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又疯一个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王静的电话声吵醒，五点一刻，外面还是漆黑一片，我接了电话，王静兴奋的声音通过手机传来:“林野，听说老家下雪了，是不是？” 他要想得知某个地方的天气情况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偏偏打电话给我自然是在外面呆够了或者是呆烦了。 我打开窗帘，呵，外面银装素裹大雪纷飞当真是好看。我一把将窗户打开，一阵寒风凛冽的吹进来，夹杂着雪片让我瞬间精神起来。 楼下的街道路灯旁的早点摊子摆了出来，热腾腾的雾气萦绕在明亮的灯光里甚是显眼。 “下雪了，还是大雪，你现在在哪里哪？”我穿着衣服问道。 王静听到确定的答案，很是高兴，道:“我现在在北海道，准备去滑雪，然后小高说家里下雪了，我就给你打电话问问。” 我穿好衣服倒了一杯纯净水，道:“你怎么去日本了？前几天不还在深圳吗？”王静现在的任务就是花钱，大把大把的花钱，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我很少能见到他。 “朋友邀请，对了邓尊儿子的事你弄的怎么样了？”王静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我皱了皱眉毛，这样的事按照常理来说王静是不会问的，他唯恐我以为他暗中帮助我拉生意所以在我面前基本不谈我工作的事。 “已经让朋友找了。今天应该会有信，怎么了？”我一说完王静无奈的笑了笑，道:“你不用找了，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哪。” 王静说完，我连忙放下手中的水杯，追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了？” “邓龙找到了，但是却疯了，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事情。”王静的话让我半天没回过神，邓龙疯了！？ “林野？林野？你还在吗？”王静听不到我说话，连忙问道。 “额，还在，还在，邓龙疯了？真是，这真是让人不敢相信。”我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昨天我才确定刘超疯了，今天就得到了自己需要寻找的目标也疯了消息。 王静叹了一口气，道:“我和邓尊虽然谈不上多好，但是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将心比心所以我连夜让人请了日本最好的脑科医生，今天下午就应该能到，你帮我招待一下。” 我嗯了两声挂了电话。寒风吹来，我心中杂乱无比，邓龙疯了？这真是今天最糟糕的消息了，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我可能会怀疑，但是王静专门打电话告诉我必然是经过他甄辨过了的。 我点了一颗烟，走到窗户前，刘超疯了，听那个医生说他们公司不仅仅是刘超，还有两个人和刘超一样，如今邓龙居然也疯了，难道疯病会传染？ 我还是第一次这样想，不然的话为什么杨杰的公司为什么会全体休假？他们公司必然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或许那个保安说的事情是真的？这栋大厦当真有鬼混作祟？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我想起很久之前看过的一个香港鬼片《Office有鬼》，当时看完心有余悸，现在长大了并不觉得怎么样，但是此时此刻想起来心里却有些瘆的慌。 我轻轻的咳嗽一声，将窗户关上，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我虽然在此之前有过不少奇遇，但是中国人亘古不变的对鬼怪的敬畏让我有些不舒服。 我打开了办公室的灯又打开了电脑，然后就去洗漱了。突然，安静的公司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全身一哆嗦，手中的洗具差点悲剧。 “林先生？！林先生？！”这声音我熟悉，正是昨天见的那个保安，我快步走到门前应声道:“怎么了？老张。”保安姓张，叫什么我却不是很清楚，大家都叫他老张知道他姓名的倒是不多。 我打开门，老张气喘吁吁的冲着我叫道:“林先生，不好了，不好了，楼上被偷了。” 楼上，也就是六楼杨杰的公司，我连忙将洗具放下，拿起一旁的风衣穿上，老张跟我大步上了六楼，一边走我一边问道:“报警了吗？” “没，没有，我一看到就马上来找你了。”对于老张第一时间来找我我可以理解，因为现在我在这个城市的侦探圈子里有了一定的名气，而且我和市公安局刑警队的警官张德帅是很好的朋友，张德帅经常穿着警服就跑到我这里来，所以老张找我也是情理之中。 