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枕头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醒来之后的感受，我只觉得自己像是从水里面捞了出来，全身上下都是汗水。衬衫湿透之后紧贴在皮肤上，这种感觉让我十分的不舒服。我缓了缓心神，从桌子上端起水杯，随后一饮而尽看着周围，整个办公室里很安静，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就在此刻，敲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然后我的手机也跟着一起响起来，一时之间整个办公室的寂静被打破了。我开了门，卢照林出现在我的眼前，他满脸不满的看着我：“你干什么，怎么敲了那么久才开门，是不是在里面藏了一个美女？”

    卢照林一边说一边走进了我的办公室，他看着办公桌上的枕头，道：“我刚刚给一个在美国的朋友打了电话，他是专门研究梦这种玄妙的事物的，我给他说了这边的情况，他认为不可能，能让人做梦的仪器还在研发之中，更不要说是想做什么梦就能做什么梦的机器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枕头拿了起来，随后看了看我，惊讶的说道：“林野，你怎么了？怎么看上去那么憔悴？”他一边说一边伸手要来扶我，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

    我摇了摇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扶我，而后坐在沙发上，皱了皱眉毛，道：“我刚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很奇怪，如果不是你来的话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醒过来。”卢照林一愣，随后他拿起那个枕头，道：“这个，你枕着这个睡觉了？不对啊，这个不是没有什么用了吗？”

    “不知道，张德帅应该不会骗我，他说枕着睡没有做梦那就肯定没有做梦，不然的话，他骗我们又有什么意义呢？而且我记得我根本就没有枕着这个枕头，从你那回来之后，我回到公司，这个枕头就一直放在桌子上。”我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卢照林若有所思的看着手里的枕头，放在了桌子上，坐在了我旁边，问道：“你都做什么梦了？是不是也遇到了一个绝世大美女，你们之间发展到哪一步了？有没有那个啥。”他说完嘿嘿直笑。

    我被他弄的哭笑不得，只得将梦中的情景说了一遍。我的整个讲述过程中卢照林都没有说话，等到我说完，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大灯，整个办公室瞬间明亮起来，他慢慢的走到了我身边，一边走一边想着什么，直到走到我身前，他看了看我，忽而大声的说道：“林野，我们假设，我们只是假设，你梦中的那个书生说的话是真的，那么说这个书生很有可能就是卢生，而这个枕头就是吕洞宾给他的。”他说着指了指办公桌上的那个精致的枕头。

    卢照林说完，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此时我的脑袋昏昏沉沉十分难受，但是卢照林的意思却是还能够明白，我想了想，而后点了点头，道：“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按照那个故事，卢生醒了之后两个人就分别了，那么这个枕头怎么会在卢生的手中。”

    我这边一说完，卢照林马上叫道：“不对不对，没有人交代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按照卢生说的，有没有可能是这样，他根本就没有醒来，或者说他原本就在梦中做了一个梦。在梦里遇到了吕洞宾，然后吕洞宾用这个枕头让他做了另外一个梦。”

    我站起来，摇了摇头，如果别人听到我们俩这番对话必然会以为我们两个是疯子，但是我和卢照林都很清楚的知道我们的神经系统都正常的很，我思索了很久，说道：“那也不对，如果是在梦里，那么这个枕头怎么会在我们手中。它既然是梦中的事物，怎么会出现在现实中？这一点说不通，如果是梦中梦的话，这个枕头应该是梦中之物。”我说道这，忽而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有些惊讶又有些恍然大悟的看着卢照林。

    卢照林被我看的直发毛，脸色变得十分惊恐，他似乎是明白了我想到了什么，然后开口否认：“不对，不对，不是这样，不是这样。”我的意思卢照林明白了，他并不认同：梦中的事物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中，而我们得到了这个枕头那自然就是在梦里，也就是说我此时或者他此时还是在梦中没有醒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真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了。

    “不管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这个枕头是从哪里来的？”卢照林让自己不去想那件事，赶紧转移了话题，我接着说道：“书上记载是吕洞宾给卢生的。”

