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都在怪我
可能是安然的表达方式不对，我听完之后，除了满心冰冷，其他什么都感受不到。 也可能是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并不如我想象的那样好，就在看见一系列人们无法解决的事情后，要崩溃。 无论如何，王媛的死，和我当真没关系，就算李老头将责任推到我身上，让男神对我有了奇怪的目光。 “安然，男神还说了什么？”我皱眉，说话都黏在了嗓子眼里，很不舒服。 安然只是叹了口气，就拉着我在停尸房里转悠了一圈，然后关上了门。 当里外再也没了动静，安然才贴近我耳边轻声说：“停尸房已经运转不开，媒体曝光这两件事之后，阴谋论也出现了。” 瞧她这神神秘秘的样子，我想，除了官方媒体外，其他小渠道的媒体大多热衷于不动声色地挖苦讽刺咱们的工作。 而阴谋论，我看得太多了，能让安然这么重视的，当真是头一件。 但是，安然说到这里，竟然就不往下说了。 似乎，她在害怕？ 满眼的恐惧，还有不知名的情绪，感染了我，我心头发寒，再朝她看的时候，她就转头不再看我。 停尸房平日就是这样冷清，除了尸体和我之外，就是一片死寂。 今天多了个安然，还是那样安静，简直像命运一样，挣脱不开，我胸口有些闷。 既然厉鬼是我们人所不能对付的，只有白子安能发挥点作用，那警局还有何用，这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只是现在，这个问题困扰了我的正常生活，我的心跳，我的呼吸。 我想要的世界和平，假如做不到，那就维护正义。 可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太脆弱，连命都是王媛这个无辜的姑娘换来的，我置身事外无所适从。 “瞎想什么呢？对了，上回你妈说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怎么都没影儿了？”安然笑着问我，打趣的时候，面色都很僵硬。 我只好扯着嘴角努力笑：“又是个凤凰男，我妈看人的眼光，你又不是不懂。先看钱，后看长相，再看人品……” 安然张大了嘴，我在她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苦笑，看人得先看人品好吗？ 好在，那天之后，许浩再也没纠缠我。 我那时不知道，他不纠缠我，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不能。 等后来发现了，一切都揭开，我恍然明白，这些都是一念之间造成的后果，影响深远。 “你妈看人眼光大概也就那样了，要不，姐给你挑个好的，之后你们先见个面。你说你都快二十五……” “安大妈，有人说你像鸨jiejie么，跟个拉皮条的似的。”我斜眼看她，心里的郁闷倒是清空了不少，说起话来脑子也不再昏昏沉沉。 这样唠嗑到了几近中午，我们出去吃饭。 可是一出门，一个浓烈哄臭的血腥味钻进鼻孔，我深深吸了口气，整个人都懵了。 走廊两端都是猩红，妖冶的红满地满墙都是，就像刷了红油漆。 但这股味却是真真实实的血，而且很久了，腐烂发霉…… “我说这是谁开的玩笑不？”安然钻了个脑袋架在我肩膀上，下巴开开合合，眼珠子瞪得浑圆，“可比死亡直播还真。” 我撑开她的脑袋，往前一路走，那些血就像是从墙里漏出来的，而且是存放了很久，然后猛然间崩开了。 安然扯着我的衣服，眸子亮亮的，不知道兴奋得什么劲儿。 但我不敢马虎，拿出手机一路拍，每一张都传进了警局内部网站，希望看见的人尽早去查这都是什么鬼东西。 这种什么都无法控制的感觉可一点都不好，我抽着鼻子，拉着安然，奔进电梯的时候。 如进冰窖，比棒冰存放的地方还冷。 与此同时，电梯不亮了，头顶的灯瞬间炸裂，那声音丝丝得，像是女人的尖叫，还有婴儿的哭泣。 尖锐，阴森，我的心猛地一颤，大叫安然：“怎么回事！”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我还是害怕。 一次次地无能为力，这该死的感觉几乎要让我疯了。 安然没有回答，我打开手机的灯转了一圈都没找到她。 更奇怪的是，我已经站在了走廊里，尽头有安然的声音，她笑得很轻快，在叫我赶紧过去，她说她看见了男神。 我心头一松，就在离她只有一步的时候，突然发现不对。 男神是我对南熙的称呼，他是我从大学时代一直到如今崇拜的男人，可是安然从来都不这么以为。 她叫南熙都是大呼名字，可是今天…… 不对！ 她不是安然！ 我面前的人影很模糊，整个人就像刚从血水里爬出来，血不停地从警服里往外渗，味道和整个走廊里的怪味一模一样。 我很害怕，身子却动不了。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破”在耳边炸开，一双手将我大力往后一拉，我整个人摔到了后面。 没有碰到墙壁，却是撞得“咯噔”一声，扭头一看，白子安正严肃地盯着我，而我竟然摔进了电梯。 门在我刚才摔倒的瞬间合上了，我的心控制不住地乱跳。如果不是我被白子安拉着退后了，现在可能已经被电梯门夹成了两半…… “是鬼打墙！”白子安正了正脸色，有些吃惊：“而且还有鬼喘气，这鬼不是厉鬼，而是鬼煞。” 被他说得浑身哆嗦，我继续问：“什么是鬼煞？”厉鬼我知道，但鬼煞…… “厉鬼怨气太深，吃了无数鬼魂，力量壮大，同时全身的怨气暴涨，就会化成凶煞。凶煞这种东西，我很久没见过，没想到被你碰上了！”白子安说着还激动地挤了挤眉，一张阳刚正气俊脸就生生得扭曲了。 果然，这家伙的可靠只是一时的。 大口喘了几口气，我被白子安扶出电梯，他一边怪我不该从停尸房里走出来，一边劝我别担心，安然已经被送进了医院。 医院是我家，壮大靠大家吗？ 这种其妙的即视感一点儿都不好，我去医院看安然的时候，她正好在和男神说墙壁漏血的事。 男神的脸色很诡异，似笑非笑地：“死过一些人而已，都是暴徒，死不足惜，怪就怪在他们死在了咱们警局里，而且都是齐齐撞墙死的。” 安然闭了眼睛不再说话，我也趁机和护士打招呼走进去，男神看了来，皱眉：“你可以回家了。” 我有些手足无措：“我只是想陪陪安然！” “和你在一起的人，这些天里，有几个平安的？要是你真关心安然，你就早点回去歇着，明天放你一天假，别来上班了！”他有些恼火，指着我的面色铁青：“要是你还想领这份工资，就乖乖回去休假一整天，工资不会扣你的。” 都说到这种份儿上了，我有些无奈和痛苦，直接点头应下，转身就奔了出去。 眼泪张牙舞爪地爬满我的脸，眼睛酸肿，我的心口出奇得疼。 也许男神，真的只能是男神，需要我的时候就温柔体贴，讨厌我的时候句句伤人，连委婉都不会。 安然没有跟上来，被南熙的一句话给叫住了，我哭得心口疼，迎面撞上了一个人都没注意。 “清清，你怎么急匆匆的？” 是宋漾，一如往常的礼貌和温和，面色都是淡然的，只是他扶起我之后，话锋一转：“对了，忘了说，停尸房里刚才新送来个尸体，他手机里有你的号码。而且死前拨打的就是你的手机号，你还接通了……” 妈的，最近这些事怎么专挑我身上撞，我心疼又无奈，只能低头跟着他回停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