我们上了楼，进了杨杰的公司，里面并没有我想象的一片狼藉，但是所有的电脑主机全部都被拆开散落一地，一阵寒风透过一扇打开的窗户扑面而来，我和老张一阵哆嗦。 我赶紧给张德帅打电话，而老张则给杨杰打电话，响了三声，张德帅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我着急道:“帅子，我们大厦六楼被盗了，看起来还挺严重，你赶紧带人过来。” 张德帅回应我的声音原本很懒散，但是听我说完瞬间变的精神起来:“你们大厦六楼？就是你楼上？好的，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到。” 挂了张德帅的电话，老张向我看了看，摇了摇头，道:“杨总的电话打不通，没有人接，估计还没有起床。”我沉吟一下，杨杰没有接电话一定不是因为还没有起床，而是其他的原因。 我示意老张站在门外然后小心翼翼的翻看着每个办公桌上被人破坏的电脑主机。 因为这是一家游戏公司，所以这里的电脑的配置都是很好的，任何一台电脑拿出去都会让那些电脑发烧友和游戏爱好者惊叹不已。 但是现在这些价值不菲的机器全部都被人用极其暴力的方式将其拆开，我转了一圈，整个公司电脑主机里的硬盘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杨杰的公司保安措施不能说是世界一流，但是对付一般的小毛贼那是绰绰有余的，而如今居然有人能进入这里完成那么大的工程量（这确实全是一个大工程，一百三十多台电脑，主机里的硬盘全部都被人偷走。）却只为了一些并不值钱的硬盘。 我走到窗户口，中间的窗户在我进来的时候就是打开的。我仔细的看了看那窗户，结果让我大吃一惊，这座大厦在被王静买下来之后，所有的门窗都更换了一遍，并且在电梯口走廊口等公共场合安装上了最先进的监控设备。 现在的门窗材质都是一种国际上最新的合金做成的，结实之极，但是我眼前窗户却被人强行掰断，我之所以肯定是人为而不是其他东西造成的，是因为在断了一半的护栏上有着清晰的三根手指的指印。 这个人的手劲当真是大的惊人！更是吓人。不，一个人即使再强大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我将自己的手指握上那个印迹，完全的吻合，我颤悠悠的将手收回来，作为被正宗古武训练系统训练十多年的人来说，我对人体的极限有着比常人更贴切的理解，这种力量，就算是将我的潜能全部激发出来也做不到。 外面的大雪没有任何想要停止的意思，远远的一阵警笛声传来，我知道那是张德帅来了，我转过头看着老张，道:“老张，你去监控室将今夜的监控视频全部拷贝下来。”我一说完，老张连忙点头，道:“好的，林先生，我这就去，我刚刚给我们主管打电话了，他马上就来。” 老张说完飞快的下了楼，整个六楼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手抓住那剩下的半截护栏，沉吼一声，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半截护栏立刻就被我掰断了，这个手指印断然不能让张德帅看到。能造成这种痕迹的人必然是不怕被人发现，显然他是毫不畏惧警方的。按照张德帅的性子一旦发现这奇怪之处，不查个水落石出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不想自己的好友卷入这场虽然还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明显危险重重的事情里去。 我将这半截护栏用力一扔，扔在了楼下的绿化林里，大雪一盖，即使张德帅派人去找也断然不会去那里找。我暂时安了心，但是其他的疑惑又涌了上来，为什么这个大盗对硬盘情有独钟？ 我仔细观察了那些主机被拆开的方式，心中的忌惮更加深厚，这些主机箱全部都是被人徒手撕开，然后将硬盘强行扯掉的。 只不过这种徒手破坏却不像窗户上那么的明显，即使张德帅怀疑也因为没有看到那半截护栏断然不会真的以为有人有这样钢铁一般的手掌。 这更加让我确定，硬盘大盗绝对不是普通人！ 很快，张德帅带队走了进来，他看了看四周皱了皱眉，走到我面前，道:“通知他们公司负责人了吗？”我站起身点了点头，道:“通知是通知了，但是没有人回应，我怀疑这家公司的老总出事了。”张德帅没有说话，他身后的人飞快的散开例行公事。张德帅看着地上的机箱，眉头紧锁，他一边检查主机一遍沉声道:“你听说了吗？” “什么？”我看着他，张德帅转过头，看着我:“本市富豪邓尊的儿子疯了，有人怀疑是被人逼疯的。”我站在抽出一根烟，但是没有点着，拿在手中把玩着，而后点了点头，张德帅站起身:“又是硬盘被偷？邓尊的儿子邓龙的游戏俱乐部昨天晚上也发生了类似的案子。” “什么？”我大吃一惊，邓龙的游戏俱乐部的电脑也被人偷了！ 张德帅满脸阴沉的看着我，随后无奈的笑道:“看来最近本市出现了一个专门偷硬盘的大盗。” 