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还有一个
除白小小之外，我和余景山两个在陷入黑暗当中后都是神色一紧，余景山还习惯性的把手往后腰处摸了一把。应该是要拿枪，不过他好像在出去买东西之前就已经把枪还了回去，所以这一把什么也没摸到。 我有点紧张，想抽支烟来缓解一下，但却被白小小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她拿起柳树枝，递给我们一人一根“待会儿若是生了什么变故，看见什么东西就用这根柳条抽它，不过要是那东西戾气太重柳条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记住，如果柳条不起作用就咬破舌尖，喷一口血上去。” 咬破舌尖？我试着轻轻咬了一下，挺疼的。不过这应该只是最糟糕的情况，既然有白小小坐镇，想必不会到那种地步。 我正想着，门外的走廊中又出现了高跟鞋走路的声音。就像我梦中所经历的那样，她的脚步轻缓，很有规律的迈动每一步。 来了！ 是林嘉的亡魂么？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我现在还不得而知，但很快，它就会出现在我的视野当中。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心跳也突然间加快。虽然我心中很恐惧，但这次心跳的速度极不寻常，我的脉搏很可能比从前快了不止十倍！我的身上像是被按了台马达一样，随着心跳非常剧烈的抖动起来，就连帕金森患者也不可能达到这种频率，它太快了。 我深吸口气，试图平复一下心境，可这并没有起到哪怕一点点的效果。相反的，我的心跳反而越来越快，我有点害怕下一秒钟它就会从我嘴里蹦出来。同时，我突然感到如坠冰窖，就好像在身后放置了一台超大功率的制冷机一样。我看了看余景山和白小小两人，发现他们虽然表情严肃神色紧张，却完全没有像我一样如坠冰窖心跳加速的情况发生。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我被当做诱饵的原因么？ 我想开口问问白小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却突然间发现，不管我怎么用力，两片嘴唇就像牢牢焊在一起那样，无论如何也分不开它们。 紧接着，我惊恐的发现，不仅仅是嘴唇，我全身上下每一个肌rou，每一个关节都不再受到我的控制。它们好像被那股凉气冻住了一样，我现在就连眨眼这种本能的动作都没法做到，但我的心脏还是像之前那样跳个不停，并且越来越快。现在我不再担心它会从我的嘴里蹦出来，因为它虽是都有可能爆掉…… 但我却发现我的两颗眼珠并没有出现变故，它们还可移动，现在我全身上下就只有这两个黑白相间圆不溜秋的东西仍在运作。 我试图用使眼色的方式告知白小小或者余景山他们我的情况，可是他们两个都直勾勾的盯着门口，等待那个东西的到来，谁也没有注意到我这边的情况。 因为没法眨眼，我的眼睛还在不停地转动，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我的眼球开始变得干涩。再过一会又从干涩感变成疼痛，如果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下去，很可能今晚过去之后我就会变成一个瞎子。 我不想变成瞎子，更不想用双手成就别人的梦想。 我试图用大脑重新连接上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试图将它们从冰冻中解救出来，但却起不到任何作用。 当我眼睛上血丝越来越多的时候，门外的脚步声更近了，借着香上极其微弱的光芒，我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就像上次在梦中那样，她穿着红色的高跟鞋，她的头发很长。那是……林嘉！ 不对！ 白小小此次招鬼，招的应该是那个杀死林嘉陈宏以及法医的那个鬼魂，并非是已经死去的林嘉。而林嘉不可能是被自己的魂魄杀掉的，也就是说我们招来了错误的鬼魂！ 显然，白小小和余景山也发现了问题所在，余景山先是看向白小小，紧接着又把头转向了我“怎么会是她？” 我没法说话，只能继续向他使眼色，虽然这会加重我的痛苦，但我不得不这么做。 但由于天色太暗的原因，余景山可能没看出我的异状。同时，白小小用力的挥了挥手，示意他别出声，余景山也就没了动作，静静的等待着。 咔哒… 是高跟鞋的声音，林嘉开始向我们挪动了脚步！ 白小小见状，手下动作愈来愈急，那口破碗被她敲得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并且她嘴里还在轻声的嘟囔着什么。 