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命中注定
掘地三尺的事情，楼兰真是说到做到。 背后四五根蜘蛛般的节肢上下挖掘着地面，可惜挖了十几米下去，却连沙虫移动的痕迹都没有找到。 看来，他们移动的同时也在修补背后的地理结构。 不知为何，楼兰很确信五月还活着。 真是可笑的自信啊……她明明身受重伤整个儿被沙虫给吞噬了呢。 那些丑陋的怪物，有什么理由不杀死她？ 难道还藏着做储备粮么？小五月现在这个状态根本熬不了多久，不趁热吃的话浪费了。 楼兰的脑洞越开越歪，最后不得不自己给自己叫了停。 胡思乱想什么呢这是。o(╯□╰)o 如此自乱阵脚，岂不是太丢脸了。 外星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重新将视线转向自己斩下的那几段触手。 右手五根手指化作金属解剖刀，小心翼翼地切开了触手表皮。 皮层下方，是一只只小型的、盛满了毒液的半透明膜囊。 难怪五月一刀切开对方的皮肤，就被毒液喷了一脸。 楼兰用尖锐的金属手指刺破半透明粘膜，深入那诡异的液体之中。 片刻后他抽出手人，然后满不在乎地纵横好几刀，将触手的表皮连带下面埋藏的毒液机关一柄毁去。 这之下，才露出触手真正的皮肤：一层如同皮革般富有弹性的黑色压缩金属。 当。 金属指甲没能刺进去，反倒在触须的外骨骼上溅起一片火花，连带着令楼兰的手指都一阵酸麻。 好强的硬度。 他将右手恢复原状，然后感受了一下沙虫残肢的重量。 大概……和穹顶内一集装箱的金属零件差不多。 比想象中要重了许多。 不知道它的体内，究竟装着什么？ 他绕到残肢另一边，观察自己留下的切口。 或者说、是原先是切口的位置。 很明显，这根触手在整个被自己切断的一瞬间做出了应急动作，将自己的金属皮肤拉伸压薄，如同口袋一般封住了被切断的部位。 不过，这就导致了封盖的位置格外脆弱。 楼兰重新将右手化作刀刃，然后深呼吸了一下。 原本铁灰色的刀刃逐渐变得清澈，最后变成了低纯度水晶般的半透明材质。 男人露出疲惫的神色，抬起手来轻轻一挥。 空气被无声的撕裂，片刻之后，金属皮肤无声无息地咧开了一道口子。 被强行拉伸的纤维组织由于内部断裂而恢复原状，化作一个松垮垮的袋口。哗啦啦一声，触手里面的内容流了一地。 事实上说流了一地也不对…… 楼兰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目瞪口呆，完全说不出话来。 把那沙虫形容为袋子，他还真是形容对了。 那金属皮肤背后，根本就是无穷无尽的细小紫晶颗粒。 ——没错。就是所有异种的进化之源、就是他们这次任务要求寻找的“辐射萤石”。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虽然仍然担心五月的安慰，但楼兰还是一瞬间眼睛都绿了。 他之所以只能断断续续地使用铠化的能力、又不敢完全异种化，其实正是因为紫晶的匮乏。 吞噬高级异种的核心，他收获的是基因密码、是进化信息的片段。所以没吞噬一头母舰，他距离完全体就更近一点点。 但是，并不是说吸收多少进化编码，他就能够发挥出多少实力的。 就好像一台精密的高新仪器，如果没有赖以运作的能源，说到底仍旧只是摆设。 而楼兰和长安这些“王族”的力量，便是来自于细胞能量。 他们可以随意地重新排列自己的细胞组织在异种和人类的形态之间彼此切换；也可以使用种族异能，比方说他的铠化和电子掌控、长安的重力控制——但这一切，都需要耗费大量的细胞能量。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细胞能量来自线粒体的呼吸功能。 但是作为不完全体，楼兰现在的细胞能量也就是在维持成年形态的基础上支持一些断断续续的种族天赋而已。 毕竟，即便是宇宙的王族，他也无法逃避因果律定下的能量法则。当他强行维持成年形态的时候，一举一动所消耗的能量也要比自然的幼年体形态要更大。 如果不是铠化形成的衣物在不受到攻击的情况下不会持续消耗能量，他恐怕连正常战斗都难以做到。 说到底，还是等级太低了。 但是身为王族、宇宙因果律的宠儿，他们当然不会真的被能量法则给活活坑死。 虽然不至于成为规则外的存在，但是特殊待遇嘛……楼兰还是享有的。 其中之一，便是和人类不同，他可以预先在无数线粒体内存储庞大的能量，在必要的时候再从中调用。 唯一的问题是，异种们唯一的细胞能量来源就是紫晶、也就是人类口中的“辐射萤石”。 直到今天以前，他都没办法大规模入手紫晶。 可现在就不同了。 虽然食用沙虫内部的紫晶感官上简直就像是在生吃蚯蚓的内脏、而必须整个进入紫晶簇内部更像是钻进死掉的蚯蚓体内——但这一切都是为了亲爱的小五月！ 楼兰深吸了一口气，白着脸弯下腰，钻进因为失去生机而变得软趴趴的金属皮肤内。 顺便，还不忘用尖锐的节肢将散落的紫晶碎屑拢到一起，然后将身上酷炫的风衣西裤都解除，转化为和周围的金属皮肤相类似的材质封住出口。 吸收完了这一个，接下来还有三截触手断肢。 全部吸收完，大概需要……二十四小时左右。 虽然每一分每一秒对于楼兰来说都是巨大的煎熬，但此刻他不得不耐下性子来。 怪就怪……他的实力实在太弱了。 要变强。 早知道，就应该吃掉那个自称是王储的家伙。 那个一副为了自己什么都可以去做、说是自己兄长的叫长安的家伙。 如果当初吃掉了他的核心，那么……他应该就会有能够保护小五月的资本了。 即便对方可能是自己有力的援军和唯一的同类也无所谓。 再一次深切认识到自己实力不足的楼兰，情不自禁地打开了病娇模式。 只要能够保护小五月就足够了。这个世界只要有小五月就够了。 什么兄弟朋友，如果必须要做出选择的话，他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献出。 因为小五月……是铭刻在基因密码之中的、自己命中注定的人啊！ 怀抱着凌乱疯狂的思绪，楼兰如饥似渴地吞噬起周围的紫晶来。