我没有说话，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张德帅的手下已经将整个公司检查了一遍正在给他做汇报，邓龙疯了，刘超疯了，与此同时他们所在的公司都被一个神秘的高手将硬盘全部偷走，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心神不宁的坐在一旁，张德帅走到了那扇被弄坏的窗户口仔细的观察起来，许久他叹了一口气，冲着手下挥了挥手，道:“带那位保安做一下笔录，准备收队吧。” 我听到这话，突然站起来，这不像是张德帅的作风啊，张德帅看了看我，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不是属于我管。”他说着走到我面前，悄声的在我耳边说道:“国安的人已经接收了这个案子，和之前邓龙俱乐部的案子，刚刚我已经派人通知他们了，想必他们马上就到。” 张德帅说完，门外呼啦啦进来几个人，最后面跟着这栋大厦的安全主管，一脸惊慌的冲着里面观望。 为首的一个人身穿警服，但是和张德帅身上的警服却截然不同，他们进来冲着张德帅点了点头，张德帅微微一笑侧过身子将路让出来。 这群人一看就是精明强干之辈，一个队长之类的男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老张，道:“请问您是这栋大厦的保安？”老张赶紧走了过来，点头道:“警察同志，我是保安。”外面下着大雪，室内温度也很低，但是老张却满头大汗。 “嗯。”那人点了点头，他身后一个工作人员走到老张面前将他带到一旁。 那为首之人走到我面前，伸出手道:“您是林野林先生吧。”我慌忙也将自己的手伸出，握住了他的手，道:“您好，我是林野。” 我这个人向来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个人和黄义昂看起来职位不低，应该算是同等级的人，但是待人接物上却截然不同。 他呵呵一笑，道:“您好，久闻大名，我姓欧，叫做欧阳。我想张警官一定将我的身份告诉您了。” 我看了看张德帅，随后点了点头道:“欧警官太客气了，徒有虚名。”这位自称欧阳的男子道:“不瞒您说，我是您的书迷，而且我相信林先生那些小说绝对不仅仅是故事。” 听到他这样说，我明显一愣，这个人有些太热情，即使他真的是我的书迷，但是作为一个国安人员在案发现场绝对不会如此态度，我没有说话，欧阳道:“不瞒您说，我想请您做我们的顾问，临时的。”他说完一脸期望的看着我，我犹豫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又接着道:“有偿的，这点请您放心。” 我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这件事中一位受害人是我的雇主，一位是我的朋友，所以即使你不说我也会弄个一清二楚。”欧阳有些疑惑，我接着道:“我现在接的单子雇主是邓尊，邓龙的父亲。” 他恍然大悟，道:“是啊，邓龙的俱乐部和这家公司遭遇的一样。”他说完，我紧接着说道:“这家公司里的三个职员也和邓龙一样，疯了。” 欧阳听到之后和我想象的一样，满脸的惊讶，随后皱了皱眉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苦笑的看着我，道:“看来，这件事也足够能让林先生再写一本精彩的小说了。” 我尴尬的咳嗽一声，道:“你叫我林野吧，不要那么客气，看这个架势我们要相处一段时间了。” 我们正说着，欧阳的手下走了过来，看了看我，欧阳道:“直接说吧，这位是林野林先生，现在是我们的顾问。” 那位警务人员挑了挑眉毛，随后道:“和邓龙俱乐部的现场一模一样，都是主机硬盘失踪，其他的东西一点也没有少，而且，主机全部都是被人徒手拆开，强行将硬盘拿走。” 欧阳点了点头，四处的看了看，随后走到了窗户前，仔细的看了看被扯破的窗户，我走了过去，欧阳道:“林先生，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摸了摸四周，当做首次看到窗户一样看了一会，道:“这个人应该是从窗户进来然后又从窗户出去的，这里的安保设施还算是比较先进的，不知道邓龙那里是什么样？” 欧阳在窗户前踱来踱去，然后又将脑袋伸出窗户上下看了看，道:“邓龙俱乐部在十一楼，根据我们的判断，盗贼也是从窗户进来然后又出去的。在邓龙的俱乐部周围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我看着窗外下的越来越大的雪，转过头看着老张问道:“老张，你昨晚最后一次巡逻到这里的时候是几点？”欧阳一言不发的看着我，老张赶紧说道:“两点半，我正好在六楼上了一个厕所，看了一下手表，正是两点半。” 我点了点头，道:“雪是几点下的？”老张皱了皱眉，过了一会，道:“这个，我没有注意。”老张说完，他身后的安全主管连忙举手道:“这个我知道，昨天九点多，十一点的时候开始下大。