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熟人
慢慢恢复意识时，唯一的感受只有面前的光太刺眼，明晃晃的一片。我下意识抬起手就是要挡在眼前，双手一用力却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地拽了回去。 低头一看，手上居然还有一副手铐。什么意思？ 昏迷之前的事情我是慢慢回想起，很明显我是在一件审问室里，左边的镀膜玻璃让我完全不清楚外面有多少人正盯着我。 我坐直了身子，脑子里想的是我最近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啊。 门吱呀一声推开，进来的人是穿着警服的张断兮。她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让我更懵，我张了张嘴正想说话，没想到张断兮刚走到我的面前，啪的一声就是将一摞文件扔到我面前的三角桌上。我抬起头看着她，一脸迷茫。 “郑启，不，或者我可以叫你郑无启。”张断兮坐在我的面前，面无表情地说话。 “改名字不犯法吧？更不至于用这么凶残的手法带我到警局吧。”我反问道。 张断兮听到我的话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就好像是确定什么事情。我皱了皱眉头，意识到自己刚才多嘴了。她将文件推到我的面前，我的注意力倒是落到了她衬衫的袖扣上。 袖扣是一个阴阳太极盘的底，我有些熟悉，或者说，我也有一副一模一样的袖扣。 张断兮敲了敲桌面，我回过神后，她看着我一字一句道：看来你果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临危不乱，不错。我们怀疑你之前有帮张开倒卖非法文物，而且可以看出，你对张开很是了解。你知道多少内情？ “我没记错的话，我说过我拒绝了和张开的生意。”我皱着眉头说道。 张断兮将文件推到了我的面前道：这是证据。前段时间，张开找到一个秘密老板更是提供了一批才盗出的非法文物，你说你拒绝了与张开的交易，不过这些非法文物修补和保养全部都是经过你一人之手，这一点你有什么要质疑的？再说了，只要张开给出合理的价格，没有人会拒绝一些事情，不是吗？ 我接过文件仔细看着，的确，上面有很多文物都是最近我接受修补和进行保养的，经过我手的东西我自然是一眼可以认出。不过这突然说我干的是非法勾当，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为好。 我倒是没有想那么快就要洗干净自己的嫌疑，既然有人要往我身上泼脏水，那我还不如顺藤摸瓜找出这里面到底有发生了什么。 我沉默不说话一张一张看着那些我修补的藏品，倒成了张断兮在我面前自言自语。她皱着眉头了我一眼，明白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后，转过头朝着玻璃外的人摇摇头，表示自己失败。 我看着面前的文件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叹了一口气，真想问一句，干嘛每次背锅都找我。天已经要我走到了这一地步，那我就走吧。 “你找我绝对不是这件事，有什么话直说吧。或者说，让玻璃外的人进来说吧。”我看着张断兮说道。 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只不过现在需要有个人来验证罢了。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张断兮快步过去开门，当我见到门外的人时，我知道我猜对了。 “陈部长，好久没见。”我戴着手铐的手举起来打了一个招呼，脸上的笑容要多勉强就有多勉强。 他慢慢走进来，从面容来看，他的确已经老了。他站直了身子看着我，满意笑着说道：“我没小看你果然是正确的，就是不知道，你的鬼眼现在还能不能看见那些东西了。” 我叹了一口气看着他，皱着眉头说道：我已经五年没有它们打过交道了，这次费这么大劲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吧。 门口的人叫陈墨林，我以前的上司。就算是见到他我心中窝火，我也只有一口一口往心里压。 五年前，我在国家安排的一个特殊部门工作，主要是负责处理一些特殊事件。陈墨林与我叔叔是旧识，两个人在年轻的时候更是声名远扬。当时，叔叔是很放心我跟在陈墨林身边办事。 不过五年前因为一件事情，陈墨林果然是把黑锅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扔给了我。我更是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受刑，在家里卧床半年才是能下地。事情结束后，陈墨林找到我跪下说对不起，不过那个时候已经没有太多意义了。 我当初恨他，不过叔叔和我平静生活五年后，我倒是有些感谢陈墨林了。在刀尖上行走的日子太久，重新回到地面的生活，倒也不错。 “你出去吧。”陈墨林看着好像没有任何攻击力的我，他朝着张断兮挥挥手示意她离开。 张断兮点点头就是走出去，关门的时候还不忘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当陈墨林走到我的面前时，几年前那不好的回忆一下子就是涌入我的脑子里。 