然后我就见到林嘉的身体像是被一根绳子吊起来那样，向上仰着头飘飘忽忽的升到半空当中。 高跟鞋走路的声音不再出现，林嘉逐渐的朝我们飘过来。随着她的靠近，插在空咖啡罐里面的那几根香陡然间光芒大盛，以极快的速度向下燃烧着。幸好余景山买的这香够长，否则现在就已经因为长度关系倒在了咖啡罐里，那样的话房间里最后一点光源也将消失。 因为光源变强的原因，我也得以更清晰的看到林嘉的模样。她就像我在梦中，和停尸间里见到的一样，身体被冻到龟裂，除了裂隙间凝结的血液我从她身体上看不到一丝血色。 我还看到她的脸，她的脸变成了一副破碎的拼图。她曾经引以为傲的睫毛不见了，眼皮上光秃秃的。那是我做的么？我不知道，那个梦已经被我忘记的差不多了。而且按照白小小的话来说，那并不是我做的，我只是莫名其妙的看到了以第一视角看到了某个鬼魂行凶的场面。 她的眼睛也被冻住了，那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莹，在橙黄色光芒的照射下呈现一种独特而又诡异的魅力。 就当我被她震惊的时候，还是像上次那样，林嘉像是xiele气的皮球，整个人突然间变得干瘪起来，从四周向中心急速的收缩。不过与上次梦中不同的是，她并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一团烟雾一样的黑色雾气，忽的一下钻进了那口破碗里面。 白小小眼疾手快，扔掉快被她敲断的筷子，伸手拉了一下位于破碗一侧的绳结。绳结瞬间从原来的状态改变，分别缠在碗口和碗底两段，一根一根拦在碗口，竟像是专门为鬼魂所准备的牢狱那般。 白小小略带兴奋的说道“成了！” 只见她小心翼翼的将破碗拿了起来，装在口袋里，紧紧的扎好。 余景山上前问道“白姑娘，这…这就成了？” “当然。” “可是…咱们招来的怎么是林嘉的鬼魂？难道她被自己的鬼魂杀了？这根本不可能啊！”事情了结，余景山终于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白小小点点头“没错啊，我召的就是杀掉他们的鬼魂，如果是林嘉的话……那就证明陈宏和刑侦科的法医都是被她所杀。虽然冥烟探灵对林嘉的尸体产生了反应，但今晚只有林嘉一个鬼魂出现，这说明杀死林嘉的很可能不是鬼，而是人！” 余景山听完这话，下意识的回头看了我一眼，但由于没有灯光，香头上的光芒也因为林嘉被收而恢复变得微弱，所以他只能看到我正坐在那一动不动，根本看不清我的表情。“怎么电力还没恢复？” 白小小一愣，也说道“对啊，怎么回事。” 余景山从兜里掏出打火机道“我重新开一下灯试试。” 他找到墙角的开关按了两下，但头顶上的日光灯却没有半点反应。 我看到余景山在火光中皱了一下眉说道“好像真的是警察局电路出现了问题，咱们先出去再说。” 白小小点点头“好。” 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俩人说完话就从某口走了出去，两步就没法从窗户再看到他们的身影。我想出声叫住他们，但却无能为力。 我的身体越来越冷，就快要失去意识，心跳频率似乎达到了一个阈值。突然间，它停了下来。 这时候，白小小和余景山两人似乎察觉到不对，又折返回来，看到我还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余景山说道“石承志，出来。” 我没有回应，而且我也根本没法作出回应。突然，我的心脏又重新跳动起来，但只有一下，并且力道大的出奇。我敢打赌，即使白小小他们站在门外，此时也能清楚的听到我心跳的声音。 余景山见我不说话，正要走进来，被白小小伸手拦下，她好像察觉出了什么“余警官，有一件事我可能弄错了。” “什么？”余景山显然没明白她想说什么。 “林嘉并不是被人杀死的，我想我们已经招来了那个杀死她的鬼魂。”白小小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有些阴沉。 脸色有些阴沉？ 我脑子里的思维似乎凝住了，在这种没有灯光的昏暗情况下，这么远的距离我怎么可能瞧得清白小小脸色如何？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柳条和水果刀，咬了咬牙道“快跑！” 她话音一落，带着余景山撒腿就跑。 我在心里边几乎把这两个人骂了个狗血喷头，但我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轰！ 我的心脏又剧烈跳动了一下，这一次力道更大，以至于声音像是擂鼓一样响彻在寂静的警察局大楼内。随着这次跳动，一股极为阴冷的血液从心脏中喷涌而出，转瞬之间出现在我身体里每一个血管当中。 我的意识也在这一瞬间消失，看来不用变瞎子了，这是我最后一个想法。 哦，还有一个。我他吗好像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