在天鸠古王这个万事万物存在概念综合体上，并不能化作任何实际的行动，所以即便是天幽冥皇真身陨落之后，作为天鸠古王的天道，也只能看着幽冥议会继续执行你所创造的道路，向着末日前进，无法采取更进一步的干涉和纠正！但是，你小看了莫煌，他也许并不知道这一切的前因后果，但是他已经算计到了有某种干扰世界自救本能的“关键性因素”存在，才会让幽冥界在不归路上一路迈进，所以他针对性的做出了布置，进阶三阶段老天爷变身的苏秦，就是他用来制裁关键干扰因素的刀。” 之前天鸠古王与天幽冥皇的存在，如同一枚硬币的两面，互为一体，互为表里，等同存在，互相干扰，谁都没办法做出实际的动作，但三阶段老天爷变身的苏秦，却打破了这个状况，借助苏秦这个存在，天鸠古王将自己的一面切割提取出来，然后注入了苏秦的体内。 一如此刻，善恶分界，黑白分明，世界本源与一半的天道份额加持在苏秦的存在上，与拥有另一半天道份额的天幽冥皇的意志公然决裂。 拥有着苏秦面貌的天幽冥皇瞬间明悟了这一切，露出淡淡的笑容：“很有趣的算计，那么结果很清晰了，最古老的真理，力强者胜，胜者拥抱光辉，败者跌落深渊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