我正好和我妻子在外面和朋友吃饭。” 他说完，欧阳的两个手下走了进来，冲着欧阳说道:“队长，顶楼没有任何线索，七楼八楼五楼六楼也没有任何的线索。” 我将脑袋探出去，外面的地上一片雪白，没有任何的杂色，我道:“欧队长，如果这个人不会飞的话我想我们能在下面发现点东西。” 欧阳点了点头，转过身看了看张德帅，道:“张警官，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张德帅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我他先回去，我连忙走过去，道:“咱们一起下去。” 欧阳也走了过来，道:“咱们一起。” 我们一行人下了楼，外面的大雪下的很大，我裹紧了衣服，外面实在是太冷了，真后悔自己只穿一件大衣就出来。 张德帅几人直接坐车离开了，我和欧阳来到了来到了大厦后面，也就是六楼窗户下的空地。此时天已经大亮，大厦前的道路上已经有不少人了。 来到大厦后，欧阳看着我道:“林先生，刚刚在上面人多我没有给你说，我感觉这次的盗贼绝对不是一般人，从他强行拆开主机看出这个人的力量大的吓人。”我想到扔掉的那半截护栏，又想到了邓龙和刘超诡异的发疯，低声道:“这倒是没什么，我就怕盗贼不是人。” 欧阳一愣，我加快了脚步，走到了窗户的正下方，欧阳也赶紧跟上，道:“林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蹲下身指了指地上道:“看这里。”雪地上有一排浅浅的类似脚印的痕迹，一直延伸到大厦后面的公园里。 欧阳也蹲了下来，满脸兴奋的看着地上的痕迹，道:“这是脚印？案犯的脚印？”我摇了摇头，这痕迹很小，连儿童的脚印长度都达不到，而且被大雪覆盖住，已经很不明显了。 “你们能根据雪层的覆盖厚度判断出这个脚印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吗？”我抬起头看了看六楼破碎的窗户，在不远处我还能看到不少插在地上的玻璃。欧阳连忙点头，他们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们可以使用一些顶端的技术和机器，这一点上我一个单枪匹马的小侦探是没有办法与之相比的。 欧阳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说道:“林先生，你的意思是这是脚印？如果是脚印的话为什么这么小而且还那么浅，明显的连地面都没有碰到？” 我站起身，从怀里拿出一包烟，看了看他，欧阳摆了摆手，我抽出一根费了好大的力气给自己点燃，抽了一口烟，道:“欧队长听说过踏雪无痕吗？”我说完心中的担忧更加深了。 欧阳听到我说的这四个字，明显有些跟不上我的节奏，愣了一下问道:“这，这不是武侠小说里的轻功吗？” 我点了点头，道:“没错，这种功夫只可能出现在武侠小说中，但是这却是唯一的合理的解释了，这个盗贼的力量不仅大的惊人，而且还有一身惊世骇俗的轻功，不瞒你说，我也是一个经过严格的古武训练的人，但是却也没有听说有人能做到这种地步。” 其实何止是没有听说过，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这个人真的是武侠小说中的那种绝世高手，因为这个人留下的脚印只是足尖那一点，也就是说这个人只是轻轻的用足尖点了下雪面，靠着这点力量就能继续跳起。 我完全可以想象如果真有人会这样的功夫，那是多么的惊世骇俗。 我走到另外一个脚印前，道:“你看这两个脚印之间的距离，大约在两米左右。” 欧阳走了过来，看了看两个脚印之间的距离，道:“看来这个人的身材很高大。”我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欧阳紧接着道:“也不一定，这个人如果真是一个武林高手的话，也许是个小个子也说不定。” 我看了看他，欧阳说的没错，但是对于一个从小就钻研古武的人来说，我是绝对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人像是武侠小说里的绝世高手那样。 这个盗贼很可能不是人类，这是我心里的声音，但是我没有告诉欧阳，这实在是太耸人听闻了。 欧阳看着我，苦笑道:“林先生，和您在一起果然会遇到很多奇人奇事。”我一愣，随后哈哈一笑，道:“你们的工作也不是能遇到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吗？”我们说着，欧阳的两个手下带着一个箱子走了下来，欧阳将我的要求说给他们两个人，随后其中一个人道:“队长，刚刚我们联系上了六楼公司的负责人。” 我一听连忙插嘴道:“是杨杰吗？”那个人点了点头，欧阳也知道此时杨杰的重要性，接口道:“他在哪？” “一处医院，他在住院接受治疗。”那人的回答让我目瞪口呆，杨杰居然也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