陈墨林的年纪与叔叔差不多，不过在性格上与叔叔是完全两个人。陈墨林这个人适合官场上的勾心斗角，而叔叔只适合干实事。 陈墨林坐在我的面前，沉默许久才是开口道：如果不是我实在没办法，我不想打扰你们叔侄的。 “张断兮是你的徒弟吧？她的阴阳玉盘袖扣可是部门以前一等功的奖励品，我也有的。我已经更名忘记以前的一切更是远离圈子，只求这一辈子都是安安稳稳度过。难不成是五年过去，陈部长已经忘得一干二净？”我皱着眉头问道。“陈部长的要求我可是都是答应了，就算是八刀刑我都是一刀一刀挨了下来！难不成这一次陈部长是要反悔了吗！” 我庆幸这些年我受过各种各样的气，才有了如今面对陈墨林却是冷静得很。我的脑子只想着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回到家继续安安稳稳过日子。不过问题是，陈墨林显然是没有准备要放过我。 还有，家里说不定也没有平静日子可以过了。我昨天见到的事情是真是假我如今不能判断，所有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而且叔叔那干干净净的墙上，更是再告诉我，我在做梦。 “在阴阳师这个圈子，我说话一直都算话。这次事情我实在是没办法解决，只能希望你和郑北林能帮忙。我想你应该能冷静听我说完接下去的话，如果你到时候愿意离开，我立马送你出去。”陈墨林认真地说道。 “不用听了，你不愿意你让我走吧。”我直言道。 陈墨林看着我，继续语气平静说道：说不定下一个人就是郑北林，你不听？郑北林已经开始画画了吧？而你还属于根本无法判断这些事是真是假，对吗？如果你帮我，你会知道一些事情。 听到这句话，我觉得我所有的冷静都算是丧失！我站起身来怒视着陈墨林，伸出手就是想要掐住陈墨林的脖子！手铐上那条铁链限制着我，我更是没有任何攻击力！ 陈墨林平静地看着我问道：你意下如何？ 我知道现在想要掐死陈墨林是根本不现实的，我烦躁地坐回椅子上，根本不用正眼看陈墨林道：“你说吧，我听着。” 陈墨林将手中的文件袋朝着我的面前推了推说道：“你先帮我解决现在的事情，我再帮你解决郑北林的事情。你只有三天的时间帮我结局，这个交易如何？ 这叫交易？这叫强买强卖！我别过头不愿意听陈墨林在那说话，只是一味地沉默。 “事情的开始你已经听说，就是那个暴发户张开的事情，他是第一个人。那是一周前的事情，张开死的时候，躺在一具纸棺材里，怀里抱着一个写着他名字的纸人，死不瞑目。”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示意陈墨林继续说下去。 “张开的三间房间里，第一间里有什么东西你已经知道了，那个风水阵法是为了吸取别人的财运。不过第二件房，摆的就是一个借缘的阵法，这个就不多说了。你直接看第三间房，那个房间给人更多的感觉，是阴森。”陈墨林道。 我瞥了一眼文件夹，本来想拿起文件夹翻阅，不过手铐在手腕很是阻拦我的行动。我将双手放到陈墨林面前，示意他给我打开。 陈墨林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和我说道：“你要弄死我，我敢给你解锁？你这些年受的气倒是让你更能隐藏自己的情绪，这是我更害怕的事情。我本来想请你来这里，但是想着你肯定会百分之百会拒绝我，所以才出此下策抓你过来。” 姜还是老的辣。我歪着嘴笑了笑，语气平静道：“以前帮你是我的义务，不过现在可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所以我庆幸他们同样盯上了郑北林，这样你可以百分之百为我所用。”陈墨林满意一笑道。 我干脆地说道：“我和叔叔不想在这个圈子呆下去了，我们想彻底从这个圈子里消失。还有，那些东西最好不要找到我们。” 陈墨林摇摇头，十分干脆更是厉声地拒绝道：“郑北林当初把眼睛给你，不是为了让你做一个普通人。你要是愿意这么平庸下去，真是白费了你叔叔的那双眼！” 陈墨林的拒绝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说道叔叔的双眼我内心却是十分愧疚。我眉头微微一皱，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苦笑着说道：“我出生的时候天生眼盲，要不是叔叔，你我都不会有今天。叔叔知道我的天赋，所以才会收我做徒弟，更是在我出师那天将他的眼睛给我。可是你不会明白，当我见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眼，看见的是满脸是血的叔叔，那个时候我觉得这眼睛还不如不要给我。快开手铐，我保证留你性命。为了叔叔！” 陈墨林坐在椅子上没有接话，思考许久后的他还是站起身来给我打开了手铐，我活动着手腕，顺手就是翻开了文件的第一页。我看了那照片一眼，抬起头询问道：这是什么？哪儿新挖掘的墓室？ “张开的卧室。”陈墨林看了一眼随意地回答道。 卧室？谁的卧室会是装修成墓室的样子？床铺还是棺材？没有电灯只有蜡烛！不用墙纸还是壁画！ 这个人是自己活腻了吧？ 我一张一张翻阅着照片，当我见到拍摄张开卧室壁画细节照片，更是发现张开墙上的壁画和叔叔画的壁画一模一样！ 我一看时间，意识到问题不对！我将文件扔到一边，站起身就是对陈墨林：送我回去！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