    “那么吕洞宾又从哪里得到的？是他原本就有还是别人给他的？”卢照林接着问道，神情很是严肃。

    我微微一愣，这个问题我从没有想过，道：“吕洞宾是神仙，按照道理来说这件枕头自然是仙家之物。”我这边一说完，卢照林摇着手笑道：“不对不对，哪里有神仙？那些神仙都是人想象出来的，而且即使有神仙，神仙的宝物都是有出处的。”他说完做了下来，接着说：“中国古代神鬼小说，民间传说中的故事中，交代什么事都会交代的很清楚，前因后果来龙去脉都一一记述下来，好像比神仙们还知道他们的宝贝是从哪儿得来的。”

    卢照林的话很有道理，这也能说明他对中国古典文学有着很深的研究，我认同的嗯了一声，卢照林接着说道：“比如太上老君的芭蕉扇，那是从昆仑山上得到的，还有孙悟空的金箍棒也是有来历的，那是大禹的尺子，就连猪八戒的武器，也是有记载的，是太上老君和诸多神仙协力打造的神兵利器。”他越说越离谱越说越远，但是说的话却十分有根据，这些事情都是有书可寻，有据可查的。

    他一连举了十几个仙家法宝的来历才停口，有些个法宝名字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卢照林说完大口大口的喝着水，我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但是没有任何书籍任何人记载这个枕头是如何来的。也许只是神仙施展的一个法术，这个枕头只是道具罢了。中国古代对于一些梦的描述很多，但是都没有提到需要这个枕头。”

    卢照林放下手中的水杯，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愣了一愣，这是他思考问题的标准动作，等到他把头低下来的时候就代表他有话给我说了，过了一分钟，卢照林看着我道：“你说的也不错，自古便有记载最早的便是华胥梦，说的是黄帝的事情，黄帝做的梦也没有什么神仙指点，但是却做出那种匪夷所思的梦来，你不觉得奇怪吗？”他说着，站起身，在我面前道：“最有名的算是那两句诗了‘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一个说的是庄周这位大贤的蝴蝶梦，另外一个说的便是襄王和那位巫山女神的梦了，再加上黄粱梦和南柯梦，你不觉得这些梦都很像吗？”

    卢照林说的很激动，而且他虽然是在问我，但是根本不等我回答便自己又说起来：“我们先假设，假设这个枕头不是什么仙家之物而本身就是一件有些特别功能的机器，不管这个机器是史前人类留下来的还是外星人的产物，我们暂定它有这个功能，然后从古流传至今，被不同的人拿到之后做了不同的奇怪的梦而后等到那些人醒来之后便记载下来，然后流传后世，成为了一个又一个很美妙的传说，这完是有可能的。而且你看，这个东西做成枕头的样子，说明它是直接作用在人的大脑，而不是其他部位，不是心脏更不是手臂大腿。”

    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在认同他这个理论之前却必须要承认三件事情，第一件事，这个枕头不属于人类的文明，或者说不是现在人类文明的产物，第二件事情，每一个得到他的人都会做一些很清晰的梦，而且这个梦在醒来之后可以毫无疑惑的将他记录下来，第三件事，它对人的影响很大，至少对人的大脑某一部分有很大的影响。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如果想证明卢照林关于这个枕头来历的推测，办法很简单，只需要找一个专家鉴定一下，这个枕头存在了多长时间就可以，如果能在上面找到类似“madeinchina”之类的标签，那么卢照林所有的推论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想到这，我便将自己的观点提出来，卢照林点了点头，道：“有道理，我正好认识一位考古学者，和我是好朋友，正好可以让他看一看。”卢照林的这位考古学者很有名，我一说出姓名，大家都应该听说过，所以这位先生给出的结论值得我们相信。

    事不宜迟，卢照林当即就给他那位朋友打了电话，那位朋友也很有兴趣，邀请我们马上带着枕头去他家中，好在我和卢照林都是单身一族，即使夜不归宿也没有任何的顾虑，所以卢照林挂了电话，我们就拿着枕头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